唯獨嚴墨一人,不以為然,嘖舌譏諷道:“普通,你們說許師傅普通,那你們真是張嘴就來啊...”
百年天帝。
千裡雷池。
十色道劫。
混沌之體。
一掌控生機。
一掌生寂滅。
以天帝之境,一人戰七神,數月不敗,還反殺了一個。
此間戰場中。
唯一一個,能插足界靈和災之間紛爭的存在。
整個亂局之始。
無數變數之本。
你們管這樣的存在叫普通。
簡直荒謬。
於任何人而言,忘憂之變態,亙古未有,萬古無二。
麵對吐槽,眾人不應,默契無聲。
他們當然知道許輕舟的獨一無二,隻不過是為了緩解此刻悲傷壓抑的氣氛,沒話找話,廢話幾句罷了。
可即便如此,他們在怎麼故作輕鬆,在怎麼裝作無所謂,心底的心思,還是從眼中溢出,肆意蔓延
短暫的沉默後。
薬第一個起身,走出了結界。
蘇涼涼問:“薬姐,你去哪?”
薬不曾停留,也未回頭,隻是淡淡道:“我總不能乾看著等死,那樣,可就真成廢物了...”
薬撕開虛空一角,沒入不見。
片刻之後。
戰場之巔,一隻朱雀口銜扶桑而出,滿天火羽,湮滅一方。
薬走後。
夢魘起身,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行了,你們這些小家夥,自己躲起來吧,反正橫豎都是個死,我試試能不能拉個墊背的。”
帝苔看了一眼鯤鵬,鯤鵬心領神會。
“我去。”
“走!”
黑白竹靈咕嚕幾聲,回望人間,一步三回首,邁步戰場。
其實。
不管是帝苔,還是黑靈白靈,他們本就沒得選,不止許輕舟深陷那片戰場,他們的母親也在戰場中。
於情於理。
都不該坐視不管。
強者離去。
原本出不去的混沌領域,也在黑暗之力的撕扯下,出現了一道道口子。
江渡,仙,蘇涼涼,李三一眾彼此對視之時,眼中不約而同的閃過了一絲決然
視死如歸。
來時,他們就沒想過要活著,更何況是苟活。
正如薬所說。
他們本來就已經夠沒用了,如果在什麼都不做的話,那就真成廢物了。
江渡說:“師姐沒了,可師傅還在,我們去把師傅帶回來。”
仙“嗯”了一聲。
蘇涼涼祭出了劍樓。
李三拔出了腰間劍。
“為先生,再戰一次!”
他們走了,踏著黑暗,加入戰場,不管是臨近帝境的仙,還是神仙境的江渡,又或者隻是天仙境的蘇涼涼....乃至地仙境的李三,凡仙境的忘憂軍。
一行數十人。
無一退卻。
不論境界。
不求勝負。
但求一戰。
雖死無憾。
可
這樣的戰鬥,本就不該屬於他們,隻是剛接近戰場外圍,便已有凡仙境的忘憂軍爆體而亡,或重傷,或殞命。
然即便這樣。
亦不退避,向前而去。
戰之一字。
以血而書。
嚴墨不解,罵罵咧咧,明知必死,而去送死,這是他第一次見。
雖然對於浩然人間來說,這樣的事情,本就不足為奇,特彆是那些臨凡者,他們更是見怪不驚,
浩然仙境的這些人,本就是瘋子。
自不可按常理來衡量的。
死而已。
這群瘋子何曾怕過?
“都特麼有病,怪不得許師傅那麼頭鐵,這認識的都是些什麼人啊。”
不過嘴上雖然抱怨,可心裡卻難掩欽佩,特彆是一向怕死怕的要死的蘇涼涼,這一刻,居然也有了慷慨赴死的勇氣。
他想不通。
時隔數月,去了趟人間,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罷了罷了,我本就死過一次了,還能壞到哪裡去,顯得我不仗義,陪你們就是了。”
“礙...”
"那幾個瘋子,等等我。
人皮一張,橫空而去,也沒入了黑暗。
此間蒼穹。
最後的最後。
隻剩下了自仙域而來的三人。
他們沉默著,不知所措,彼此對視間,恍恍惚惚。
“媳婦?”
“嗯。”
兩人回望百裡劍寒。
百裡劍寒抱著頭,痛苦的抉擇道:“我不想死,我還不想死...”
蒼河殷秀終究是沒有話。
不想死。
誰也不想死。
他們能理解。
隻是,浩然人間一趟,他們卻找到了比生死更重要的東西。
所以
兩人還是走了。
手牽著手,背影勾勒出的,是一道讓百裡劍寒這輩子都揮之不去的悲壯。
百裡劍寒獨自一人,深陷雷霆,失神的望著那片戰場。
“我真的不想死。”
他承認他是懦夫。
或者。
他從未勇敢。
他討厭弱小的自己。
更討厭膽小的自己。
可隻是討厭而已。
他不想死。
不止他這麼選,整個仙域,上至六神,下至群仙,亦如他一般,自欺欺人,置身事外。
選擇按兵不動。
坐看成敗,將生死交給了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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