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龍山?
五百年前?還是一千年?
聽著師尊的一番話,王賢被深深地震驚了!
隻是坐在幽冥船上睡了一覺,再醒來時,竟然天上地上繞了一圈?
不對,應該是從時間的長河裡航行不知多少年。
還是不對,若是自己在時間長河裡航行了千百年,隻怕應該跟師尊白幽月身邊的老袁一樣。
一臉皺紋,白胡子白頭發了。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趴在船邊望著如鏡的河水,卻瞬間呆住了。
一切,就像是發生在昨天。
不對,自己臉上的劍痕沒有了,額頭的刀疤也不見了。
再看小手,那些細細的紋路也隱入了身體之中。
臥槽!
難不成,自己又涅槃了一回?
不對啊,這個時候要是敢涅槃,那不得變成三歲的時光?
瘋了!
就在他發呆的時候,楊婉妗卻拉著他的小手,一步往幽冥船下而去。
嗚嗚!
就在師徒兩人踏上岸邊的瞬間,幽冥船無風自動,漸漸馳離,消失在兩人的眼裡。
楊婉妗歎了一口氣:“幽冥船上沒有時間,時間的河流中一切皆有可能,並不是你想的那樣......”
想想不對,又說道:“或許是你喝了太多的弱水,也是因為你一滴水,讓我免去了生機缺失的苦惱,在萬裡神河上,涅槃了一回。”
王賢這才想起來,自己在黃泉路上。
吃了三朵神花之後,便已經死過一回。
眼下的他是不生,不死,不滅。
便是這萬裡時間神河,也沒能讓他一日老去,連長大一歲,半歲也沒有。
就好像躺在明月湖邊,做了一個夢。
吸了一口氣,王賢笑道:“師尊這是帶著弟子來找神龍?還是看鳳凰?”
楊婉妗搖搖頭:“我想讓你看看盤龍神劍!”
“啾......”
還沒等王賢發出一聲驚呼,天空突然響起一聲鳥兒淒厲的鳴叫
就在王賢目瞪口呆之際,天空中有一團紅色的火焰往他眼前飛來
臥槽!
王賢嚇得一聲怪叫:“師尊,這是鳳凰......”
“撲通!”
還沒等他伸出手,不,應該說當下的王賢根本不敢伸手去擁抱這一團燃燒的火焰。
楊婉妗卻在電光石火之間,拉著王賢側身閃開,避開了從天空墜落的火團。
讓王賢沒有想到的是,當燃燒中的鳳凰落在地上的一瞬間。
卻變成了一襲紅衣,渾身染血的少女。
嚇了一跳的王賢飛身上前,一邊問道:“師尊,這家夥是鳳凰?”
楊婉妗也沒想到師徒兩人剛剛靠岸,就趕上了斷龍山的驚變。
即便如此,她也沒有著急去救人。
在她看來,或許這是王賢的前世今生,所以,她不能插手。
想了想回道:“沒錯,她是鳳族女子。”
王賢衝到少女的身旁,跪了下來,雙手顫抖著想要扶起她,可是觸手之處卻是一片柔軟。
嚇了一跳,卻也顧不了那麼多。
抓住少女一隻小手靜靜地探尋起來,跟著便呆住了。
一聲驚呼:“師尊救命,這家夥好像不行了。”
楊婉妗想了想回道:“按道說,你不能改變這裡任何一切,你不要忘了,跟你的世界相隔了千年......”
王賢一愣,隨即驚呼起來。
嚷嚷道:“就算天塌下來,那也不能見死不救啊!”
“好吧!”
楊婉妗閉目之間,恍若看到地上少女的前世今生,甚至千年之後的一幕。
隻是一眼,連她也嚇了一跳。
眉頭皺,心道難不成這就是命運的安排?
想了想卻靜靜地說道:“此事,下不為例......我不能出手,能不能將她救回,那就要看你了。”
王賢一聽,不由得犯起愁來。
這可是千年之前,隻怕自己手裡的那些靈藥,根本不管用啊?
這,這可是傳說中的鳳凰一族啊?
想當時他膽大包天,也隻是跟靈山的蛟龍一族大戰一番。
何時能見過傳說中的鳳凰?
隻想尋思片刻,便一咬牙,掏出一片青葉放在嘴裡嚼了起來
跟著,在楊婉妗目瞪口呆之中,王賢又掏出玉瓶,往手心裡小心滴了半滴弱水。
就著手心裡的弱水,將嘴裡嚼爛的青葉放在手心,小心揉成一粒小小的藥丸
楊婉妗心裡掀起驚天的波瀾,卻沒有吭聲。
而是上前一步,將少女扶起來,任王賢將手裡的藥丸塞進少女的嘴裡。
王賢又掏出水壺,喂少女喂了一口水。
楊婉妗輕輕地撫摸著少女的胸口,替她將這一粒天地間獨一無二的藥丸化開。
“嗡!”
鐵匠鋪裡的子矜嗑了幾粒瓜子,喝了一口龍驚羽煮的熱茶。
卻瞬間感覺到嘴裡苦不堪言,就像是吞下天下間最苦的藥丸一樣。
就在她欲要一口吐出來的瞬間,卻呆住了。
眼前的幾個夥伴,包括王予安臉上並沒有苦澀的神情,這茶,不,這不是茶的苦
電光石火之間,她卻想到失去了消息的王賢。
心道,這是你給我的驚喜嗎?
還沒等龍驚羽跟她開口,她卻感覺到胸腹間有一團火焰轟地燃燒開來。
嚇了一跳的少女一聲驚呼:“公子,我去一旁歇息一會,一會白先生飛升的時候,你記得喊我一聲。”
王予安揮揮手道:“去吧!”
龍驚羽指著一旁的躺椅,笑道:“我師父喜歡躺在這裡想心事,你就鑽進獸毯,想想我那兄弟,到底跑去了哪裡。”
“好啊,等著吧,看看在夢裡,他會不會告訴我。”
子矜淺淺一笑,掀開躺椅上的獸毯,一頭鑽了進去。
連王芙蓉也忍不住嚷嚷:“子矜你若是夢見那家夥,告訴他,我在鐵鋪裡。”
子矜打了一個哈欠:“等著吧。”
斷龍山下,人山人海。
上一回四大宗門來此尋找神劍,不過千人。
而這一回,當數萬修士齊聚山間,連地上的冰雪也被踏成了雪泥。
而這個時候,白幽月已經帶著花滿天飛掠直上千丈高的山巔之上。
隻留下老袁拎著一把竹弓,靜靜地站在大湖的邊上,靜待敵襲。
身穿錦袍的百花婆婆,已經看到了百丈大湖對岸的老袁。
當下不由得跟身邊的白無痕笑道:“我看到了那魔女的護道之人。”
白無痕跟東方玄一,納蘭宇,以及合歡宗的宗主孟歡喜,太上長老孟寒一愣。
眾人齊齊望向大湖的對岸,看著六尺身高的老人,禁不住發出一聲驚呼。
果然,昨天看到那一幕是真的。
看來魔女帶著老人,擄走了百花穀的女人,早就來到了斷龍山。
孟寒看著湖對岸的老人,禁不住一聲怒吼。
“惡魔竟敢擄走百花穀的長老,立刻放人,我可以饒你一條狗命!”
年逾六旬,一頭白發的老人取下頭上的帷帽,看著百丈外的老袁怒了。
不再理會魔女去了何處,而是向著大湖對麵遙遙一指,示意數萬的修士大軍衝殺過去。
不用他出手,就算是人海戰術。
踩也會踩死眼前這個老頭,想著自己已經來到這裡,又何懼魔女的行蹤?
隻要殺死老頭,魔女插翅難逃!
嗚嗚!
大軍吹響了進攻的號角,一個個就跟打了雞血一樣,發出興奮的吼叫聲,腳踏冰雪,從大湖兩旁,包抄而去。
唐十三卻拉住了將要往前飛掠的唐青玉。
靜靜地說道:“大姐,我們隔著這座大湖,看看就好。”
西門聽花也點了點頭,卻忍不住說了一句:“那老頭我記得是合歡宗的長老,卻替百花穀使上了勁。”
他身後的龍清梅一聽不高興了。
拍了拍他的肩膀:“那誰,我也是合歡宗的人,你有什麼意見嗎?”
臥槽!
孟小樓一愣,心道你怎麼可以忘記身邊還有一個合歡宗的女殺神啊?
唐青玉白了兩人一眼,指向前方:“看那裡!”
就在眾人往大湖對麵望去的瞬間,隻見佇立於湖邊的老袁,卻將手裡的竹弓瞄準了對他怒吼之中的合歡宗太上長老。
一片雪花靜靜地落在他的臉上,臉上的神情卻漸漸凝固。
千丈之上。
白幽月臨風拂雪,靜靜地俯視大湖邊上的一幕。
凝聲說道:“你現在下去跟他們彙合,我不會怪你。”
花滿天搖搖頭:“我要破境,我要在這裡跟前輩一起渡劫。”
白幽月幽幽一歎:“你不怕天下修士,最後會將對我的火氣,撒在你的頭上。”
花滿天卻淡淡一笑:“就算如此,他們也得有那個命,活到明天,再說。”
“好!”
白幽月冷冷喝道:“那你就站在這裡,靜靜地看戲......不要等了,斬了那老頭,上來再說!”
白幽月一句話,回了花滿天的話,向老袁發出的絕殺的命令。
“嗡......”
隻是刹那之間,數萬修士大軍,差不多有一半人,聽到了這一聲風中弓弦的鳴叫。
跟著,眾人眼裡出現一枝刺破風雪的竹箭。
竹箭越過百丈寬的大湖,往湖邊仰天狂嘯的合歡宗太上長老。
一個煉虛境的絕世高人,直掠而來。
一枝穿雲箭,飛過虛空來相見。
“啊!”
唐十三發出一聲驚呼:“我死了!”
唐青玉怔怔地看著這越過時空的一箭,死死地拉著西門聽花的手,驚叫道:“天啦!”
不遠處的澹台小雪,正拉著東方小雪的手,無意中看到這風中一箭。
當下發出一聲輕呼:“師妹,那老頭要死了!”
東凰漱玉看了一眼風中之箭,恍若那湖邊的老人,就是站在百裡鬼見愁上的師弟一樣。
一枝穿雲箭,埋葬了蠻族數千的大軍。
驚呼道:“亦君,哥哥,那老人死了!”
東凰明淵抬頭望去,怔怔地說不出話來,這一箭,簡直就是王賢那一箭的翻版。
瘋了!
還沒等百花婆婆出手,也不等合歡宗的宗主回過神來
“哢嚓!”一聲,竹箭刺破了孟寒手裡的靈劍!
“噗嗤!”一聲,竹箭刺進了他的胸口!
合歡宗的太上長老,嚷嚷著要砍下敵人腦袋的老人,噗地吐出一口鮮血,臉色變得極為晦暗。
他的護體罡氣,被風中一箭刺破。
這一道恐怖的力量瞬間摧毀了他的生機,連他腳下的堅冰,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融化成了一攤雪水
湖邊響起一陣驚呼,戰場上傳來一陣騷動。
合歡宗的太上長老,死死地盯著大湖對麵的老人。
他的手裡,緊緊握著帶血的竹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