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牙王賢不敢拿出來,隻好將擱著虎妖骨骼的納戒給了老師。
即便這樣,秦珺也很震驚。
像這樣完整的妖獸骨架,就算在青雲宗也值三千靈石,若是拿去山下的城鎮出售,價值還能翻上一倍。
隻是,就算她拿到這樣的寶貝,卻沒能一顆青梨給她的震撼大。
看著王賢誇張的表情,她也順手拿起一顆青梨。
淺淺一笑:“這梨我年年吃......”
話沒說完咬了一口,卻瞬間驚呆了。
王賢眺望青雲山最高的那座山峰,想著此一彆,不知何時能再聽聖人言。
心裡一邊歡喜,又有一些失落。
看著老師誇張的表情,嘿嘿笑道:“這是一個意外,院子周圍的樹木都在瘋長,青梨變成靈果,也很自然。”
秦珺吃完一個青梨,嘻嘻笑道:“青雲山深處的靈果,也沒這麼好吃!”
一邊笑,一邊伸出大拇指:“今年青梨我很喜歡!你趕緊去摘,剩下的我統統打包帶走,不能留給那些小王八蛋。”
王賢一愣,他沒想到老師也這麼貪心。
隻是轉念一想,與其留在樹上招人惦記,不如早早都摘了。
省事,省心。
於是笑著問道:“老師這梨吃不完,怎麼辦?”
秦珺眯著眼睛笑道:“在山上找些蜂蜜,找一個乾淨的水缸,醃製後留著冬天慢慢吃。”
這麼一說,王賢倒是來了興趣。
心道正好這回在山間找了一些蜂蜜,沒想回來就派上了用場。
師徒兩人一邊吃梨,一邊聊天,秦珺很是高興。
拍著王賢的肩膀笑道:“回頭我把這虎妖的骨架拿去賣掉,分你一半靈石。”
“不用了。”
王賢認真回道:“老師留著,我眼下再煉化靈石就是浪費,等老天哪天放過我,讓我破境之後,再說。”
秦珺看著王賢的神情,一下子呆住了。
忍不住問道:“難道說,真的老天在為難你?”她一直以為,王賢之前跟她說的那些都是玩笑話。
直到眼下,王賢連靈石都不要了。
才猛然回過神來。
王賢淡淡一笑:“弟子曾經站在化神境門檻之前,對這方世界來說,就跟花玉容的境界差不多吧。”
“後來我跟師尊修煉了一些心法,又得罪了老天......我好像已經快三年,沒有破境了。”
捏著一顆青梨,王賢這番話說得嚴肅認真。
怔怔說道:“像這樣濃鬱的靈氣,估計許寶山他們吃了一顆,要不了十天,就能破境。”
秦珺輕輕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
王賢說完去灶房裡取了兩個簸箕,放在院子裡。
就在老師的注視之下,開始摘梨。
一邊若有所思地說了一句:“老師先吃幾個梨,一會我給你講一個驚悚的故事,讓你開心一年。”
秦瑙愣了愣,大概是王賢說的這番話有些驚悚,使得她一時沒回過神來。
想了想笑道:“你在開玩笑嗎,還有什麼比這青梨,比這虎妖更讓我開心的事情?”
王賢搖搖頭,沒有吭聲。
倒是站在許寶山帶來的凳子上,一邊摘梨,一邊笑。
心道這家夥是不是怕自己不夠高,夠不著已經長高的梨樹?連凳子和竹竿都帶來了。
還貼心地在竹竿上套上了小布袋,真是一個好人啊。
有了這兩樣工具的幫助,不過一刻鐘的光景,王賢就摘了兩簸箕的青梨。
想了想,看著坐在屋簷下喝茶的秦珺問道:“老師,要不要學生幫你一並摘了?”
秦珺淺淺一笑:“你摘夠了?”
“夠了!”王賢拍了拍小手:“等學生醃製好,冬天給老師嘗嘗。”
“那就過來接著給我講故事。”
秦珺一揮手,隻見平地起了一陣清風,樹上的青梨一個個離開的枝頭,飛入她的掌心,然後消失不見
王賢撇了撇嘴,心道你有這種法門,乾嘛還是我去摘?
端著兩簸箕青梨去灶房放好,王賢又煮了一鍋粥。
這才回到桌前坐下,捧著一杯靈茶,尋思要怎麼說出口。
沉默片刻,突然問道:“老師見過青雲宗的祖師嗎?就是藏書樓記載已經消失了八百年的那誰?”
秦珺聞言一驚。
脫口說道:“八百年前......為師若修行了八百年,至少也得是個地仙了。”
王賢咧嘴笑道:“那確實。”
秦珺又說道:“傳說八百年前祖師跟神龍一族的蒟蒻,在青雲山深處大戰了三天三夜,最後兩人齊齊消失,連先祖的夫人也跟著消失了......”“
“從那以後,神龍穀便將蒟蒻的消失歸結在青雲宗頭上,以至於到現在,我們依舊很少來往......”
王賢聽完心裡有一萬個無奈。
心道自己但凡被一萬個修士坑,也不如被青雲宗的祖師坑了一回。
果然,聖人挖的坑才是最深的,簡直深不見底。
從八百年前就挖好一個坑,等著八百年後的自己,乖乖跳了進來。
一路走來,王賢就沒怕過什麼。
就算跟師尊在神棄之地,見過遠古的神仙,死去的大妖,他也沒皺過眉頭。
就算跟蒟蒻那家夥鬥智鬥勇,最後坑死了那家夥,自己也沒皺過眉頭。
隻是一想到東方雲將跟神龍穀的因果,扔到自己的頭上,他就不喜。
這不是擺明找一個背黑鍋的人嗎?
而眼下的他,最不願招惹的就是神龍穀的家夥。
畢竟敖千語在,小白也在神龍穀。
這不是坑自己一人,而是一下子坑了三人。
這他娘的,聖人也不是一個好東西,什麼玩意。
想到這裡,原本來聖人的一點好感,好像也漸漸變淡......一個可以裝上萬斤酒的小葫蘆,就想收買自己?
想多了。
看著王賢臉上神情變了又變。
秦珺忍不住問道:“你怎麼突然想到此事,就算八百年前的祖師遇到你,那又如何?你連青雲山的雜役都不是。”
王賢自嘲一笑:“我也不想做青雲宗的弟子。”
在他看來,倘若自己真有成了青雲宗的弟子,這口黑鍋他就得一直背到天荒地老了。
秦珺一聽,氣得揚起拳頭:“你有種,再說一遍!”
王賢懶得理她。
小手一晃,一把透著遠古氣息,帶著淡淡七彩神光的神劍,擱在了秦珺的麵前。
還沒等老師回過神來,自己先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喃喃說道:“我替那東方雲,送師尊一把劍。”
“什麼,你說誰?”
“八百年前,青雲宗的掌門,東方雲。”
臥槽!
秦珺聞言,嘴角狠狠抽了一下,雙手拿起麵前的淑女劍,輕輕拔出一寸
“錚!”
一抹寒光,差一些便刺瞎了她的眼睛。
嚇了一跳的秦珺,一把抓住王賢的手:“這劍從何處而來?難道你挖了祖師的墳?難道祖師八百年前就死了?”
“不對,這不是祖師的劍,這是祖師夫人的淑女劍......”
“天啦,你發財了?”
王賢搖搖頭,苦笑道:“是老師發財了,不是我。”
說完正色說道:“老師先滴血在劍上,讓她認了主,我再慢慢與你細說吧......彆怕,此劍以後就歸你的,天地作證。”
聽到這裡,秦珺才點了點頭。
深吸一口氣,用淑女劍劃破手指,一抹殷紅的鮮血,染紅了淑女劍
神劍發出一聲鳴叫,仿佛在跟新主人撒嬌。
秦珺輕撫神劍,刹那間有一種親切的感覺。
就像此劍,已經等了她千百年一樣。
秦珺如少女般滿臉漲紅,修行不知多少歲月,終於有了一把屬於自己的神劍。
看著麵前依舊雲淡風輕的少年,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王賢看著老師眨了眨眼,笑道:“老師放心,那家夥怎麼可能死掉......估計他跟弟子一樣,也是一個禍害萬年的家夥......”
“啊啾!”
話沒說完,王賢刹那打了一個噴嚏。
氣得他抬頭望天,嚷嚷道:“我說那不靠譜的家夥,又沒說你,你起什麼勁呢?”
秦珺被王賢這話嚇壞了,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凡人不可語天。”
王賢搖搖頭:“要惹就得惹老天,像許寶山那些小魚小蝦沒意思!”
就在他咯咯的笑聲中,天空之中,響起一陣陣轟隆隆的炸雷。
雷聲響起,青雲山的天空有一道閃電落下,往王賢所在的小院劈了下來!
氣的王賢刹那拔出老師手中的神劍刹那斬出
“轟隆!”
小院上空轟然一聲巨響,刹那揚起一陣遮天蔽日的塵土。
秦珺一時間心神恍惚,抬頭望著眼前一幕,喃喃自語道:“太強了,你這一劍跟誰學的?”
不知過了多久。
直到師徒兩人吃了一鍋竹筍蘑菇粥,直到王賢將姚香雲三人離開之後,遇到東方雲之事說出來。
秦珺依舊震撼不已。
王賢唯一沒說的是他跟神龍蒟蒻的因果。
這是他的秘密,世間無人能知,便是眼前的老師也不行。
而秦珺的眼前,仿佛站著一位身材高大的白衣男子,站在青雲山的絕巔之上,靜靜地注視著八百年後的青雲宗。
也隻能這樣,才能解釋為何王賢隻是眨眼之間,便從青雲山深處,回到了小院。
還是沉沉睡了一覺,完全不知院外發生的一幕。
在她看來,這是青雲宗的祖師出手懲罰不成器的後人。
否則,以王賢的本事如何能將八人定住一個時辰?
恍然之間,她甚至有一種錯覺。
自己學生的眉眼之間,跟八百年前的掌門祖師,依稀有幾分相似。
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苦笑道:“你這個小瘋子,你竟然拒絕了祖師的心意。”
這一刻,她甚至要瘋了!
那可是一步登天,離開這方世界,往前大千界啊!
這可是一個絕世的良機,比一步登天還要逆天的機緣,竟然被眼前這家夥棄了。
氣得她忍不住拎著王賢的耳朵罵道:“你是被越青青,還是被那姚香雲,迷住了神魂?連祖師的邀請也敢拒?”
王賢嘿嘿笑道:“他是你的祖師,不是我的。”
直到這時,王賢也很迷惑,按說聖人皆可為師。
可直到兩人在絕巔之上揮手告彆,他也沒有心思喊那家夥一聲老師,或者是師父。
就像是跟唐天在會文城,得月樓前告彆一樣。
兄弟好走,有空我們再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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