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東方飛鴻靈劍收起來的刹那,皇帝陛下在大將軍的護送下,來到了兩人的麵前
皇帝取下想要上前,被大將軍一把抓住袖子。
輕聲說道:“陛下不可。”
皇帝笑著搖搖頭,掙脫大將軍的手掌,往前踏出一步,來到皇甫軒轅麵前。
靜靜地說道:“皇甫老頭,朕可是承載了這一方天地之意......”
“屁!”
李大路一聲嗬斥,手裡的竹劍驟然指向前方,離皇帝不到一尺的距離。
一刹那,所有人都絕望了。
但凡是個人都知道,隻要李大路願意,便可以一劍斬了皇帝陛下。
就像百裡問秋這樣的高手,就連南宮飛煙都相信,隻要李大路願意,隨時都能替先生報仇。
驚瞬之間,人群裡的馬爾泰突然哀求道:“李大路!你不能殺陛下!”
“為什麼?”
李大路甚至連書院長老都懶得理會,聽到女人此話,怒意更甚。
冷冷喝道:“一個凡人,以為自己真的就是上天的寵兒!”
“若不是先生一直護著皇城,虎門關早就被蠻族攻破......更不要說,他還害死了我的先生,他不死!誰死?”
“就算我今日不殺你,等到師弟回來,隻怕連你的皇子皇孫,統統都要死在他的劍下?”
“你信不信師弟一怒,任由蠻族大軍踏破虎門關?”
“他是你的皇帝,不是我李大路的!”
打從王賢在白水鎮將師兄救回之後,李大路也跟著學會了師弟的毒舌。
要罵人,要誅心,他也會。
皇甫軒轅聞言,也沒有發火,畢竟李大路句句在理。
皇帝一旦犯糊塗,就是昏君。
皇帝陛下驚呆了,一張臉一時紅,一時鐵青,一時說不出話來。
大將軍不吭聲,他不相信,自己能比眼前的李大路還要厲害。
就算李大路在揮劍弑君,他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死了一個皇帝,不是還有兩位皇子。
爭來爭去,他隻是臣子,不足以拚命。
在大將軍身後,站著一位身材修長憔悴老人,青衫佩玉的右相納蘭玄德。
納蘭玄德神色複雜,凝聲說道:“皇甫老頭,先生半生心血,都在書院啊。”
皇甫軒轅一聽怒了,臉色陰沉喝道:“放屁!先生都被你們害死了,還有臉跟我說這事?”
納蘭玄德苦笑道:“我相信先生有聖人之心,希望皇朝一年比一年好。哪怕最後讓先生失望了!”
“但無論如何,你們不能在萬軍之前,真的殺了天子陛下!”
“老頭,是你當年親口說過,你絕不插手皇朝以及天下之事。”
皇甫軒轅嗤笑道:“你要不要臉?我所有的承諾都有一個前輩,你們不許動書院一草一木,不許傷害書院一個弟子。”
“你他娘的把先生害死了,現在想起來,跟我講聖人的道理?”
“去他娘的!”
“轟隆!”
九天之上,青雲山的天空驚雷陣陣,如雨一般落下。
嚇得長老弟子們齊齊抬頭望天。
隻見那些恐怖的驚雷,眼見就要落在青雲宗,就在刹那之時,一道彩虹越來天際,將這些漫天劫雷擋下。
小院裡的王賢嘀咕一句:“了不起,了不起!”
說完,揮劍斬天。
一劍噬魂!
斬完這一劍,扭頭回屋,他要去收拾自己的青梨了。
“轟隆!”天空一聲巨響!
天空中響起少年那慵懶的聲音:“了不起,了不起!”
就在所有人抬頭望天,尋找聲音來自何處之時
一道閃電驟然化為神劍,往山門前的眾人斬來!
皇甫軒轅拉著李大路的手,倒掠而回,回到山門裡麵!
大將軍拉著皇城,如蛟龍一般退後百丈,連著東方飛鴻也身化清風,消失在書院山門之前!
“轟隆隆......”
天空落下一道劍光,斬到萬軍之前。
還沒等眾人回過神來,一陣天崩地裂的聲音震耳欲聾!
在萬軍目瞪口呆之中,來自九天之上的一劍,在書院門前斬出一道恐怖的裂縫!
縫隙越來越大,越來越深!
亂石崩飛,山搖地動!
不過片刻之間,書院門前的百丈空地,竟然出現一道數十丈寬的深淵!
彆說皇帝陛下,彆說四大宗門,彆說天下萬千修士。
連皇甫軒轅,連李大路,連書院石崖上看熱鬨的一幫家夥,也齊齊驚呆了!
臥槽!
天降神劍,將梧桐書院跟皇城,跟四大宗門刹那切割成兩個不同的世界!
隻有秋明玉,馬爾泰曦蘭等幾個細心的女人,隱隱約約聽出,來自天空的那一句了不起,好像是王賢的聲音。
已經走遠的南宮菲兒回過頭來,望著書院的方向。
怔怔地說道:“島主,書院不要皇城了。”
南宮飛煙默默地望著書院門前突然出現的深淵,一時間覺得渾身無力。
想想空中那驚天一劍,想著難不成王賢,正在天上某個,冷冷地望著眼前的一幕?
想著倘若有一天,那殺神回來書院,發現自己的老師沒了。
會不會發瘋?
皇城的某人,四大宗門的長老,會不會嚇得瑟瑟發抖。
想到這裡,她也忍不住笑了,冷冷笑道:“了不起,你是大爺!”
再怎麼說,那家夥還欠自己一個人情。
東海也不是昆侖劍宗,沒做多少缺德的事情。
皇甫軒轅鬆開了李大路的手,默默地望著眼前這道深淵。
就算是平地起高樓,也不如眼前這道深淵給他的震撼大。
他甚至在想,為何之前自己沒想過,用一道深淵將書院與皇城隔開?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隔著一道深淵,笑道:“納蘭老頭,你一生試圖裝出一副乾淨清白模樣,可你畢竟不是先生,你在錢堆裡打滾,怎麼可能不沾上銅臭?”
“就算殺了你,你也想不到吧......最後一刻,先生卻跟四大宗門,跟天下的修士在煙雨湖邊打得驚天地泣鬼神。”
“你身為右相卻淪落到不倫不類,守護一個昏君的下場,終其一生,你也難聞大道了,真是咎由自取啊。”
稍停片刻,老人繼續說道:“隻可惜,我不知道有人要害先生,否則你們也不用站在這裡跟我說話了。”
“老頭我不是先生,便是殺你們千萬人,我臉都不會紅一下。”
右相被皇甫軒轅一番話轟得道心崩潰,顫不成聲。
說道:“先生不是沒有錯,倘若他能成全陛下......”
“放屁!”
皇甫軒轅翻了一個白眼,笑道:“你當我是白癡?先生是誰?他又不是這一方世界有天道,一個天子就想成神,想多了。”
“算了算了,懶得跟你廢話,趁我沒發火之前,死遠一點,我不想看到你個慫貨。”
右相回頭看了一眼陛下。
隻見皇帝一臉驚恐,猶未從眼前突然出來的一道深淵中回過神來。
心裡暗自苦笑,誰說天子是真龍,老子一巴掌拍死他。
凡人不可語天,說的就是眼下的皇帝。
想了想,跟深淵對麵的皇甫軒轅揮了揮手,轉過身。
踉踉蹌蹌轉身離去,一邊苦笑,一邊放聲大笑,不知是在笑皇帝,還是在笑自己。
原以為書院隻是皇朝的附庸,直到今日,才知道書院依舊是書院。
就算沒有先生,也不是天下人可以染指的地方,更不要說討什麼說法了!
“了不起啊!你們真牛!”
老人一聲苦笑回蕩在空曠的原野上,倍顯淒涼。
皇甫軒轅望著突然想明白離開的右相,跟潑婦罵街似的,罵罵咧咧起來。
“你他娘早些想明白,或者還有一線生機......那誰誰誰,看不慣我啊?有本事過來打我啊,來啦!”
“嗖嗖嗖!”
回答他的,是千百枝離弦的鐵箭,越來深淵往書院山門揮來。
就在李大路皺眉將要揮劍之際,皇甫軒轅卻一揮衣袖
嗚嗚,起風了!
狂風卷起千百枝鐵箭,刹那間倒飛回去!
嗤!嗤!嗤!
一根根鐵箭就像長了眼睛一樣,於電光石火之間,倒飛而回,射進了主人的胸口
“啊!啊......”
一時間,不知道有多少手握弓箭的禁軍、修士中箭倒在血泊之中!
但凡在這一刹那射出一枝冷箭的家夥,竟然沒有一個能活下來!
“了不起啊,了不起!”
皇甫軒轅想了想,遙遙跟皇帝說道:“今日因果書院記下了,等先生的另一個學生回來之後,他會去找你們算賬!”
“天下修士,四大宗門,天子陛下......哈哈,就是一個笑話!”
說完轉過身,背著雙手,一步往長長的石階而去。
李大路望著倒在血泊中,還沒死透的家夥,搖搖頭。
麵帶不屑地說道:“嘖嘖嘖,策馬拉弓以為自己就是英雄?豈不知,我師弟一個人,就能殺得你們乾乾淨淨!”
“了不起?就是一個笑話!”
說完也收了竹劍,跟在皇甫軒轅的身後,一步踏進了書院的山門。
山風嗚嗚,仿佛在嘲笑天下英雄。
就算來了千軍萬馬那又如何?
書院外有數道牢不可破的大陣,眼前有一道數十丈寬,無法逾越的天塹,誰能飛去跟那可惡的家夥大打一場?
四大宗門都不是李大路的對手,他們誰行?
馬爾泰猶豫了一下,遠遠跟李大路喊道:“李大路,若不是書院這一道法陣,你什麼都不是。”
李大路一愣,隨後大笑起來。
頭也不回,揮揮手道:“那就等我師弟回來,再說!”
這個自詡不算天,不算地,不算師弟的道士李大路。
一腳踏在書院的石階之上,一身氣勢驟然暴漲,從化神境巔峰再上一層樓。
就在萬千修士目瞪口呆之中,石階上的李大路如一道璀璨光柱,從腳底驟然而起。
一道金光直接破開頭上的蒼穹,如一劍問天,出現在萬千人的眼前。
看得秋明玉驟然一驚!
不對,是看得四大宗門的長老悚然心驚!
書院這個年輕的道士,這個先生的衣缽傳人。
就這樣在萬千人麵前,一步踏出之際,驟然直接踏過了化神境的最後一道門檻!
天上卻沒有落下一聲劫雷!
驚呆了無數曾經看過那道門檻的老人!
秋明玉久久不願收回視線,最後發現身邊的馬爾泰已經軟軟倒在自己的腳下。
望著站在大將軍身邊的皇帝陛下,一身冷汗瞬間浸透明黃色龍袍。
天下英雄忍不住再次抬頭望去。
這一刻,萬千天驕才知道書院之中,竟然真的藏著一個如此凶猛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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