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這麼大個公司你不知道？”

“知……道……”

看著屏幕上比珠穆朗瑪峰還要高的股價，陳晨愣了。

當初達成合作的時候，小康集團的股價是12塊錢。

如今！

132.21！

十倍還要多！

陳晨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了。

他雖然對股市不是特彆專精，但股價高低他還是看的出來的。

短期內十倍的漲幅放在哪個市場都是很最炸裂。

而且小康集團原本也不是什麼小盤微盤的垃圾，他們在12塊錢的時候，市值就過百億了。

這一個10倍，直接翻出了市值千億的大屁股。

一般而言，隻要是在成熟的市場，市值能過千億，都是在本國的某個行業內挑大梁的存在。

可小康集團呢？

自從達成合作之後，一輛車都沒下線，甚至都沒開始造，業務還是原來的破麵包子，純屬在畫餅階段。

一張餅乾出了千億市值，哪怕陳晨有係統他都不太敢想。

王琦對於小康集團取得成就也覺得蕩氣回腸。

“不得不說，小老板，你看錯人了。”

“啊？”

“程淼啊，你看看人家。”王琦的語氣裡有些責怪。

圈子裡都知道。

程淼離開盾之後先勾搭上了金投資本，然後又和小康集團達成了合作。

小康的飛升就是從那一刻開始的。

“我可以負責任的說，小康集團這個十倍裡，程淼有九成的功勞。”

“……”

王琦還在馬後炮：“咱就說男人的尊嚴有那麼重要嗎？不就就是吵架嗎？過去認個錯不就完了？”

“這不是吵架的事兒。”

“怎麼不是了？程總要是還留在咱這兒，下一個十倍公司又是咱的子公司。”

王琦哪怕不是當事人，想想都直撓心窩子。

朋友有成就，替她開心。

朋友有太大的成就，那就是此生無法承受之痛。

程淼離開了晨盾，宛若坐上了高鐵，一路順風路路暢通。

還沒造產品呢，先拿出一個十倍、千億市值的公司。

巴菲特來了都得饞哭了。

雖然晨盾係手下的子公司孫公司都混得不錯，進入體係之後都有長足的進展。

但遠沒有人家這麼炸裂。

最主要的是，程淼的這些成績還都是在疑似敵對——金投資本的扶持下取得的。

“我這些天都不敢讓小老板娘看財經新聞，怕她知道金慕妍又有一個投資經典案例鬨心。”

陳晨嘴角耷拉了下來：“你彆說她了，我都鬨心。”

“啊？你為什麼？”王琦不解，心說夫妻同心？

“我都不是鬨心，我踏馬窩心。”

陳晨幾乎要裝不住了。

本以為金投資本這邊能夠順風順水，穩穩的走下去。

程劍科技緩慢的研發，誘引金投資本長期耐心的投資，多搞點錢。

為此。

陳晨甚至直接乾預了第一款量產車的下線時間，想著細水長流。

自己這邊的不確定因素排除了，他以為萬事大吉了。

萬沒想到。

忽略了市場這個因素。

產品沒出來，市場把小康集團的股價先抬上了天。

瘋了嗎這不是？

一輛車沒造出來，一架飛機都沒下線的垃圾公司，給乾成行業龍頭了。

你讓我還怎麼圈錢？

作為背後投資者的金慕妍要是收到這個季度的財報，嘴角不得咧到後腦勺去？

自己才投了這麼點，就收獲了一個千億市值的公司！

她一定會以為自己是個投資鬼才。

最主要的是公司規模到了千億，資金需求就沒有之前百億市值的時候那麼緊張了。

萬一金慕妍覺得夠了，不投了怎麼辦？

細思極恐，粗思也恐！

本來是為醋包的餃子，為了幫助金投資本不分割，才讓程淼出去單乾。

現在直接給人做大做強了。

這還得了。

手下傍著一個千億的行業龍頭，人家獨立的底氣不是更足了嗎？

想到這兒。

陳晨有些不寒而栗。

如果洋娃娃知道這一切，那自己可就遭老罪咯。

本來金投資本那邊搞分割的底氣不是很足，一直在搖擺。

現在底氣足了。

而且是陳晨親手給打進去的。

不行！

絕對不行！

洋娃娃在朋友圈剛分享自己做的美甲，老長了。

撓人得多疼啊！

“老王，為什麼！”陳晨緩過神來，立刻尋找補救的辦法。

“什麼為什麼？”

“小康集團的股價為什麼漲這麼高？”

陳晨可以確定，公司業務方麵沒問題。

他剛駁回了概念車的設計方案，打回去重做了，徒勞無功。

而且概念車的最大功臣毛雲也被陳晨發配到了北美苦寒之地，永世不得翻身。

小康集團業務本身不會有大的突破。

那麼，問題一定出在市場上。

麵對陳晨的問題，王琦攤攤手：“我要是知道人家為啥漲十倍，我不就是神級操盤手了嗎？”

“我沒讓你前瞻，我讓你複盤，這個十倍股價怎麼出來的？”陳晨不太了解股市，隻能廣開言路。

王琦一看有給小老板上課的機會，架子突然就端了起來。

“首先嘛，肯定是大資本注入的預期。”

“你想想，金投這個金字招牌，多值錢？”

“他們通過程劍科技這個中間人，間接投資小康集團，等於消除了投資者的所有疑慮。”

陳晨咬牙，壞事就壞在金投資本上。

金慕妍這個小妮子，彆的不行，名氣很大。

她就像個wifi，市場上的公司都想蹭她一下。

但凡蹭上了，雞犬升天。

更彆說小康集團這種達成了深度合作的。

關鍵是金投資本的名聲自己無法操作，沒有補救的空間。

於是他問道：“還有呢？”

“其次就是市場預期了，不得不說，想出讓小康集團在飛行汽車這個點子的人一定是個天才。”

陳晨越想越氣：“彆瞎幾把捧了，說重點。”

“又沒捧你，我的意思是——小康集團的硬資產其實還不錯，隻是缺乏想象力。”

“結果飛行汽車這一招，正好賦予了他們想象力。”

“現在新能車逐漸飽和，無人飛行器技術又在大爆炸。”

“大家都有一種預感，車子會上天，但是缺一個帶頭的人。”

“誇差！”

“小康集團站出來了，時間點剛剛好，滿足了所有人的幻想。”

陳晨輕歎一口氣：“我知道炒股炒的是預期，但也不能完全不看基本麵吧？”

“哎！”王琦雙手一拍。“你算是說對了。”

“這就是我要說的第三點了。”

“市場特性。”

“咱這個市場，就是不看基本麵。”

“你彆說小康這種本身還不錯的公司，哪怕是那些垃圾退市公司，隻要有故事，就有錢。”

陳晨低頭沉思，覺得罪魁禍首找到了。

這一波鍋不在小康，也不在自己。

就在這個垃圾市場裡。

該漲的不漲，不該漲的瞎幾把漲。

他算是體驗到了詐騙市場的威力。

沒有人比他更懂小康了。

這個公司自從轉型之後，連一個車螺絲都沒造出來。

股價就已經十倍了，成年人乾不出這種事兒來。

這是投資嘛？

這是賭博！

這甚至都不是那種發牌或者搖色子的賭博。

更像莊家說猜單雙，然後賭徒瘋狂下注，買定離手。

莊家開盤：“我心裡想的數字是2，猜雙的贏！”

“咱這個市場太不正規了。”

王琦點點頭：“沒辦法，市場大環境不是一時半會能改善的，任重而道遠。”

陳晨：“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王琦突然一愣：“啊？誰啊？”

“我說小康集團，這麼漲下去還得了？這不純純的泡沫嗎？”

王琦當時就驚了，心說小老板代入感也太強了吧。

人家漲人家的，關我們什麼事兒？

誠然。

這個漲法絕對會有泡沫存在。

可現在，估計小康的老板和金投的人正在被窩裡數錢樂不思蜀呢。

管那麼多乾嘛？

“小老板，我說你操的心也太多了。漲就漲唄，人家小康沒說啥，金投也沒說啥，把你一個路人整的義憤填膺的。”

“你不懂。”陳晨擺擺手，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

“你去哪兒？”

“我回公司。”

眼看著陳晨要離開辦公室，王琦人都是懵的：“你不是要商量理財的事情嗎？”

“不商量了，我的錢有用。”

三人行必有我師。

陳晨來王胖子這裡一趟，收獲頗豐。

這倒不是因為王胖子的水平多麼高，教會了陳晨。

而是他在和王琦的交談中梳理了脈絡，察覺到了平常容易忽視的點。

現在，他已經看到了潛在的危機。

對於飛行汽車這個行業來說，目前他能做的就隻有畫餅。

無論是現行法規，還是生產力製約，都不足以支撐產品的量產。

況且這個項目本就是衝著畫餅去玩的。

百億市值的賽博飛行，是畫餅的最好載體。

資金波及的範圍小，風險在可控範圍之內。

大不了就是自己賠一點，金投賠一點。

可要變成了千億市值，資金波及的範圍可就不是一兩家那麼簡單了。

這種泡沫要是在順周期環境下運行，還則罷了。

一池子清水滴進一滴墨水，很快就會被稀釋。

可是在緊縮的逆周期環境下。

一杯清水滴進一滴墨水，影響不可謂不大。

最重要的是。

按照王琦分析的，飛行汽車這個行業看似股價高，實則才剛起步。

王胖子都要嗷嗷喊著跑步入場，說明這玩意兒還沒到高點。

千億市值的賽博飛行不算高，那什麼算高？

再漲下去，彆說綁定金慕妍讓她投資了。

搞不好容易乾一個首富出來。

不行，絕對不行！

陳晨離開順風資產之後來到二期匆匆巡視一圈，提溜上了在公司賣單兒的曹子華。

老曹以為有什麼好事兒。

結果沒想到，等待他的是一張飛往齊魯的機票。

當天傍晚，倆人就出現在了賽博飛行的園區裡。

“小老板，我真不想出差，後天是沈欣的生日，我得給她準備驚喜。”

曹子華從機場開始就在碎碎念。

陳晨都裝作聽不見。

直到走進小康股份的大樓，他才鬆嘴：“行吧，那你現在回吧，替我祝她生日快樂。”

“你是魔鬼吧？”

曹子華一副司馬臉，被拿捏的死死的。

剛做了倆小時飛機過來，來都來了，至少喝口水再走。

不過不得不說。

這次來到小康集團，曹子華感覺很不一樣。

來之前他隻以為這是一家和其他老牌轉型企業差不多的地方，換湯不換藥那種。

看似是換了個洋氣的名字，但骨子裡是陳腐和破舊。

事實上。

人家小康集團換了名字之後，一整個的脫胎換骨。

一路從大門口走到董事長辦公室，小十分鐘的路程，他們遇到了不下幾十位員工。

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發自內心的笑容，仿佛很快樂一樣。

“小老板，廠子裡是有誰結婚嗎？”

陳晨快步在前麵走著：“你操心人這事兒乾嘛？想隨禮啊？”

“不是，我的意思是，這個廠的工人都跟吃了屁似的，美啥呢？”

陳晨回頭：“上個班還得哭著上，人犯得著嗎？”

“我上班就是哭著上的。”

“你不一樣，你是純牛馬。”

說話間。

倆人來到了於東輝的辦公室門前。

陳晨僅僅是敲門兩聲，沒等裡頭回應，便直接進入。

“於總！不像話！太不像話了！”

“嗯？陳總……你？”

於東輝人都是傻的。

他壓根也沒接到陳晨要來的通知。

但凡他要是知道，早就淨水潑街黃土墊道的歡迎了。

最重要的是，聽陳總這口風……

這勁兒不對！

於東輝的腦子像是過電一樣，把自己最近所有的失誤都回憶了一遍。

“陳總……我？我怎麼了？”

“還你怎麼了！”陳晨兩步來到辦公桌前。“今天收盤股價多少。”

於東輝脫口而出：“131塊5毛6啊。”

“脫口而出是吧，好好好！”陳晨敲著桌子。“誰讓你這麼賺錢的！”

？？？

？？？

於東輝愣了。

曹子華也愣了。

前者懵逼是因為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難道賺錢也有罪？

後者的懵逼則更深一些。

曹子華直視著不知所措的於東輝，完全無法想象。

就這……！

這個破廠子股價都破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