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你倆真的假的？”

“就這玩楞！”

“就這！我也可以，做的比他還好。”

魏修拿著照片，一個勁兒的在桌子上拍。

氣的不行。

至於嗎？

不就是個飛行三蹦子嗎？

魏修之前也做過類似的產品。

他當時苦心鑽研新的產品線，準備拿臨陽的農機做基礎，安上旋翼之後當做低空飛行載具，想賣給毛子。

結果陳晨知道了，給他一頓pua。

說什麼不務正業，實用性不強之類的。

如今，外國人搞出一個飛行三蹦子，隻不過比自己做的精細一點。

小老板就不吝溢美之詞。

怎麼說？外國的月亮比較圓？

不能啊，小老板不是那種會吃狗糧的人。

就在魏修破防的時候，孫長興讓他坐下。

“魏總，要透過現象看本質。”

“啥本質？這玩意兒看著也沒什麼創新，本質上不還是直升機那一套？”

“你不管它的技術，咱就說這個公司本身，從創立到現在發布概念圖，僅僅用了幾個月。”

魏修不服：“就這玩意兒，我不用幾個月，三天給你搞定。”

“你彆打岔，讓孫主任說下去。”陳晨手動給魏修閉麥。

孫長興這才細細解釋道。

“這背後的本質是——MBIB這家公司背後有龐大的係統支持。”

“資金方麵，他們獲得幾家大型財團的支持，而且這些財團的性質都偏右。”

“政策方麵，我聽說他們那邊副統領已經在國會開始遊說了，要通過什麼低空法案，為得就是支持MBIB。”

“這很少見。”

“一家初創公司，出道即巔峰，政策和資金雙加持。”

“這意味著什麼？”

陳晨忍不住脫口而出：“意味著這家公司要發財了。”

壓不住。

嘴角根本壓不住。

找到毛雲，算是挖到寶了。

起初陳晨隻是想把毛雲支出去，利用一餅多吃的方法，讓他去那邊圈點錢。

後來，事情的走向漸漸脫離了陳晨的管控。

他也沒想到飛行汽車這行的錢這麼好騙。

毛雲誤打誤撞之間，在正確的時間點成為了正確的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MBIB做大做強。

敢情那邊的資方也都是碳水狂熱愛好者，喜歡吃餅。

看陳晨嘴角咧到後腦勺，孫長興有些不理解。

“又不是你賺錢，你擱這樂什麼？”

“我替毛雲開心，畢竟是國人，說明咱的科技人才儲備的還行。”

“你和毛雲很熟悉嗎？”

陳晨差點說漏嘴，連忙遮掩：“說不上熟，多少都算是同專業的，有點印象。”

“嗯……說到這個，其實領導對人才的流失很不滿的，一個年輕人去了北美，就能撬動這麼多的資源，說明這小子有兩把刷子，去那邊可惜了。”

孫長興的麵色陰沉，發自內心的惋惜。

比他更惋惜的是發展委那些高層。

他們在開完會之後，勒令杜絕類似的現象再度發生。

尤其是在飛行汽車和無人機這些新興領域，一定要提高工程師的待遇。

避免再出現像毛雲這樣的人才去北美起飛的情況。

孫長興囑咐道：“有程淼的前車之鑒，陳總你可得長點心，手下的寶貝疙瘩都得看好了。”

“說事兒就說事兒，彆蛐蛐我了。”陳晨不愛聽。

“嗯，說正事，MBIB公司起來了不要緊，關鍵是這個公司背後的能量，說明一個問題。”

魏修不解：“什麼問題？外國人的錢好騙？”

“你甭管人家的錢好不好騙，這次人家是真的重視飛行汽車的發展。”

一言至此。

陳晨和魏修才停止插科打諢，開始認真思考問題。

這應該就是孫主任說的透過現象的本質了。

無論是政策還是資金，無不透露著對麵的饑渴。

說良心話。

MBIB算不上一個好公司，隻是站上了一個好的賽道。

以他們稚嫩的實力，卻獲得了難以估計的能量。

說明對方對於飛行汽車這個產業的重視拉到了最大。

“也能理解。”

陳晨邏輯自洽道。

“無人機他們輸了。”

“新能源車他們也輸了。”

“機器人眼看著就要輸了。”

“鷹醬王冠上的明珠沒剩幾顆了。”

“再不下重注，飛行汽車這一場他們遲早也是輸的。”

孫長興：“是這個道理，現在到了對麵屬於不管手裡拿的什麼牌，都隻能跟進的地步。”

以前的鷹醬愛那個，手裡拿著王炸，下注都摳摳索索的。

導致輸了不少。

當他們意識過來的時候，手裡隻剩下一副對子。

但他們沒有彆的選擇。

要麼allin，賭一手。

要麼就棄權，放棄自己老大的地位。

他們選擇了前者。

因此哪怕飛行汽車這個賽道看起來不怎麼完美，他們手裡的技術儲備也相對落後。

但他們依然在政策和資金上下重注，希望跟上時代的列車。

“來這裡之前，我在發展委開了一場會，上級對這種情況的定義比較嚴肅。”

陳晨抬起頭：“什麼定義。”

“上級覺得飛行汽車產業的競爭，也屬於產業競賽的一種，是你死我活的鬥爭。”

陳晨擺手：“不至於吧……”

“至於，飛行汽車我們之間的差距並不大，他們造不出實車，我們也沒有，大家沒有身位差。”

“所以……？”陳晨隱約感覺到一絲異樣。

“所以上級也決定下重注跟進這場競賽。”

魏修屏息凝神：“什麼重注？”

“上級決定在發展委專門成立一個部門，叫低空司，負責統籌協調無人機產業和飛行汽車產業的發展。”

這已經是既定事實。

低空司的籌備事項已經在首都進行之中了。

算下來可能有個把周就可以掛牌了。

這也算是領導的自我修正。

他們覺得之前雖然下發了文件支持低空經濟，但文件內容沒有落到實處。

這一次MBIB的出現，刺激他們下了決心。

一定要把重視低空產業的事情擺在明麵上。

這可不是像太空競賽那樣虛無縹緲的話題，是真刀真槍的戰鬥。

無人機產業東大已經全麵領先，屬於勝券在握的那種。

但基礎設施和法規遠沒有跟上產業的發展。

有可能會製約產業的升級。

於是低空司應運而生。

“以後凡是牽扯到低空飛行的產業，都會由這個專項部門來負責。”

“包括但不限於產業協調，資金協調和政策規劃。”

“而且低空司的級彆很高，司長由發展委的副手擔任。”

“領導的重視由此可見一般。”

聽完這個好消息，魏修也直接站起來鼓掌。

作為飛牛的掌舵人，他也是產業的一份子。

春江水暖鴨先知，他肯定是第一批收益的人。

彆的暫且不提。

有了新的主管部門，無人機產業肯定會便利很多。

要知道。

以前有了類似的問題，還得去找工信部，都不是專業人士。

大多數時候都處在驢唇不對馬嘴的無效交流中。

這下有了專業主管部門，政策上的寬鬆完全可以預見。

“也就是說，我們搞無人機的終於不是三不管了？”魏修興奮道。

“是的，低空司類似於無人機的交通部。”

“美得很！無人機的春天來了，你說是吧小老板？”

回過頭。

陳晨靠在沙發上，一動不動，仿佛被點了穴。

“小老板，你說句話。”

“好事兒……好事兒——！”

陳晨麵色鐵青，咬著牙。

不詳的預感越來越具體，越來越龐大。

低空司？

下重注？

早乾嘛去了？

我們早年申請個空域都費勁巴拉的，那時候你不下重注。

現在我剛給程淼說慢慢等監管落地。

你下重注？

我有一種被演的預感。

於是陳晨抬起頭：“孫主任，好事歸好事，有沒有什麼具體的政策？”

“成立低空司，這還不夠具體？”孫長興反問。

“我的意思是，有沒有那種立竿見影兒，我們能立馬見到效果的政策。”

孫長興微微一笑，指著陳晨的鼻頭：“害得是你，出門不撿錢就算丟。”

彆人聽見個政策，高興的合不攏嘴。

陳晨這種摳逼不滴。

非得是看到具體的好處，才能開心。

不過人家這種心態也沒有錯。

政策隻有落實到了具體的實處，那才是好政策。

否則光成立個部門，不乾事兒，也等於白搭。

好在。

孫長興這次有備而來：“立竿見影的效果當然有。”

“什麼！？”陳晨音調提高了一些。

“上級決定，在錢江設立低空經濟的試點區域。”

“我焯！”陳晨挨了當頭一棒。

看著陳晨的反應，孫長興以為是激動，笑得更大聲了。

“這次試點範圍很廣，除了機場和軍事設施之外，其他萬米以下空域都會開放。”

“你們這些有資質的企業，可以向低空司自由申請。”

“一旦通過，在批準空域內進行試運行或者科研活動，將不受阻撓。”

“簡而言之，萬米以下，隨便飛。”

“是不是很給力？”

陳晨癱坐在了沙發上。

給力沒覺得，無力倒是真的。

空域開放，原本是製約飛行汽車最大的痛點。

所有從業者都在擔心汽車造出來沒法飛這一條。

可現在。

限製取消了。

至少在錢江的限製取消了。

且不管後續如何，至少會給外界釋放一個明確的信號——飛行汽車未來可期。

孫長興還有些傲嬌的請功：“陳總，你知道是誰提出的這個建議嗎？”

陳晨咬著後槽牙：“誰？”

“我啊！”

孫長興拍拍胸脯。

“還能有誰？當時領導問我在哪裡開試點合適。”

“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就是晨盾。”

“我據理力爭，替你們爭取來這個機會，你可要好好把握。”

陳晨：“我……”

“不用謝，你替我空軍搞了那麼多飛機，我在民用領域反哺你一下，應該的。”

“……”

魏修看著小老板一動不動，像是被點了穴一樣。

還以為人家這是胸有驚雷而麵如平湖。

佩服的不行。

乖乖！

之前他個人對小老板搞飛行汽車還有些許的疑問。

主要就是懷疑政策能不能跟的上。

結果呢？

前腳程淼剛定圖，後腳低空司就成立了，而且還批了空域。

這一切宛如早就預謀好的精密計劃，嚴絲合縫。

想到這兒。

魏修又回想起一個小時前小老板和程淼見麵時的態度。

他一個勁的勸程淼沉下心來搞研發。

說政策不是一日之功，要耐住性子等。

敢情都是在裝逼！

“小老板，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個事兒，就是故意不告訴我們，然後滋我們一臉。”

陳晨懵懂的抬起頭，心裡全都是打了碼的臟話。

我滋nm！

……

……

【女士們先生們，飛機已經降落在保安機場，室外溫度24.5攝氏度，飛機正在滑行，為了您和他人的安全，請先不要站起……】

經過一個半小時的飛機，程淼抵達了羊城。

還沒等飛機停穩，她關閉了飛行模式。

對於企業的負責人來說，長達一個多小時的沒信號是非常折磨的。

因為一旦重新開啟手機，一定會有無數條工作信息開始轟炸。

今天也不例外。

程淼照例先打開微信，看看有沒有需要第一時間回複的重要信息。

工作大群裡裡累積了上百條消息。

每一條都在@自己。

這讓程淼有些好奇，她順著聊天記錄向上翻查，最終定位到了一則新聞。

【發展委宣布正式成立低空司，同時確立錢江為低空經濟試點……】

“？？？？”

程淼的目光停留在新聞頁麵上，心中波濤洶湧。

群裡的同事已經將這則新聞解讀過無數遍了。

無論從拿個角度解讀，得出的信息都很簡明扼要。

飛行汽車的春天來了。

以前根本沒提過飛行汽車的是非問題，現在不一樣。

上級點明了錢江作為試點區域，可優先進行試飛，並且從事本行業的企業會明確得到扶持，可不就是春天來了嗎？

上飛機之前，小老板讓自己耐心等待，潛心研發。

一趟飛行之後，政策突然落地，行業的春天來了。

程淼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久久不願相信。

這絕對不是巧合！

她這次到羊城，本來是要給金投資本彙報工作的。

她心裡還有些拿不穩，不知道該怎樣打動金慕妍。

可現在。

她甚至都不想去金投資本了。

這還用彙報嗎？

直接把新聞摔在金慕妍的臉上，勝過千言萬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