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帥和高朗莫名妙的領了一份任務,罵罵咧咧的離開了。
張明瑞一看情況,自己繼續待下去好像也不合適,於是走出去帶上門。
他還挺有眼力見兒的,路過前台囑咐了一句:“兩位老板在休息室開會,人家不出來,任何人不許打擾。”
房間裡,衛筱臉上泛起一絲紅暈。
“我有點不好意思了。”
“當那麼多人的麵兒熊抱,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陳晨整理著自己的衣衫。
“撒子哦,我是說遊戲那個項目,我才給你五億,我於心有愧。”
陳狗是個講究人。
為了給自己擦屁股,硬是給小帥他們上了強度。
讓他們高低也要幫自己搞一輛民用版的風暴坦克了出來。
拋開以往的背刺不說,陳晨這次是真的幫忙。
反觀自己。
手裡明明捏著一大筆錢,但摳摳搜搜的不給用,隻給遊戲批了五億經費。
衛筱覺得自己有點不是人了。
“要不遊戲需要多少錢,我再給你給點吧。”
陳晨擺擺手:“算了,五個億夠了。”
“哈?”衛筱有點於心不忍。“你生我氣了?”
“沒有,我覺得這個項目,不宜花費太多自有資金。”
陳晨隨手拿起蘋果,早就把這事兒分析了個透徹。
洋娃娃的顧慮不是沒有道理。
畢竟隻是探索的一步,失敗的風險還是大滴。
倒不是說遊戲能不能成功,主要是能不能用遊戲鍛煉出模型。
如果答案是不能,那麼這條路線是走不通的。
遊戲哪怕賺錢也是白做了。
在這種有一半幾率撲街的項目上,自己掏錢有點太敗家了。
陳晨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想把遊戲部門從晨風重工獨立出來。”
衛筱覺得言之有理:“倒是沒問題,晨風重工裡有個遊戲部門,格格不入的說,然後嘞。”
“然後用獨立出來的遊戲部門單獨融資,把風險轉嫁出去。”
陳晨的小算盤啪啦啪啦的直響。
這也不是什麼現想的招數,老套路了。
不屬於核心的項目,根本沒必要自己花錢,畢竟自己的錢有用。
拿出去融資,無非讓利一點而已。
陳晨並不看重遊戲業務產生的那點蠅頭小利。
這就像是開工廠一樣。
陳晨需要的是工廠產出的產品。
至於工廠的機器,完全可以抵押出去換現金,甚至可以賣給融資租賃方。
“倒是挺符合你摳門的人設的。”衛筱如實評價。“我也覺得這樣做比較好。”
“那我就執行了。”
“彆急噻,現在遊戲行業可不好融資。”
衛筱之前狠狠了解過一番。
投資界的朋友們對於戰爭遊戲的前景,都不太看好。
想要逆著市場融資,對象和手段都得經過仔細斟酌。
“首先,你要用遊戲模擬什麼玩意兒來著,所以你得保證話語權對吧?”
“那麼,大廠就得排除掉,而且相關資金也都得避雷。”
“這樣的話,就隻剩下陌生資本了。”
大廠資本是遊戲投資圈的主力。
他們的打法很有特色,也很無腦。
通過密集的捕撈模式,早早的將有潛力的工作室收入麾下,大規模砸錢。
等到項目孕育出出行,便開始攫取控製權,然後將原始股排擠出去,鳩占鵲巢。
這些資本江山易改哦,本性難移。
根本不存在合作的可能性。
衛筱繼續分析。
“遊戲行業外的陌生資本,投資的門檻較高。”
“因為他們不熟悉這個行業,所以有戒備心。”
“所以我們得讓他們看到巨大的甜頭。”
“要麼是龐大的用戶群體,要麼是能快速套現的機會。”
陳晨聞言,無奈苦笑:“這兩點暫時都沒有。”
“沒有不要緊啊,畫餅啊我的朋友,你不是最擅長烙大餅嗎?”
衛筱抬起頭,心說怎麼了我的碳水之王?
怎麼對自己如此沒有自信?
以前的小頭型呢?
你得支棱起來。
“我可以幫你聯係一些我的朋友,你好好烙餅。”
“就算暫時沒有用戶群體,沒有套現能力,吹牛逼也行啊。”
“反正圈到錢再說。”
陳晨抬起頭:“你和這些朋友有什麼仇什麼怨?”
“你甭管了,反正又不花咱家的錢。”
衛筱是實心想幫陳晨這一把的,禮尚往來。
她所說的朋友,都是自己的發小。
一群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紈絝子弟,兜裡除了有點筆錢之外,啥也不是。
當初順風稍有起色的時候,他們就一直跟在自己的屁股後邊嚷嚷,希望能摻和一腳。
衛筱太知道他們的尿性了,沒給他們機會。
畢竟正經八百的工業產業,眼裡是不允許揉沙子的。
遊戲就不一樣了,揉多少沙子都無所謂。
幾通電話打過去,發小們就已經被釣成翹嘴了,一個勁的追問什麼時候能見麵。
很快。
衛筱就把幾個人的聯係方式推給了陳晨。
陳晨陸續加入了三個好友。
不吃香菜(搞錢版)、水槍裝尿、把媽藏好了。
講真。
過去這幾年,陳晨的好友列表拓寬了不少。
新加入的大部分都是商業精英,所以網名一般都是真名或者英文名。
就算有兩個不是真名的,也是通俗易懂的成語什麼的。
陳晨初看到這三個名字,真的很懷疑他們是不是資本。
這其中,當屬把媽藏好了最著急。
加上聯係方式三秒後,就問陳晨什麼時候能把遊戲拿出來。
陳晨隻能回複“快了”敷衍。
短時間內,一個完整的遊戲肯定是拿不出來的。
但為了融資便利,他決定讓蔣坤和郭鑫研究一個試運行版本出來。
各種細節可以再討論,先把核心機製展現出來。
……
幾天後,產業園二期。
蔣坤的辦公室外圍滿了人,很多同事都伸出頭往裡看,像是見到世界奇觀一樣。
郭鑫和陳晨走了過來。
郭鑫見此情形,尤其的不理解。
“你們在看啥玩楞?”
“蔣總監。”
一位女同事指指屋內。
“蔣總監咋了,這不很正常?”郭鑫一頭霧水。
“哎呀,郭副總你不get不到的。”女同事饒有興趣。“看到蔣總監主動加班,和看到三體人托馬斯回旋的概率差不多。”
“???”
郭鑫確實get不到,也不尊重,驅散了眾人。
這尼瑪能是正經公司嗎?
部門主管辛勤工作,自願加班。
同事們不感動不學習也就算了,擱這冷嘲熱諷的看熱鬨。
“陳總,咱們公司的風氣真的得改改了。”
郭鑫一開門,就開始背後蛐蛐。
“什麼?”陳晨不以為然。
“員工不主動加班就算了,老板加班還要被陰陽,倒反天罡簡直。”
陳晨擺擺手,根本不在意。
“你新來的,不懂,咱們公司加班扣錢的。”
“要不是這個項目我要要得急,給了特許。”
“否則你倆這個月的工資都不夠交罰款的。”
郭鑫:“????”
我也就是在東南亞當了兩年豬崽而已。
國內的工作環境已經變得這麼顛了嗎?
沒等他反應過來,蔣坤抬起頭:“小老板有什麼指示?”
陳晨言簡意賅:“我需要需要一份能體現遊戲機製的雛形,要給彆人展示,一個周之內弄出來。”
“嘶……”
蔣坤聞言,滿麵愁容。
“那就隻有FPS這部分做出來了。”
這些天他和郭鑫沒日沒夜的當牛馬,算是有一些成果。
他們準備在《戰場》的基礎上,將遊戲做的更宏大一些。
融合載具對戰、FPS、策略博弈以及競速多個模式。
而且這些模式並不是單一的板塊,全都融合在同一局遊戲之中。
除此之外。
他們考慮加入繁多的地圖。
以近現代經典戰役為基礎,儘量的貼合現實地形地貌。
這些工作量加在一起,沒有幾百幾千人的團隊下不來,時間更是沒有準譜。
不說彆的。
光是載具和地圖的建模,就得花老鼻子時間。
相對而言,FPS是最容易呈現的。
郭鑫也傾向於薑昆的判斷:“我們可以搞一張比較偏小的對戰地圖,建模什麼的都用通用資源,但可能會很糙。”
陳晨明白利害關係:“糙不要緊,內容跟上就行。”
蔣坤有些為難:“糙就是沒內容啊。”
陳晨斬釘截鐵:“那天我提的要求你們還記得嗎?”
“關於FPS,我就記得個真實。”郭鑫插話。
“那還不夠嗎?”
“可真實是一個賊虛的概念,我怎麼知道什麼是真實。”
陳晨胸有成竹:“真實,就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就比如當前討論的這個地圖。”
“我們可以用淞滬會戰的背景。”
“玩家扮演一名狼兵,任務是在巷戰中堅持7分鐘。”
郭鑫為之一怔:“為什麼是七分鐘?”
陳晨:“因為我聽說當年有的部隊走了幾個月,在戰場上存活不超過7分鐘。”
“艸。”
郭鑫和蔣坤脫口而出。
一是因為小老板的思維方式。
用曆史來增加遊戲代入感這一點,真的很絕。
二來,小老板描述的這種背景,已經讓他們頭點義憤填膺了。
二人立刻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郭鑫之前就搞過一張類似城戰巷戰的地圖,隻需要加入部分地標建築的貼圖,背景就可以改成魔都。
陳晨繼續說道:“當然了,如果背景全都是上個世紀,我們遊戲的可玩性會大打折扣。”
“所以時代還是要放在現代。”
“同樣的背景,同樣的戰場走勢。”
“玩家們麵對的是裝備精良百倍於自己的敵軍。”
“玩家手中隻有一杆槍,任務目標是在敵軍的鋼鐵洪流和空軍支援中堅守七分鐘。”
郭鑫揮手把陳晨招呼了過來。
“我拿之前的樣本做個演示,您看這樣行不行。”
屏幕上是標準的巷戰場景,畫質比像素遊戲好點有限。
郭鑫操作人物,在掩體中於敵軍互射。
陳晨不甚滿意:“不行,瞄準輔助太多了,不應該設置準星。”
郭鑫:“那怎麼瞄?”
“純機瞄,除非是高檔的武器,自帶紅點或者全息,否則全部機瞄。”
“而且彈道不能一成不變,要考慮槍械的磨損和自然情況。”
“後座力也不要做優化,儘量大一些。假如是AK之類的強製,打完一槍,槍口必須朝天。”
郭鑫喉結微微震動:“這樣的話,玩家幾乎是打不到人。”
陳晨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你以為普通戰士在戰場上衝著瞄人去的?”
“不然嘞?”
“開槍不是為了殺人,而是為了保證自己不死。”
陳晨越想越清晰。
“傷害模式我上次就說過了。”
“大部分都是一槍死。”
“小概率多槍死。”
“而且中彈的概率要提升,一旦玩家判定露出掩體,一秒之內必中。”
郭鑫一邊聽,一邊硬著頭皮調參數。
講真。
他手裡這個模型已經算是很變態的那種了。
即便是嘴硬和的FPS玩家,估計也很難拿到擊殺,不死就不錯了。
按照小老板這個說法調,他真不知道會搞出什麼東西來。
“這樣……您看行嗎?”
郭鑫再次演示。
他操控的人物完全躲在掩體之中。
僅僅是鬆開了0.5秒的下蹲鍵站起,屏幕秒出擊殺。
重開。
郭鑫全程按住下蹲鍵不鬆手,確保自己不會露出掩體。
但因為沒有開槍,敵人很快衝到了他的臉上,被擊殺。
再次重開。
郭鑫切換策略,快速切換下蹲鍵,抽空放冷槍。
大約十來次之後,被爆頭。
接下來的多次演示之中,死法五花八門,但結果出奇一致。
郭鑫操控的主角幾乎沒有走出過掩體。
彆說瞄人了。
他連對方的人都沒有見過。
死到底十八次,他終於有些忍不住了:“老板,這樣就不算是fps遊戲了,這是折磨遊戲啊,玩家幾乎沒有玩下去的動力。”
“那這樣吧。”
陳晨思考半晌。
“在陣亡頁麵,加上一行字。”
“一寸山河一寸血”
郭鑫和蔣坤聽完都愣住了。
沉默聲震耳欲聾。
普通玩家對於折磨類遊戲不感冒,是因為大量的高難度操作帶來的挫敗感很容易下頭。
畢竟玩個遊戲而已,沒必要。
可是,如果加上這句話,就不是遊戲那麼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