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 畫餅(1 / 1)

鄂多斯部

宴會上,曹鯤大馬金刀的坐在主位。

隨著一陣鼓聲,鄂多斯部的少女們如同草原上的精靈,翩然起舞。

她們的舞蹈大開大合,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力量與柔美,行雲流水間,跳躍旋轉,熱情奔放,這與中原那些溫婉細膩的舞蹈截然不同。

“好!舞得好!”

曹鯤鼓掌叫好,隨即揮手一撒,一把金葉子如同金色的雨,紛紛揚揚落在舞女們的身上。

金葉子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舞女們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隨即這驚喜化作了更加熱烈的舞蹈。

她們仿佛被這股力量所感染,每一個動作都更加賣力,每一個笑容都更加燦爛,仿佛要將所有的熱情都傾瀉在這片土地上。

隻是,在這片歡騰之中,鄂多斯部的將軍們有些煞風景,一個個如同霜打的茄子,垂頭喪氣,死氣沉沉。

當然了,作為敗軍之將,他們的心中充滿了屈辱與不甘,即便是這如此美好的歌舞,也提不起他們的興致,反而覺得這是對他們的羞辱,是對他們曾經輝煌的踐踏。

可是呢,曹鯤偏偏就喜歡把快樂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這些鄂多斯部的將領越難受,他就越高興。

鄂多斯部的首領旭兀烈,一言不發,一杯接一杯地喝著悶酒。

想當年,自己作為草原上的一方霸主,呼風喚雨,縱橫天下,即便是戎族大單於乙稚邪也不放在眼裡。

那時的自己,是何等的威風,何等的不可一世。

可如今,一敗塗地,淪為了曹鯤的棋子,任由曹鯤的擺布,這又是何等的恥辱!

曹鯤自然注意到了旭兀烈的情緒,他端起白玉酒杯,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如此奔放的歌舞,真是令人熱血澎湃啊,來,我們一起舉杯,敬這些熱情美麗的姑娘,感謝她們為我們奉獻了這麼美好的舞蹈。”

說著,他率先一飲而儘,魏軍的武將們也紛紛舉杯響應。

鄂多斯部的將領們雖然心中不快,但也不得不端起酒杯,勉強應付。

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複雜與無奈,仿佛在這一刻,所有的驕傲與尊嚴都被踐踏得粉碎。

而那些鄂多斯的姑娘們,卻是第一次被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如此誇讚,她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

她們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聲音清脆如鈴:“謝大王!”

曹鯤又是一把金葉子撒出,開懷大笑:“哈哈哈……姑娘們辛苦了,這是賞你們的,除了這些,孤還要賞你們每人十匹美麗的絲綢,下一次,孤希望你們穿上絲綢做成的衣服,為孤獻上更美的舞蹈。”

姑娘們歡欣雀躍:“謝大王!”

相比鄂多斯部的貴族們,普通的牧民們並沒有那麼沮喪和痛苦。

雖然他們覺得被乾人統治有些屈辱,但是曹鯤並沒有過分的欺壓他們,而且還送給了他們珍貴的鹽,分給了他們牛羊,免去了十年的稅。

在曹鯤的一項項惠民政策下,鄂多斯部底層的牧民很容易就被收買了。

當然,曹鯤可不是什麼濫好人,他是拿從戎族各部搶來的糧食財物收買人心,而免去牧民十年的稅,更是他精心策劃的一步棋。

因為這些稅本來是交給鄂多斯部首領和北戎大單於乙稚邪的,現在他做主免去了稅,那是為了收買人心。

隻要鄂多斯部追隨自己,十年就不用交稅。

至於說放棄這麼多稅可不可惜,曹鯤隻覺得做大事要有格局。

底層牧民被戎族貴族壓榨得和奴隸沒什麼兩樣兒,沒什麼油水可榨。

榨這些底層牧民的油水,哪兒有抄北戎貴族的家來得痛快?

他現在就是用小恩小惠收買人心,想辦法獲得底層牧民的支持,然後利用這些牧民推翻北戎貴族的統治,將這個草原納入囊中。

等到他統治了整個草原,那還不是想怎麼搜刮怎麼搜刮?想怎麼壓榨就怎麼壓榨?

現在他不拿牧民一針一線,和牧民講什麼魚水情,等到將來消滅了所有對手,這草原的一根草,一坨棵樹,一坨牛糞都得姓曹!

曹鯤看著鬱鬱不樂的旭兀烈,語氣中帶著幾分戲謔:“旭兀烈首領,怎麼不笑啊?是不喜歡笑嗎?”

旭兀烈強顏歡笑道:“不,我隻是在想一些事情。”

曹鯤故作關心地問道:“哦?能說說嗎?是什麼事讓你這麼愁眉不展?”

旭兀烈一臉憂鬱道:“派去漠北三部的使者遲遲未歸,而王庭在大規模集結軍隊,我擔心乙稚邪隨時會派大軍攻打鄂多斯。”

曹鯤不屑道:“乙稚邪?誌大才疏,酒囊飯袋!見小利而忘大義,為了蠅頭小利背棄盟約,孤視他如塚中枯骨,你不必擔憂,他若敢派軍前來,孤定讓他知道什麼叫恐懼!”

旭兀烈道:“大王神威無敵,我十分敬佩,可是乙稚邪在王庭聚集了數千萬北戎勇士,那是一股非常可怕的力量,足以踏碎大地,飲乾河流,毀滅萬物。”

曹鯤自信道:“烏合之眾,人心不齊,不足為慮,孤視王庭大軍如土雞瓦狗,你隻管跟著孤好好乾,將來孤讓你當草原上的王,取代乙稚邪成為北戎大單於,走上人生的巔峰!”

旭兀烈已經吃了不少曹鯤畫的大餅。

曹鯤畫的大餅雖然讓人心動,他也想進步,當一把大單於。

可是草原上的形勢非常明顯,大單於乙稚邪兵強馬壯,軍力是曹鯤的百倍,孰強孰弱,一目了然。

按照他的想法,現在就該跑路,逃回雍州,龜縮不出,據城而守,而留在草原,無險可守,後繼無援,那就是死路一條。

如果不是刀架在脖子上,他是真的不想投降。

曹鯤仿佛看穿了旭兀烈的心思,笑道:“旭兀烈首領,你不會是害怕了吧?不會吧?孤觀你生的虎背熊腰,在戰場上也是勇武不凡,應該不是膽小之人,如果你怕了,那你可以帶著家眷遷往雍州,或者定居玉京,到了那裡,你可以享受錦衣玉食,安枕無憂,就再也不用害怕乙稚邪了。”

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

旭兀烈作為一部首領,誌在稱霸草原,什麼時候被人這麼小看過?

感受到部族將領們投來的目光,旭兀烈感覺顏麵掃地,大聲道:“我不怕!我從未把乙稚邪放在眼中!他不過是一個仗著祖上血脈,才竊取了大單於之位,如果我在戰場上遇到他,我一定斬下他的首級!”

曹鯤拍案叫好:“好!這才是我敬重的草原英雄!隻要你能殺了乙稚邪,孤就支持你當北戎的大單於!還有在座的眾多鄂多斯英雄們,孤在這裡承諾:你們誰能殺死乙稚邪,孤就支持你們當北戎的大單於,如有違背,天打雷劈,萬箭穿心,死無葬身之地!”

在場的鄂多斯將領們無不雙眼放光,仿佛看到了自己成為大單於的那一天。

哪怕明知這是曹鯤拋出的誘餌,但是他們還是心動了。

大單於啊!

那是草原上的至高無上的主宰!

如果能當上大單於,就算是給曹鯤當鷹犬又有何妨?

草原上的寒風,依舊在吹拂,冰冷刺骨,滴水成冰,但曹鯤的話卻像是一把火,點燃了這些鄂多斯貴族的野心。

與此同時,金狼山王庭金帳,北戎的貴族和大臣齊聚一堂。

大單於乙稚邪坐在寶座上,麵容如同草原上的烏雲,陰沉而不可測。

“旭兀烈背叛了戎族,他已經成為戎族的叛徒!草原的恥辱!曹鯤的走狗!“

“現在曹鯤控製了鄂多斯部,愈發的猖獗,在草原上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我們該如何應對?”

大王子呼韓邪聞言,滿臉憤怒道:“草原是我戎族的草原,不能讓曹鯤在草原撒野,我願親率戎族勇士,殺光曹鯤的士兵,將曹鯤的屍體扔進火中,讓聖火燒成灰!”

二王子執氏思力輕蔑冷笑:“大言不慚!你曾與曹鯤交戰,被曹鯤打得丟盔卸甲,成了俘虜,如今還想帶兵出征?我看你還是留在王庭喝奶吧,免得出去再讓曹鯤抓住,丟我們戎族的臉!”

呼韓邪聞言,雙目變得赤紅,恨不得拔刀砍人:“執氏思力,你敢辱我!我要與你決鬥,以草原上的規矩,一決勝負!”

二王子執氏思力冷笑:“正合我意!我們到河邊!既分勝負,也決生死!”

“住口!”

乙稚邪怒喝一聲:“我讓你們來,是為了共商大計,不是讓你們在這裡狗咬狗!”

赤木毒憂心忡忡道:“大單於,曹鯤肆虐草原,如今又控製了鄂多斯部,對我戎族的危害越來越大,若放任不管,王庭的威嚴將不複存在,戎族也將四分五裂,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劄木合發言:“如今,察瀚部、乞彥部、突薛部都在觀望,他們既在觀望曹鯤的動向,也在看大單於您如何決策。因此,與曹鯤之戰,非打不可,而且必須要勝,隻有這樣,才能震懾那些心懷不軌之人,鞏固王庭的統治。”

乙稚邪的眼神變得深沉:“打,肯定是要打的,放任曹鯤在草原上逞凶,我枉為大單於,隻是,這仗該怎麼打,還需要你們出謀劃策。”

赤木毒道:“大單於,我有一策,曹鯤是我戎族所有人的敵人,大單於可征召戎族各部的勇士,合兵一處攻打曹鯤。”

“這樣一來,既能彰顯王庭的權威,又能團結各部共同對敵。”

“如果察瀚部、乞彥部、突薛部遵從詔令,那就讓他們充當先鋒,消耗他們的軍力,如果不遵從,我們就有借口率領各部討伐這三部,此乃一石二鳥之計。”

劄木合聽了赤木毒之策,微微皺眉:“你這一石二鳥之計聽著雖好,但未必能成功,如果察瀚部、乞彥部、突薛部投靠了曹鯤怎麼辦?”

“曹鯤在控製鄂多斯部之後,派出了使者前往這三部,要是他們勾結在一起,那才是戎族真正的災難。”

察瀚部、乞彥部、突薛部,皆是人口眾多、兵強馬壯的大部族,他們遠在漠北,對王庭的命令陽奉陰違。

呼韓邪眼珠一轉,似乎想到了什麼,對著乙稚邪說:“父親,乾國有一句古話,叫攘外必先安內,不如我們先滅了心懷鬼胎的漠北三部,騰出手來再滅了曹鯤,這樣一來,草原上就是您一個人說的算了,再也沒有人敢不聽您的命令了。”

蒙不脫附和道:“大王子說得對,我猜這漠北三部一定打著坐山觀虎鬥的鬼主意,希望我們與曹鯤大戰一場,最好是打得兩敗俱傷,他們好在後麵撿便宜。”

乙稚邪對漠北三部的反複無常早已恨之入骨。

如今他在王庭築城,直接統治著數十億的戎族子民,實力空前強盛。

不如趁此機會,以三部勾結曹鯤為由,一舉滅了這三部,拔了這三個眼中釘、肉中刺。

相比於曹鯤,乙稚邪更痛恨漠北三部。

畢竟,曹鯤的根基在乾國,能夠帶到草原的兵馬有限,雖然現在鬨得凶,但也不過是一群規模大一些的“馬匪”罷了。

而漠北三部卻是北戎的內患,他們的威脅遠大於曹鯤。

乙稚邪嚴肅道:““漠北三部反複無常,皆是見利忘義之輩,確實不得不防啊。”

呼韓邪見狀,急忙請戰:“孩兒請求出戰,率兵討伐漠北三部,請大單於給孩兒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乙稚邪搖了搖頭:“漠北三部到底是我戎族的一份子,如果他們願意忠誠於王庭,王庭還是願意接納他們,保護他們的,呼韓邪,你作為使者前往三部,傳達我的命令,讓他們派兵到王庭彙合,一起剿滅曹鯤,如果他們不來,再發兵討伐也不遲。”

蒙不脫聞言,高聲歡呼:“大單於的智慧比天上的太陽還要明亮!”

於是,呼韓邪領命而去,帶著乙稚邪的旨意和數十名勇士,前往了寒風凜冽,妖獸遍地的漠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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