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 挾天子以令諸侯(1 / 1)

玉京

政變之後,天子臨朝,曹鯤以丞相之位,獨攬大權,一人之下萬人,占據了名義上的優勢,理直氣壯地“挾天子以令諸侯”。

輝煌壯麗的未央宮,如今已沒了宦官擅權的陰霾,也沒了外戚理政的紛擾,取而代之的,是曹鯤恃強淩弱,軟禁天子,獨斷專橫的囂張氣焰,在這象征著至高權力的宮殿耀武揚威。

主政的第一天,曹鯤便大肆給親信、故舊、盟友封官加爵。

魯衝作為心腹,雖然功勞不多,但是因為忠誠且心狠手辣,被封為羽林大將軍,統率羽林軍。

賈茅被封為禦史大夫,監察百官,秩俸二千石,銀印青綬。

馬原被封為衛尉,職掌宮門衛屯兵,封鎖皇宮,監視天子。

董奉先戰功赫赫,被封為龍武大將軍,統率龍武衛,鎮守皇城,巡視京兆。

馮君可被封為虎賁大將軍,統率虎賁軍。

蔡讓被封為中車府令,接管皇城司。

李崇煥被封為少府,主管皇室的財錢和皇帝的衣食住行等各項事務以及山海池澤之稅。

而葉浩雲、陳友諒、裴宣、董必成、騰子敬、陳琦、瞿榮、高鬆濤、司馬德元等一眾親信,儘皆官升三級,封亭侯,瓜分了朝堂之上五分之一的官職。

除了給親信封官加爵,曹鯤在賈茅、騰子敬等人的建議下,征辟了一些名士,收買人心,充實朝堂。

許多鄉野遺賢,大儒賢士就好像被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在頭上,從一介布衣躍為千石高官。

為了報答知遇之恩,大肆為曹鯤歌功頌德,粉飾太平,讓曹鯤獲得了求賢若渴,為國為民,心懷天下,不拘一格降人才的美名。

吃過了肉包子和肉丸子的百官,眼看著曹鯤借著謀逆大案,順藤摸瓜,大搞株連,把王駿、閻奇的黨羽故舊,皆以謀逆罪打入天牢,無不如履薄冰,擔驚受怕,如同驚弓之鳥。

為了不被“株連”,隻好任由曹鯤為所欲為。

好在曹鯤征辟的名士並非庸才,官員也隻是清除了一半,朝政並未完全荒廢。

大司農姬奮升任太尉,作為皇族的代表,維持著皇族的體麵,翼侯劉岸接管鎮妖司,作為沙場老將,帶兵有方,迅速重建除妖司,鏟除在各地作惡的妖族,司馬德元接管鎮鬼司,拿著聖旨四處招攬修士,抓捕厲鬼,送入曹鯤的萬魂幡中做兄弟。

在曹鯤的操持之下,朝局倒也算穩定,雖然各地叛軍四起,藩王諸侯蠢蠢欲動,但群臣高居廟堂,按部就班,酒照喝,飯照吃,閒暇了還能勾欄聽曲,吟花弄月。

隻是苦了玉京和京兆的百姓,占據了玉京之後,曹軍大肆跑馬圈地,搶奪房屋良田,百姓被趕出家門,良田被霸占。

麵對拿著槍杆子的曹軍,他們敢怒不敢言,隻能拖家帶口,被迫離開世代居住的地方,在玉京城外賣身求活,給曹軍的將士當佃戶當家仆,隻為換一口能夠活命的飯。

玉京令、京兆尹、廷尉府如今形同虛設,對於曹軍的暴行視而不見,根本不敢管這些驕兵悍將,眼睜睜地看著玉京城內的百姓被趕出城外,大片的農莊良田淪為曹軍的馬場。

正值春日好時光,微風輕拂,帶著花草的芬芳,遠處青山如黛,近處綠草如茵,五彩斑斕的野花肆意綻放。

蕭凡今日閒來無事,便約了幾個好友一同來這南郊踏青聚會,騎著駿馬,欣賞風光,高談闊論,好不自在。

“春光爛漫,鳥語花香,當真令人心曠神怡啊!”

廣安侯之子周司笑著說道。

平西侯之子包文忠感慨道:“是啊,遠離了勾心鬥角,感受天地自然的寧靜,實乃人生一大樂事。”

眾人正談笑間,忽然,前方的村子傳來一陣嘈雜的哭喊聲和怒罵聲,還升起了一陣陣黑煙和火光。

蕭凡等人心中一驚,連忙策馬向前查看。

隻見一群曹軍正凶神惡煞地驅趕著村中的百姓。

那些百姓們神情驚恐,老弱婦孺相互攙扶著,哭聲震天。

有的老人緊緊抱著懷中的孩子,眼中滿是絕望,有的年輕人則試圖阻攔曹軍,卻被無情地打倒在地。

而那些曹軍卻全然不顧百姓們的哀求,將火把扔向百姓們的房屋。

頓時,一間間茅草屋在烈火中迅速燃燒,火勢迅速蔓延開來,濃煙滾滾,火光衝天,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

蕭凡看到這一幕,隻覺一股怒火“噌”地一下從心底竄了起來,騎著馬衝過去,大聲喝斥:“你們還是大乾的將士嗎!怎麼能做出如此暴行!”

一名麵如傅粉的都尉騎在高頭大馬上,皺眉地看向蕭凡:“狗東西!你活膩了是吧,敢管我們的閒事兒,來人給本將軍打斷他的腿,抓進大牢。”

“諾!”

幾名曹軍聽到命令,立刻獰笑著圍向蕭凡。

周司見狀,急聲大喝:“住手!你們知道他是誰嗎!他可是皇帝親封的安亭侯蕭凡,官拜太仆丞!”

都尉聽到周司的話,微微一怔,隨即輕笑道:“難怪這麼大的脾氣,原來是蕭家子弟啊,看在太後的麵子上,今天就放你一馬,滾吧,不要耽誤我們做事。”

蕭凡直視著都尉,質問道:“你們做什麼事?這些百姓犯了什麼錯,你們為何要驅趕他們,還要燒毀他們的房屋。”

都尉一臉不快道:“我雍州軍做事還要向你稟報?滾蛋!”

蕭凡眼神淩厲道:“放肆!你們雍州軍也不能罔顧國法,欺壓百姓,今日本侯就要問個清楚,若如不然,你們休想作惡。”

都尉心中一怒,想下令動手,卻又突然想起蕭凡因軍功受封安亭侯,也是一員猛將,武藝高強,若真動起手來,自己恐怕討不了好。

想到這裡,他隻得強壓下心中的怒氣,冷笑道:“丞相要在此地築城,本將軍奉命將此地百姓遷往他處安置,你可還有疑問?”

蕭凡眉頭微皺,問道:“築城?我怎麼不知道,你可有朝廷的公文手令!”

都尉怒道:“蕭凡你彆蹬鼻子上臉,本將軍奉命行事,你若再橫加阻撓,就是妨礙公務,彆怪本將軍捉你下獄。”

周司見狀,連忙上前勸道:“蕭兄,這位將軍既然是在執行公務,你就不要多問了,我們繼續踏青飲酒。”

蕭凡看向那些淒慘的百姓,隻見他們淚流滿麵,滿臉無助,隻覺心中一陣刺痛,狠狠地瞪了都尉一眼,怒聲道:“本侯會去官府問個清楚!”

都尉冷笑一聲:“你大可去問。”

蕭凡等人無奈,隻好策馬離開,剛走出沒多遠,就聽到身後傳來都尉那囂張的聲音:“哭什麼哭!不識好歹的東西!朝廷沒給你們拆遷銀子嗎!誰在阻撓,全部抓去做苦役。”

被都尉一嚇唬,百姓們隻得滿臉悲憤地傷心離去。

他們一步三回頭,眼中滿是不舍和對未來的迷茫。

朝廷是給了拆遷銀子,可一戶隻給了五百文。

這點錢,能乾得了什麼呢?

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人嗎!

蕭凡等人騎著馬,心情沉重,一路上,沉默不語。

周司歎了口氣,勸慰道:“蕭兄,你也彆太往心裡去了,如今曹鯤當政,任人唯親,橫征暴斂,肆意妄為,這世間不平之事太多,我們又能管得了多少呢?”

蕭凡義憤填膺道:“周兄,我等皆是大乾官員,吃的穿的,都來自百姓的供養,現在看到百姓受此欺淩,我又怎能坐視不管?若我今日對此事不聞不問,那我又有何顏麵麵對天下百姓,又有何顏麵活在世上!”

這些世家勳貴子弟聽了蕭凡的話,頓時陷入了沉默。

包文忠問:“蕭兄,那你打算怎麼辦?”

蕭凡眼神淩厲道:“我先去官府查個明白,看看這築城之事是否屬實,若此事當真,那也該給百姓們一個合理的說法,而不是如此粗暴地驅趕和欺壓,若此事有假,我定要將那都尉的惡行公之於眾,為百姓討回一個公道。”

眾人聽了,紛紛點頭表示讚同。

於是,他們調轉馬頭,朝著玉京城的方向疾馳而去。

到了衙門,蕭凡亮明身份,要求見玉京令。

不一會兒,玉京令匆匆趕來,看到蕭凡後連忙行禮:“不知安亭侯駕到,有失遠迎,還望侯爺恕罪。”

蕭凡也不廢話,直接將南郊之事說了一遍。

那玉京令聽了,連忙解釋道:“侯爺,這……這築城之事是真的,而且是丞相親自下令,丞相說玉京城人多地少,不利於百姓生活和玉京繁榮,要圍繞玉京築城三十六座,用以安置百姓,發展民生,增強防禦,造福萬民,此乃利國利民的壯舉!”

蕭凡眉頭一皺:“築城便築城,為何要強行遷移百姓,焚燒房屋,以後百姓如何生存?”

玉京令道:“侯爺不必擔心,朝廷會給每戶拆遷百姓發放十貫錢,還會分給百姓新的土地,幫助他們建房謀生,將來城築好了,也可以搬去城中居住,丞相可是愛民如子的大好人,說過要給天下百姓一個家,不會讓百姓居無定所的。”

蕭凡驚訝道:“這是真的嗎?那為何百姓哭嚎不止,不願意搬走?”

玉京令笑道:“侯爺有所不知,這人心不足蛇吞象,那些不願意搬走的都是貪心不足的賤民刁民,他們不是不願意搬,他們是想坐地起價,想要更多的銀子,更多的好處,侯爺不必理會,自有人收拾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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