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氣息與觸感都被口罩隔絕了。
由於戴著3D眼鏡,我甚至看不清他的臉,隻在鏡片後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形。
一吻過後,他見我沒有回應,鬆開了手,慢慢退後。
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扯下了他的口罩,在他呆愣得微微張開嘴之時,直接吻了上去。
那不是我熟悉的嘴唇,沒有紋理,也不柔軟,隻剩兩片大致的形狀,上麵有怪異的疤痕。
不知他遭遇了怎樣嚴重的車禍,那個時候,他一定很痛很痛。
被我直接親了嘴,他支吾著想要逃開,我攥住他的衣領。
旁邊還有人,我壓低聲音咬牙切齒的說:“是你先親我的!現在躲什麼躲?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他不躲了,試探著抬手,擦去我臉上的眼淚。
我摘下眼鏡往座位上一扔:“我們去開房,你敢不敢?”
他也摘了自己的眼鏡,重新架上墨鏡,同時回了我一個字:“走。”
觀景酒店熟人太多了不能去,我們就在不遠處的另一家豪華酒店要了個房間。
進門之後,我打開所有的燈和暖氣,把他推到床邊。
剛才在電影院裡,我趁黑表現得豪情萬丈。
現在酒店裡燈火通明,我看著他,反倒有點不好意思了:“咱們說說話聊聊天也行,你身體不好……”
哈嘍——現在是晏落了,他坐在輪椅上,先是摘下口罩墨鏡,又摘下了手套,然後一顆一顆解開衣服上的扣子,露出了遍布肉粉色增生疤痕的上半身。
我蹲在一旁,伸手摸了摸他的身體。
他坐在輪椅上,垂著眼皮看我,呼吸隨著我的指尖有點亂也有點顫。
我說:“現在還會痛嗎?”
他搖搖頭:“最痛的時候早就過去了……現在隻是經常發癢。”
“那怎麼辦呢?”
他說:“沒人的時候撓一撓,有人的時候忍一忍。”
我問:“
“……嗯。”他的目光有些躲閃,“連荷,我……已經失去生育能力了。”
“這算什麼?你還活著就比什麼都強了。”我坐在地毯上,兩手交扣墊著下巴,枕在他的膝蓋上,仰頭看著他,“晏落,你知道嗎,你變成什麼樣都沒有關係,我最喜歡最喜歡你了,你就算變成沒有鼻子的伏地魔,在我心裡,晏子也永遠都是最帥氣的。”
溫熱的淚珠從他的下巴滴下,落在胸口,沿著不規則的疤痕蜿蜒下滑。
我抬手蹭他下巴的淚。
蹭著蹭著,我也哭了,埋在他的膝蓋上哽咽。
晏落一下下的撫摸我的後腦勺,緩緩的說:“我出事以後,以為自己出不了ICU了,就把你……托付給了我哥……我本以為,他可以保護你和阿姨……可是,居延回來後,我才知道,我們在他麵前是多麼弱小……”
我默不作聲的聽著他說我們分開後的事,心裡想著起哥的那句“非分之想”,還有那個剛察覺就被打掉的孩子。
晏落應該知道起哥的想法,所以才會把我托付給他。
比起居延,他更相信起哥,相信起哥會把我和我媽照顧得妥妥帖帖。
事實也確實如此。
但孩子的事,起哥一定沒有告訴晏落。
這是獨屬於我們兩個人的秘密。
我也絕不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