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住電影票的指尖有力,蓋上都修剪整齊,顏色偏粉,直到最底下才露出白月牙狀。
時冕掀起眼皮,直直地對上了陸硯辭掩藏微芒的金色瞳仁。對方像窺伺未知獵物那般小心又謹慎地盯著他,有些焦躁,又有些不安。
“我……”
時冕正要開口,就突然聽到000不明意味地在上方敲了兩下警示音。
時冕:“……”
他默了默,再度看向陸硯辭。
陸硯辭拿著電影票在時冕麵前站了近一分鐘,他在這慢慢度過的一秒一秒裡身體逐漸僵硬,連血液都冷了下來。
……果然不願意。
陸硯辭指尖蜷曲了一下,立刻就要把電影票收起來。
“可以啊。”時冕驀地開口道。
陸硯辭眼睫顫抖,他聞聲抬起眼眸,見時冕瘦削的手腕從他眼前劃過。時冕指尖長又白淨,夾起電影票的一角就將東西拿到了自己手上。
“幾點的?”他問。
陸硯辭快速收回思緒,他麵不改色道:“上午九點。”
看完差不多十一點半,正好能去吃午餐。
而下午的活動,陸硯辭也做了具體安排。從電影院出來三公裡處就有海洋館和遊樂場,時冕喜歡情趣玩具,小巷最裡麵還有隱藏的內衣以及各類玩具出售廠——夠他玩了。
時冕還不知道陸硯辭彎彎繞繞想了那麼多,他把電影票塞自己兜裡,開口道:“行,那明天我早點起來。你吃過晚飯了嗎?”
陸硯辭自然沒有。軍部的事務他推去了大半,就是為了回來和時冕一起。
時冕和他一起往樓下走,他目光從陸硯辭脖頸間掃過,開口問道:“這個抑製環你不是不用了嗎?怎麼突然又用了?”
“之前的抑製環出了點問題,還在修。”陸硯辭聲音平淡,“我找不到彆的,暫時先用這個替了。”
時冕隱約察覺出幾分怪異,他正想再問幾句,突然腳下一滑,整個人重心不穩,差點從樓梯上摔下去。
好在陸硯辭在他身邊,他見時冕仰頭要往
底下還有十幾級台階,時冕站在上麵從下看,能看到層層台階鋪蓋下的陰影。
“……沒事。”時冕抓緊陸硯辭的手臂,他另一隻手握住旁邊的欄杆,皺眉站起了身體,“腳崴了。”
樓梯上撒著幾片未乾的油漬。時冕盯著那灘油看了一會兒,見底下的那幾級台階邊角也有星點油漬堆積。
“怎麼回事?”陸硯辭聲音驟冷,他蹲下身,讓時冕將拖鞋脫下,自己乾脆背著他往下走。
時冕也沒推辭,他腳踝隱隱作痛,在陸硯辭背上低聲道:“你小心點,底下也有。”
陸硯辭視力不弱,自然能看到那些油漬。他沒說一言,隻是不聲不響地皺緊了眉頭。
管家聽到動靜立刻趕到了這裡,他知道時冕一直都是陸硯辭養在樓上的小寶貝,這時候聽到時冕出事,嚇得臉色發白。
“抱歉,先生,是我的疏忽。今天打掃的Beta是新來的,他可能沒有注意,下樓的時候將餐盤上的油脂撒了,這才讓醫生他差點摔下來,我……”
時冕見管家越說臉色越發白,開口道:“沒事,餐盤昨天晚上是我拿上去的,油可能也是我撒的,和你沒關係,你沒必要太自責。”
畢竟這些油他今天上樓的時候還沒有,隻是這次下樓的時候突然出現的。
管家就算是再精心檢查,也擋不住有人故意往樓梯上滴。
時冕暗暗捏住指腹。
隻是倒油的人,想讓從上麵摔下來的人是他,還是陸硯辭呢?
管家神色依舊驚疑不定,他悄然看向旁邊,陸硯辭從下樓後就沒有出聲,他表情冷淡顯陰沉,看不出來具體的情緒。
時冕朝管家使了個眼色,管家在原地僵站了幾分鐘,他見陸硯辭沒有責怪他的意思,這才快速離開,命人將樓梯上下全都拖一遍,務必再三檢查。
時冕還在揉捏自己的腳踝,陸硯辭不知道去拿了什麼東西,過來後蹲在時冕身前,將他右腳捧過來放在了自己大腿處。
“欸,不用,我自己也能……”時冕說著說著喉中一哽。
陸硯辭已經把他的襪子脫下,他掌心滴了幾滴藥油,雙手搓揉發燙,片刻後就覆蓋在了時冕腳踝處,有模有樣地做著按揉和輕捏。
時冕右腳常年不見光,皮膚比手臂還要蒼白,上麵清晰可見交錯的青筋脈絡。
陸硯辭眼眸低著,視線一動不動地聚集在那裡。
陸硯辭軍裝皮革的冷硬,可偏偏時冕腳心對著他的腹部,隨著陸硯辭的動作,軍裝邊角時不時碰到時冕腳底的脆弱處,讓他忍不住蜷縮起腳尖。
以前……陸硯辭可是個整天要戴著白橡膠手套的人。
現在已經能如此自然地用手握住他了。
【喲,你還會感到羞恥呢?】
000無機質地聲音突兀地在時冕耳邊響起,時冕頂了頂上顎,在心裡罵道:“我這是生理反應。你腳都沒有,你懂個屁。”
【我的腦容量是你的千萬倍,知識就是我的雙腳。】
時冕隻覺得000神經,他腳踝處的皮膚火辣辣地疼痛,這時看著陸硯辭開口道:“你要不把我腳上的懲戒環解開?”
“可以。”陸硯辭看了眼時冕,意外地好說話,“擦完藥後,我給你解開戴左腳上。”
時冕:“……”
“約會也要戴它?”時冕揚眸道,“這不太好吧?”
陸硯辭:“你覺得不好?”
時冕心想這不是廢話,他開口道:“正常人都不戴,我戴上就和囚犯一樣。”
但這個懲戒環是唯一能掌控時冕行蹤的東西。
陸硯辭按揉的動作停下來,他掌心回握,將時冕的腳踝放入手中。
“既然你覺得不好,那我明天也戴上懲戒環。”陸硯辭深思熟慮後開口道,“我會把控製器給你。”
時冕:“……”
“隨便你。”時冕沒想到陸硯辭腦回路還能這樣轉,他把頭偏過去,沒再抓著這個話題不放。
這個懲戒環對他來說可有可無,戴著除了冬天有時候有點涼之外,毫無存在感。
不過陸硯辭如果能把遙控器給他,那他就心理平衡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