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時冕動作一頓,他收起手機,朝老軍長問道,“有什麼事嗎?”
老軍長嗤了一聲:“誰是你老師?我教過你?你倒是會給自己臉上貼金。”
“您是陸硯辭的老師,自然也就是我的老師。”時冕這話張口就來,他說著,往老軍長身上掃視了一圈,“老師,我們應該不同路吧?你這是……?”
“的確不同路,但我有事找你。”老軍長轉過身,道,“有關陸硯辭的,和我走。”
時冕皺了下眉,他對這種不正常的邀請向來都是樂於接受,但考慮到安全性,他還是拍了張照發給了陸硯辭。
老軍長將時冕的種種舉動儘收眼底,他冷哼一聲,步伐不變。
時冕至少不是個沒腦子的。
老軍長最終將時冕帶進了一個射擊訓練室內。時冕剛剛走進去,便被旁邊突然傳來的密集槍聲嚇了一跳。
“你和陸硯辭在一起,我沒什麼意見。但你要知道他身份特殊,不是你輕易能招惹的。”老軍長說著,拿起了射擊台上的一把手槍。
前方的靶子快速移動,隨著機械運行的加快,已經在時冕眼中出現殘影。
時冕微眯起眼眸,他看向前方,視線從地上散落的子彈頭上慢慢劃過:“所以?”
“所以你要學會自保,不要拖他的後腿。”老軍長語音剛落,便一連扣動了三下扳機,幾聲槍響後,高速運行的射擊靶停下,上麵顯示出了他的最終得分。
100,99,100。
老軍長邊和時冕說話邊進行射擊,整個過程中甚至都沒有看一眼前方。
大屏上顯示的深紅數字刺眼,時冕仰頭看了一會兒,問道:“不拖他後腿……什麼意思?”
“這個房間設置了權限,隻有滿足一次射擊滿分,你才被允許出去。”軍長將手槍扔給時冕,開口道。
時冕接過手槍,他聞言挑了下眉:“老師,你這是給我考試呢?”
老軍長沒理睬時冕,他隻是繼續道:“每隔三分鐘,會有十組瞄準物在場上出現。而每一組裡麵有十個紅心靶,你擊中其中一個紅心,就可以離開。”
“如果擊不中呢?”時冕指了指旁邊高速運行的物體,“這都重影了,看不清。”
“擊不中你就餓死在裡麵。”老軍長毫無憐憫之心。
一個S級Alha,手不殘腿不殘的,卻連一個小靶子都射不中,他還玩什麼?
陸硯辭當初閉著眼都能得滿分。
時冕還欲再說話,可老軍長早沒了還和他掰扯的意思,他打開那扇單獨為他設置的隱藏門,徑直從房間裡麵離開。
“四個小時後,我來驗收成果。”
語畢,隱藏門全然關上。
時冕:“……”
射擊室內滿是機械運行的嘈雜聲,混著不知道從哪裡偶爾爆炸的一兩聲槍響,刺激著時冕的耳膜。
時冕擺弄著手上的小手槍,他對這個手槍的構造挺感興趣,準備一會兒拆開來看看裡麵是由什麼組成的。
約研究了大約三四分鐘,時冕聽到了幾聲預備聲響。倒計時響起,十組紅心靶快速從機械軌道上出現,和之前一樣的速度,一兩秒不到就在時冕眼中轉出殘影。
時冕握住手槍。
自從他選擇當個宅男安心寫小黃文賺錢後,這東西就被他扔在了家裡的角落。許久沒碰,估計早就生了灰。
現在再次握在手裡,時冕第一時間就感覺出了它和之前用的手槍的差彆。
重了很多,也高端了很多。
打起來應該更爽。
時冕握住手槍,他將槍口對向前方,瞳仁微動。
“砰!”
“砰!”
“砰!”
*
陸硯辭在一個小時後收到了時冕的消息。
他原以為老軍長會帶時冕去什麼不好的地方,沒想到時冕說軍長隻是嚇唬他帶他看了會兒彆人打槍,過後就把他放走了。
陸硯辭感到有些奇怪,但時冕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樣兒,他又不得不懷疑軍長的確做了威脅恐嚇他的事情。
[我以後要學槍,你要教我。]
陸硯辭看著不斷從手機上彈出的消息,低眸打字回應:“行。”
時冕的確該學些正經的東西,學習射擊總比他天天研究小玩具要好。
陸硯辭講這件事記下來,起身去看了檢測數據。
時冕塞進他上衣口袋裡的東西共三樣。
針管、紅粉、芯片。
針管又有好幾個,裡麵的成分檢測員進行了深度研究和分析。
最終確定針管裡的液體是混合型抑製劑,即在普通抑製劑的基礎上,又添加進了某種新型病毒。
這種病毒在進入人體後會瘋狂吞噬體內的成熟細胞,造成病人死亡。
但倘若該病毒與另一類寒毒相接觸,二者融合後會重新產生新細胞——即陸飯飯身體裡的幼兒細胞。
這些藥劑,恐怕就是陸飯飯用來偽裝的手段。
抑製劑用來掩藏他的腺體,以保證他能夠安全度過發情期。而裡麵混著的病毒,則能保證他處於幼兒狀態,不會再持續萎縮變小。
至於紅粉和芯片……
陸硯辭戴上消毒後的隔離手套,他將芯片裝入解析儀器中,破譯後看向了大屏。
那上麵的屏幕暗了幾秒,隨後有戰場的轟鳴聲傳來。黃沙飛揚,飛行器從遠處的高空快速劃過,不一會兒就有導彈降落,將底下的山川炸成坑窪和粉屑。
這是陸硯辭參與的最後一場戰役。
也是他信息素失控,導致副官林溯重傷掉入懸崖的那一場戰役。
林溯一直以來都有著攝像的愛好,他喜歡將自己參與的每一場戰役記錄下來,說是以後留作紀念。
可鏡頭一轉,這個監控調轉方向,從外麵轉向裡麵,最後不知道被誰偷偷安裝在了書桌底下。
而正對麵坐著的,是陸硯辭。
屏幕上出現自己臉龐的那一刻,陸硯辭身上附上一層寒意。
林溯原來從那麼早的時候就開始偷偷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長官受傷了……傷得很重……快去找醫生……”
“這時候主治醫生跑哪去了?!指揮官骨頭斷了,在大出血!快去找!”
“找不到他人……這是替補的醫生,他也精通醫術……”
“快點快點……他昏過去了……”
鏡頭裡的景象混亂異常,陸硯辭看著,隱約記起了那時的場景。
因遭受異獸襲擊,他在撤退途中被咬碎了右側肋骨。極度的疼痛讓他幾近昏迷,最後被人抬進了急救室。
當時給他治療的似乎是一個不到四十的中年醫生,陸硯辭一直在用的那個主治醫生在那一天無故失蹤,至今都找不到屍首,最終他們隻能換了新的醫生給他治療。
當時治療的效果很理想,陸硯辭傷口恢複迅速,甚至沒有留下傷疤。
因而陸硯辭也沒有懷疑過這個醫生。
但如今……
陸硯辭金瞳緊盯著屏幕,見那個醫生在治療途中悄然將手伸到手術桌下。
那裝著紅粉的小袋被他從手術手套中抽出,他動作迅速,倒了一半之後就快速將剩下的紅粉扔進垃圾桶,恍若無事發生,繼續手術。
手術刀割開陸硯辭的潰爛的傷口,那些細小的紅粉,也全都倒進了他被剝開的血肉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