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蕭潛依舊彎著腰，薑婉兒不知為何，隻感覺心中有一絲不悅。
“起來回話！”
“是，多謝殿下！”
蕭潛這才直起腰來，開口道：“草民不敢隱瞞，早在您那日見過譚氏之後，我便知曉了您的身份。”
薑婉兒還想再問是不是譚氏告訴他的，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無論是譚氏說的，還是他自己猜的，這重要嗎？
明明自己今天隻是想要幫他，可為什麼卻感覺表明身份後，反倒有了些疏遠，她很不喜歡這個感覺。
見蕭潛都不敢與自己對視，薑婉兒心中便越來越煩躁。
“罷了，時候也不早了，我便先回去了。”
說罷，薑婉兒邁步便走。
身後卻傳來蕭潛的聲音，“草民恭送長公主殿下。”
聽到這句話，薑婉兒秀眉微蹙，腳步又加快了幾分，似是想要趕緊遠離這個地方。
走出去很遠，薑婉兒又突然停了下來。
玄一是習武之人，反應極快，即便是抱著昏昏欲睡的囡囡，也立刻停下了腳步。
反倒是小桃沒來得及反應，一下子撞到了薑婉兒的背上。
“小姐，我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
小桃連忙上前查看，卻發現自家小姐眼睛發紅，隱隱間還有淚水在閃動。
“小姐，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哭了！”
小桃慌了，她很少看見小姐哭，為數不多的幾次，那也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我……哭了？”
薑婉兒自己似乎都沒有察覺，抹了一下眼睛，果然有淚水。
這一下，心裡的委屈也按捺不住，淚水直接流了出來。
“小桃，他明明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為何遲遲不說？”
“又為何今日點破後，卻對我那般生疏！”
“自小到大，我從未有過知心的朋友，我原本以為他會是第一個，可……可他剛才的模樣，與那些官宦子弟又有何區彆？”
小桃像是聽懂了什麼，嘴角不由得上揚了幾分。
昨日自己說蕭公子是當駙馬最合適的人選，小姐還反駁他。
可今日蕭公子明明隻是態度有稍許改變，居然都能讓小姐哭出來，什麼知心的朋友，小姐這分明就是動了春心！
隻是這話她不敢說，不然小姐真的會生氣。
所以她隻能婉轉的道：“小姐，蕭公子之前不說，許是擔心你隱瞞身份有所隱情，所以才裝作不知，這可算不得錯。”
薑婉兒聞言，不由得點點頭。
這麼想想，的確是有些道理，畢竟她印象之中的蕭潛，就是那種善解人意之人。
“可他剛剛為何要那般對我？既然裝了這麼久，難道就不能一直裝下去嗎？”
這話讓小桃的眼角抽搐了兩下，忍不住道：
“小姐，你這話好沒道理！”
“你的身份不點破，蕭公子可以當你隻是普通人來對待。”
“可既然點破了，你貴為長公主，他向你施禮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你是想要他如之前那般待你，但蕭公子不知，若失了禮數，冒犯皇家那可是要殺頭的！”
薑婉兒抽了抽鼻子，眸子裡的委屈消散了不少。
“那這麼說，他不是有意要疏遠我的，對嗎？”
小桃頭點的像是小雞啄米，“那是自然了，你把蕭公子當做知心朋友，我感覺蕭公子對你亦是如此。”
“小姐，這互相信任的人之間不能猜來猜去的，這話還是你告訴我的，怎麼到了自己身上，你就不明白了呢？”
“你想要蕭公子如何，大可以直接向他說明，何苦這樣為難自己。”
薑婉兒沒想到自己也有被小桃開解的一天。
可她剛剛就是生氣，還有一些慌張，哪裡想得到這麼多。
“算你這丫頭說得對，那好，明日我就去找他說個清楚！”
薑婉兒可不是優柔寡斷的性子，決定了要做的事情，必然不會輕易更改。
若不是今日太晚了，她可能會立刻回去找蕭潛。
隻是心情剛剛愉悅了些許，剛和小桃打趣了兩句，便聽玄一在身側道：
“可是小姐，蕭公子今日喬遷，咱們尚且不知他的新宅在哪裡，明日要如何尋他？”
薑婉兒和小桃皆是一愣，而後竟異口同聲的道：“這麼重要的事情你為何不早說！”
玄一滿臉惆悵，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
戚府。
“玲兒，跟表姑說清楚，今日究竟發生了什麼？”
戚雪坐在床邊，看著麵容憔悴的蘇玲。
雖清除了體內的藥性，但她原本就風寒在身，又受了驚嚇，此刻臉色蒼白的嚇人。
“表姑，我……我不知道。”
蘇玲聲音有些嘶啞，讓戚雪聽了就很是心疼。
但這件事她必須要弄個水落石出，隻能耐著性子繼續發問。
“你再好好想想，究竟是何人把你擄走，還有……蕭潛有沒有對你做什麼？”
蘇玲眉頭緊皺，事關名節，她不敢亂說。
仔細回想了半晌後，這才開口道：“表姑，我當時是在睡覺，不知道為什麼，醒來的時候就不在府中了。”
“至於蕭潛……我隱約記得看到了他，隻是……”
說到關鍵處，蘇玲卻不然不說了，這讓戚雪有些焦急。
“隻是什麼？”
她追問了一句，卻見蘇玲拉起被子，遮住了半張臉，聲音也越來越小。
“隻是當時我不知道怎麼了，隻感覺身體燥熱，很想纏著他。”
“可他卻很無禮的把我推開，即便……即便我脫了自己的衣服，他卻還是看都不看我一眼。”
“表姑，我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以後不會沒有人娶我吧？”
說到底，蘇玲還是在擔心自己的名聲。
可戚雪聽到這些，卻是神情複雜。
按照蘇玲所說，蕭潛的確是君子所為，若真是他綁走的蘇玲，意圖報複戚家，又怎麼會什麼都不做？
而且剛才在他家門外，他最後說的那兩句話，也著實有幾分耐人詢問。
“放心，今日之事不會外傳，更何況你也的確是清白的。”
“好好休息，這件事我會查清楚，到時候給你個交代。”
蘇玲點點頭，她也是真的累了，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戚雪起身走出房間，表情瞬間陰沉下來。
“去，將馬夫給我帶過來，今日我勢必要將此事查個清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