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嬤嬤心口猛的跳了幾下，她在給謝淮聿找借口，
“國公……是因為先皇去世，才不願意招搖，畢竟他們二人情同手足…小姐也應該體諒國公！”
蘇紫菀陰測測的笑了笑，反問蘇嬤嬤，
“我體諒他，他何時體諒過我？我在西疆三年，受儘了西疆人的折磨，好不容易盼著與他重逢，可他卻對那顧懷夕念念不忘！”
眼看著蘇紫菀臨近發狂的邊緣，常嬤嬤趕忙出口安慰，
“小姐就是孕中多思，國公心裡隻有您一個，況且國公已經知道那碗落胎藥是老奴下的，也並沒有責罰老奴，這不是明擺著沒把她放心上。”
蘇紫菀恰到好處的收起情緒，
“現在我才覺得，在我還未回到京城就提前讓你落了她的胎，實在做的正確，這樣阿聿也懷疑不到我的身上。”
至於常嬤嬤，蘇紫菀冷笑，不過是她利用好的一把刀而已，她的死活與她並沒有關係。
二人都談話一字不落的被白芷聽了個清楚，
白芷此刻已經被憤怒衝昏了頭腦，
原來！她和小姐都恨錯了人！原來害死小姐孩子的，不是謝老夫人和常嬤嬤，而是這個佛口蛇心的蘇紫菀！
白芷氣的胸口起伏不定，大口大口的喘氣，若是沒有那碗落胎藥，也不會導致毒發，小姐就不會還剩下五年生命！
原來，這一切，都是這個蘇紫菀在背後搞鬼！
她活了十六年，頭一次生出了傷人的心，她想讓蘇紫菀付出代價！為小姐的孩子賠命！
她將身上的包袱扔到地上，蓄滿全身的力氣，衝過去狠狠一巴掌扇在蘇紫菀臉上，
“啪”一聲清脆的響聲。
蘇嬤嬤當即愣在原地，連上去阻攔都忘了，
蘇紫菀還未反應過來，白芷的怒罵聲就劈頭蓋臉的砸下來，
“你這個人麵獸心的女人，滿腦子惡毒心腸，國公瞎了眼才看上你！”
“我呸！還刑部尚書之女，與彆人的丈夫無媒苟合，仗著肚子裡有貨行的全是害人的勾當，知道的你懷的肉胎，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懷了個什麼毒瘤！”
白芷還嫌罵得不夠，手叉腰指著常嬤嬤怒斥，
“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不死，在這兒充什麼當家作主的，連給我家小姐洗鞋都不配！”
“就會在國公麵前裝聾作啞顛倒是非，我看你那張嘴說的話，鬼都說不出來一句，滿嘴噴糞你娘怎麼生的你？”
……
白芷一通輸出，心裡才勉強覺得給顧懷夕出了口氣。
常嬤嬤率先反應過來，哆哆嗦嗦的指著白芷，
“不愧是那個賤人的奴婢，這般伶牙俐齒，連主子都敢頂撞了！滾！給我立即滾出國公府！”
白芷看了一眼臉色鐵青的蘇紫菀，冷哼一聲，
“誰稀罕你們國公府，要不是國公不肯和我們小姐和離，我也用不著跑這一趟！”
白芷罵完了，心裡痛快多了，走過去把包袱背在身上，然後往門口走。
蘇紫菀終於慢慢反應過來，她竟然被顧懷夕的一個奴婢打了，卑賤之身竟然敢打她？
……
顧清牧在門口等了許久，百無聊賴之際，身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伴隨著顧懷夕的一聲，
“清牧？”
顧清牧回頭一看，果然是他的阿姐，他急忙迎上去，
“不是讓阿姐在府裡等著嗎？怎麼又跑過來了？”
顧懷夕朝院子裡望了望，急切的問，“白芷呢？”
顧清牧道：“內宅不讓男子進，我就在這裡等著，她進去有一陣子了，說是要給你收拾幾件舊衣物。”
顧懷夕柳眉輕蹙，原本她是不準備來的，可不知為何，自從白芷和顧清牧走後，她心慌的很，說不清道不明的陰雲籠罩住她，
她一刻也等不下去，匆忙追來了國公府。
門口的侍女認識顧懷夕，見她要進去，上前攔住她，
“您不能進去。”
顧懷夕冷聲問，“我和謝淮聿還沒有和離，我還是你們的主母，你哪裡來的膽子攔我？”
從前顧懷夕對這些下人一向管教不嚴，大多數時候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下人們對顧懷夕也說不上尊敬，不過是兩相糊弄的過去便算了。
可現在這侍女絲毫沒有把顧懷夕放在眼裡，因為她知道這府裡真正的女主人，是蘇紫菀。
她語氣輕佻，絲毫沒把顧懷夕的話當回事，
“夫人若覺得自己還是這府裡的夫人，那奴婢就當沒說過這話，還是等蘇小姐定奪……”
“啪”的一聲……
話音還未落，臉上就被狠狠煽了一巴掌。
她錯愕的看著顧懷夕收回手。
“你……”
顧懷夕淡淡收回手，麵色平靜，卻無端端的散發著攝人氣場。
“現在閃開，還能給你留條性命。”
侍女從未見過好欺負的主母發怒，不，她並不是發怒，這樣輕描淡寫的感覺，卻比發怒更讓人害怕。
侍女不敢再多說一個字，淚水漣漣的捂著臉讓開道路。
顧懷夕和顧清牧趕忙走進去，大老遠，他們就看見了白芷……
可白芷並不是站著的，而是躺在地下，胸口淌著一灘血，身上的衣裙濕漉漉的，隔著那麼遠，顧懷夕都能看到白芷蒼白如紙的臉。
她突然覺得自己腳步好沉，十幾米的路，她走了好久。
一直走到白芷跟前，她看著白芷失去了生機的臉，木納的問她，
“白芷，你怎麼躺在地下呀，地下那麼涼，你不是最怕涼了？你快起來。”
“你快起來呀……”
淚水猝不及防的從眼角滑落，直到將她的雙眸淹沒，模糊到看不清白芷的臉。
她慢慢蹲下身子，將臉湊在白芷麵前，“到底發生了什麼？白芷告訴我好不好，我會給你處理好的。”
白芷氣若遊絲，看見顧懷夕的一刻，眼角泛起一點光亮，她提著僅剩的一口氣，將那封沾了血跡的和離書塞到顧懷夕手裡，
“小姐……和……離書……我幫你拿到了……從今以後……你自由了！”
“可白芷……不能再…陪著你了…”
說完，她渙散的目光落在一旁的顧清牧身上，那般貪戀的望著他，就像在看天邊的皎皎月色，
可惜……那是她終生觸及不到的美好……
小姐……白芷不能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