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五年後的第一次見麵(1 / 1)

念汐給李家兄妹送去了自己包的餃子,並拒絕了李明珠讓她留下一起吃飯的盛情邀請,

回到小院中,

念汐煮了一碗餃子,坐在屋子裡等著裴玖,她早就習慣了裴玖神出鬼沒,隻是習慣性的給他留著飯。

她照舊坐在窗前的椅子上看沈嘉白送過來的醫書,

這幾年她嘗試著學醫,想要在那些藥草中尋一味可以救治自己的藥方,

可天不遂人願,山上所見都是極其普通的藥材,要解蝕心,比登天還難。

可她不想放棄,不想隨意放棄活下去的希望。

日色漸漸西沉,

裴玖依舊未歸,碗中的餃子已經粘連在一起,

念汐看了看,心裡不禁念叨裴玖不靠譜。

念汐端著碗走出門把想餃子倒掉,

突然裙角被一雙小手拉住。

念汐側頭看過去,

一張稚嫩的臉正仰頭看著她,

“姐姐,我迷路了,這是哪裡呀?”

念汐愣了下,看著這個小男童一時有些出神,她蹲下身子柔聲問,

“你是從哪裡來的?”

男童奶聲奶氣的說,

“我追著我爹爹來的,他騎馬快我追不上,結果就迷路了。”

念汐有些疑惑,這裡幽靜僻遠,一般成人都難以找到山路,這小娃娃怎麼能找來這裡,一定是跟丟了自己的父親,自己迷路才摸到這裡的。

念汐抬頭看了一眼天色,

若是把他送到村長那裡,隻怕還得明日。

她看這男童盯著她碗裡還未倒掉的餃子,心想他估計是餓了。

“想吃麼?”

男童嘟了嘟嘴,像是嫌棄的樣子,可耐不住肚子空空,不填飽肚子的話,他還怎麼找爹爹。

他想了想說,

“我可以吃一點。”

念汐哭笑不得,領著他進了屋子,給他煮了一碗餃子順便問道,

“你叫什麼?”

男童夾起一個餃子塞進嘴裡,狼吞虎咽的吃了一整碗後才開口,

“我叫謝雲旗。”

念汐點了點頭,隨後給他倒了杯水,自顧自的去窗下繼續看書。

雲旗填飽肚子就開始打量屋子裡的陳設,屋子簡陋,卻被整理的很乾淨,隻不過他不喜歡這裡,這裡太破了,連一張像樣的床都沒有,他還是喜歡國公府,那是他的家,自己的母親雖然偶爾與他不親近,可他知道,隻要他聽話乖巧,討爹爹喜歡,母親就會越來越愛他。

他看見念汐一身粗布素衣坐在那裡安靜的如一幅畫,心中難免好奇。

他走過去看清楚書名,

“姐姐在學醫術?”

“嗯。”

雲旗百無聊賴的也翻了幾眼,然後坐在那裡發愁,

“也不知爹爹去哪了,是不是真的和雲旗生氣了。”

看著他童稚又可愛的臉,念汐沒說話。

雲旗想著自己父親的怒容,心裡還在繼續念叨,

“那棵樹都不發芽了,爹爹怎麼就還把它當寶貝一樣,連雲旗都不疼愛了。”

念汐噗嗤一聲笑出來,然後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耳朵,

“原來是做了調皮的事惹父親生氣了?”

雲旗懊惱的點點頭,

念汐順嘴安慰了句,“放心吧,為人父母怎會和自己的孩子真生氣。”

雲旗眼睛亮了一點,

“真的嗎?可是我從來沒見爹爹那樣和我生過氣,爹爹脾氣很好的,對娘親也好,從來不和娘親說一句重話。”

“娘親總說爹爹英明神武,是世上少有的好男兒,我一直都把爹爹視作心中榜樣,可是……我惹爹爹生氣了。”

念汐愣神了一下,看著雲旗稚嫩的臉,輕笑著說,

“看來你的爹爹和娘親很恩愛。”

雲旗點點頭,肯定的說,

“那是自然!”

“爹爹和娘親是世上最般配的夫妻,因為他們相愛才有了我。”

念汐笑了笑,沒有否認他的話,孩子的確應該是兩個相愛之人的結晶,就像她,也是父親和母親相愛的結晶。

她看了一眼窗外漸漸沉下去的日色。

心中盤算著該怎麼安置這個孩子,

再一回頭時,雲旗已經趴在那裡睡著了,小小的身體蜷縮在椅子裡,呼吸清淺而平穩,稚嫩的臉頰上抹了幾道灰,

念汐無奈,抬手給他擦了擦。

有一瞬間她竟在想,若當年她沒有失去孩子,那個孩子也如他一般大了吧。

入夜時,

小院的門突然被人從外踹開。

念汐洗漱完就一直在燈下看書,

巨大的聲響讓她下意識的哆嗦了一下。

她順手提起灶台邊的刀,然後將麵紗戴上走出門。

幾個身穿甲胄的兵士衝進小院,然後其實讓開一條路,

她看見門口走進來一個人,

玄色衣袍,眉眼如鋒,漆黑的瞳孔如濃霧般厚重。

他身上熟悉的氣息在這樣的深夜中交織散發,縈繞在她的四周。

念汐腦子裡的一根弦突然就崩斷了,震的頭腦有些發昏。

她提醒自己不要自亂陣腳。

恍惚間,她感覺到麵上帶著的麵紗,又陡然鬆了口氣。

謝淮聿立在門口,

一雙黑眸死死的盯著這個身著素衣粗布的女子。

眼神如箭一般,身側的兵士冷冷的質問她,

“姑娘可有見過一個五歲左右的男童?那是我們國公的世子,你若有消息,趕緊說出來!”

念汐站在月色下,手提著一把鋥亮的菜刀,她側頭朝屋子裡看了看,

原來,那是他的兒子。

她沒說話,隻抬手指了指屋子。

士兵跑進去把沉睡的謝雲旗抱出來,

謝淮聿看了一眼,見他安然無恙,心中鬆了口氣。

士兵帶著雲旗走出小院後,謝淮聿依舊沒動身,

他看著這個蒙著麵紗的女子,心裡無端端的有些不舒坦。

不看麵紗,她的身型和那雙眼睛,都像極了懷夕,她立在那裡清冷疏離的如一道月光,熟悉到他竟然有一種懷夕活過來的錯覺。他都不禁在想,是不是懷夕真的沒有死。

這樣的念頭一起,他的胸口開始劇烈跳動,猛烈到有些尖銳。

他大腦一片空白,急促又小心翼翼的開口問,

“你有沒有去過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