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初心頭驀地籠上一層陰霾,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了上來。
雖然她第一時間就奮力反抗,卻終歸徒勞,被那詭異的陣法牢牢束縛。
嚴雄麵色冷冽,一掌揮出,八方靈力洶湧澎湃,彙聚成翻滾的紅霧,陣內的氣氛驟然變得肅殺無比。
下一秒,那些紅霧像是有了生命般沸騰著、咆哮著,向靈初鋪天蓋地卷去。
空氣中還夾雜著數以萬計的刀片,在陣內不斷穿梭。
靈初身形矯健,左躲右閃,卻終究難以抵擋這鋪天蓋地的攻勢。
不一會兒,她的身上便布滿了傷口,鮮血汩汩而出,將衣裳染得斑駁陸離。
薛靖等人望著這一幕,心中雖對靈初有所不滿,但此情此景之下,也不免生出幾分惻隱之心。
特彆是陳恒,直接不忍地轉過頭去,就連剛剛被她扇腫的巴掌也頓時感受不到疼痛了。
隻有一旁的蔣倩,雙臂環抱胸前,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眼中閃爍的戲謔之光幾乎要溢出眼眶,她正樂此不疲地觀賞著這場鬨劇。
就在這時,嚴雄突然停了下來。
靈初借此機會得以喘息,卻已無力支撐,雙腿一軟,單膝跪地,緊接著,一口鮮血如泉湧般噴灑而出,染紅了衣襟。
“靈初,隻要你磕頭認錯,答應以後乖乖聽我的話,不再鬨事,我就放了你,如何?”
嚴雄的聲音平靜無波,卻暗藏鋒芒,隻要她稍微一有反抗,就勢必會將她就地處死。
“去你媽的!”
靈初大聲喊著,桀驁不羈的樣子沒有絲毫悔改之意。
“好,很好。”嚴雄怒不可遏,脖頸間青筋如蛇般蜿蜒,五官因憤怒而扭曲得近乎猙獰。
他咬牙切齒間,再次催動了那詭異的陣法。
霎時間,萬物仿佛被無形之手操控,更加洶湧澎湃地向靈初襲來,攻勢之猛,前所未見。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抹黑影劃破長空,猶如暗夜流星,自天際疾馳而來。
黑劍竟直接穿過陣法,穩穩停在了靈初的眼前。
靈初的眼中閃過一抹驚喜之色,她毫不猶豫地伸手握住劍柄,僅僅輕輕一揚。
如此厲害恐怖的陣法瞬間被破開,嚴雄也遭到反噬,吐出一口血來。
要不是後麵的弟子及時將他給扶住,他早就跌倒在了地上。
“此劍你從何處得來的?”他急迫地問。
靈初看了看手中的黑劍,嗤笑道:“怎麼?你又看上我的劍了是嗎?”
薛靖作為嚴雄最得意的弟子,很有眼力見得開口道。
“這把劍雖然威力十足,但要是一不小心就會遭到反噬。”
“小師妹,為了你好,還是將此劍交給師尊保管為好,等以後你有實力駕馭它了,再還給你。”
“呦吼~這算盤打得真響亮,珠子都快蹦我臉上了。”靈初陰陽怪氣地嘲諷道著。
“是不是全天下所有好東西,你們都想要占為己有?”
“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德行,垃圾玩意惡心至極!”
被一個弟子如此羞辱,嚴雄感覺很沒有麵子。
這把劍他卻是看上了沒錯,能夠如此輕易的破除他研究了大半輩子的絕殺陣法,絕不是什麼尋常貨色。
就算她靈初不上交又如何?大不了殺了她。
等她死後,什麼寶貝不都是他的?
“眾弟子聽令!不惜一切代價,誅殺靈初!”
得到命令後,儘管恐懼如寒冰般侵襲著他們的心房,但也不得不衝上前去。
他們氣勢如虹,戰意滔天,將畢生的武藝傾瀉而出,誓要將靈初斬於刀下。
然而,不過短短五秒的時間,衝上去的人就死了大半。
目睹此景,餘下之人無不心驚膽戰,生怕下一個倒下的人就會是自己的時候,靈初卻陡然調轉矛頭,向著始終置身事外的蔣倩猛撲而去。
薛靖等人見狀,心中大驚,幾乎是不假思索地挺身而出,三人並肩而立,宛如銅牆鐵壁,將蔣倩牢牢護在身後。
靈初的嘴角不屑的上揚,這次她沒有用黑劍,而是用另一隻手調動法力,很輕鬆就將他們全部給攻開。
三人狼狽地倒在地上,隻能眼睜睜看著靈初不斷朝著蔣倩逼近。
蔣倩被嚇得臉色慘白,心中湧起逃生的念頭,可雙腿卻如同灌鉛,軟綿綿地跪倒在地。
眼瞅著那泛著森寒之氣的劍尖即將穿透她的咽喉,嚴雄猛然殺出,企圖阻擋靈初的致命一擊。
他的靈力與靈初的黑劍在空中猛然碰撞,兩者竟勢均力敵,僵持了數秒之久,難分勝負。
嚴雄心中剛湧起一絲得意,卻見靈初的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
他手腕一翻,黑劍如遊龍般反轉一揮。
他的整條臂膀,竟被利落地斬落,如同斷線的風箏,在空中勾勒出一道淒美的弧線,直直地落在眾人麵前。
所有人都被震驚得目瞪口呆,下巴像是脫臼了一般,久久沒能合上。
“師……師尊他……竟然輸了!”
嚴雄既然可以成為他們的師尊,定是所有人之中修為最高強之人,也是整個天門宗的頂梁柱。
可是就連他也敗了,那天門宗豈不是要被滅門?
“靈初!他可是你的師尊啊!”
“你難道真的要當個欺師滅祖,背信棄義之徒?”
“你的良心何在,人性何存?!”
靈初不耐煩地“嘖”了一聲,眸中的寒意十足:“你們放心,我今天不僅要殺他這個老東西,還要把你們都殺咯。”
說完,她握著劍的手加重了幾分力道,正打算滅了他們的時候,一陣暢快的笑聲突然從天邊傳來。
等所有人抬頭看去,眼前景象卻令人瞠目結舌。
天空中竟密密麻麻的全是人。
至少有十多個門派正不斷地往天門宗趕來,竟連熾熱的日光也被遮蔽,隻餘下一片沉甸甸的暗影,漫無邊際,望不到頭。
他們腳踏飛劍,淩空而立,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俯視著地上所有人,眼中儘是輕蔑。
“聽說天門宗起了內亂,護山大陣已經被破除。此時不攻,更待何時?”
“喂!天門宗的寶物歸我,人歸你,怎麼樣?”
“滾吧你,跟有病似的。”那個人氣急敗壞道,“有用的東西全都歸你了,把那群拖油瓶人給我,我還要出靈石供養。”
“有這個閒心,我還不如去養隻狗!”
“彆廢話了,先到先得,有本事自己搶啊。”
說完,那個人便急速飛了下去,生怕慢一步,好東西就會落入彆人之手。
見狀,其他人也加快了速度,全都一窩蜂地闖入天門宗。
“放肆!我乃天門宗掌門,你們擅闖我宗領域,真當我是好惹的嗎?!”
還沒等他說完,一個修士腳下的劍突然不穩,突然掉了下來。
劍柄狠狠地撞在了嚴雄的鼻梁上,鼻血瞬間流了出來。
就在那位修士快要落地的時候,幸好及時控製住靈力,再次平穩地飛了上去。
陳恒氣急敗壞道:“喂!你撞人了知不知道?”
那位修士向他瞥了一眼,又瞥向正在流鼻血的嚴雄,什麼話都不說,繼續往天門宗內部衝去。
“爾等豎子,你家長輩是誰?竟如此沒規矩沒禮貌,簡直妄為修士!”
剛剛莊宏傑給嚴雄施法,讓他的斷臂不再流血。
然而卻因為剛剛一激動,剛剛趨於平靜的傷口竟又肆虐起來,鮮血再次不甘寂寞地溢出。
鼻血,手臂上的血,再加上之前從嘴裡吐出來的血,讓嚴雄整個人狼狽極了。
鼻血潺潺,臂上血痕斑駁,加之先前嘴角殘留的血漬。
嚴雄此刻的模樣哪有半分掌門應有的威嚴與從容,倒像是市井中偷竊未遂,被眾人圍毆至體無完膚,仍倔強地咬牙不認的落魄者。
他們心中怒火中燒,卻也無可奈何,隻因周遭聚集之人越來越多,且不乏高手林立,修為深不可測。
就算所有人都加起來都未必打得過。
眼見著自己生活多年的宗門就要被彆人霸占了去,心裡那叫一個急呀。
於是,他們都將目光轉向了一旁的靈初。
剛剛她的實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就連師尊都敗在她的劍下,要是由她出麵,定能將這群人趕出去。
於是,一人沒好氣地開口道。
“靈初,你要是還有點人性,就把他們全殺了。”
“對,隻要你殺了他們,我們對你所犯下的錯都可以既往不咎。”
“護山大陣是你毀的,現在發生這種事情,你得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