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初是被一陣慘叫聲給吵醒的。
她剛睜開眼,外麵才剛蒙蒙亮,大霧彌漫,讓原本就看不見事物的天空更加的陰沉。
“怎麼了?”沈流羽聽見她起來的聲音,問道。
“我出去看看,師尊,你乖乖等我回來。”
說完,她就馬不停蹄地往外趕。
沈流羽怎麼可能真的聽她的話,老老實實的在床上等著呢。
他毫不猶豫地穿好衣裳,追隨著靈初的腳步趕去。
靈初循著慘叫聲找了許久,終於來到了一片空地上。
然而眼前的一幕猶如晴天霹靂,讓靈初震驚得瞠目結舌,心臟猛地一陣狂跳,幾乎要躍出胸膛。
一大群修士圍在那裡,而正中間則是臉色慘白,渾身鮮血淋漓的沐清婉。
她的九條尾巴被斬下六條,而徐賢手持一柄寒光凜冽的長劍,眼神狠戾,正欲向她的第七條尾巴揮去。
靈初渾身都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目光凝固在這一幕上,連呼吸都忘卻了,滿心滿眼的不可置信。
她不是已經將沐清婉放走了嗎?不僅幫她解除了唐紹元加在她身上的禁製,還送了她可以保命的法器。
按理說她現在應該早就離開了才對,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靈初強行抑製住心中的恐懼,在徐賢即將動手的時候,她急忙厲聲大喊。
“住手!”
靈初二話不說,直接衝過去一把推開徐賢。
“你是誰?竟敢來這裡搗亂。”
靈初沒有搭理他,而是擔憂地問沐清婉:“彆怕,我這就救你。”
說完,她就打算從儲物袋中將一切可以救命的丹藥拿出來。
然而沐清婉卻搖了搖頭,虛弱地說:“不用麻煩了,我的狐尾已斷,你救不了我的。”
徐賢得知靈初的意圖後,眉頭忽地一沉,沒好氣地說。
“你竟然要救一隻妖,難道你要和妖怪同流合汙不成?”
靈初怒了:“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徐賢冷哼一聲:“她蠱惑我兒子,讓她活到現在已經很不錯了。”
“你!”靈初氣得頭昏腦漲,恨不得上去給他一巴掌。
可是沐清婉擔心她會受到連累,拚命地拽住她的衣角,讓她不要衝動行事。
“我勸你馬上離開,要是錯過了時辰,我定饒不了你。”
徐賢拿著劍的手蠢蠢欲動,像是任何人敢阻攔,他都會毫不猶豫地翻臉。
“你要饒不了誰?”
徐賢的目光觸及來人後,不由得微微一怔,旋即換上了一抹溫煦的笑容,迎上前去。
“原來是無情宗的沈掌門,沒想到竟然能在此地見到你,真是徐某三生有幸啊。”
沈流羽麵色如常,冷峻依舊,言語間不帶絲毫情感:“放了她。”
徐賢嘴角的弧度瞬間凝固,似乎有些為難:“彆人說了,隻要將她的九尾全部斬下就能破除狐術,讓我兒子清醒過來。”
“要是現在停下,一切都會前功儘棄。”
話未說完,一股森寒之氣已自沈流羽周身彌漫開來,讓徐賢心頭不禁一凜,急忙補充道。
“既然她和沈掌門是朋友,那我就暫且留她一段時間,讓你們好好告個彆。”
玉軒宗其他人聞言,雖然都很不滿,但沈流羽的威名他們也是聽過的。
沒有人敢和他作對。
靈初感激似的看了沈流羽一眼,他輕輕頷首,示意讓她放心。
靈初這才詢問起沐清婉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是已經走了嗎?”
沐清婉的眼眶中含著淚水,絕望地說:“我本來是走了,但是在路上卻遇見了徐俊遠。他說自己想通了,要和我永遠在一起。”
“他讓我陪他去收拾一下東西就走,沒想到……”
靈初的眉頭皺得緊緊地,氣得不行:“他竟然騙你!”
“不怪他的,要怪就怪我太蠢。”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為他說話。”靈初很不理解。
要不是徐俊遠,她怎麼可能會變成這個樣子。
沐清婉移眸,看向周圍對她刀劍相向的人們。
雖然她也很難接受這個結果,但是就算重來一次,她也會再次相信徐俊遠。
畢竟他們相知相伴了這麼久,豈能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沐清婉像是認命般,艱難的開口:“隻不過他們錯了,他們該斬的是人心,不是妖尾。”
話畢,她猛然間又嘔出一口鮮血,臉色越發的蒼白。
靈初心急如焚,眼眶泛紅,轉向沈流羽,聲音中帶著哽咽。
“師尊,你救救她吧。”
“她什麼都沒有做錯,不該有如今的下場。”
沈流羽聞言,眉宇間輕蹙,目光中流露出一抹難以掩飾的歉疚。
“她的生機已經斷絕,回天乏術了。”
靈初心中雖也明了這殘酷的事實,但就是不願接受這個現實。
恰在此時,蔣倩的聲音冷不丁地插入,帶著不容置疑的催促:“徐掌門,時限將至,莫要耽誤了。”
靈初猛然抬眸,這才發現蔣倩和天門宗眾人正站在一旁,麵無表情的樣子像是在看一出無聊的戲。
隻有蔣倩在對上她的視線後,立即抬頭挺胸,一臉得意的笑著。
有了她這句話,徐賢不再顧沈流羽的意見,直接命令弟子將靈初拉開。
然而還沒等他們走近,就無一例外的被一道靈力給彈飛出去。
徐賢臉色鐵青,怒火中燒。
“沈掌門,這是我宗的私事,你如此蠻橫無理,強行插手,若此事傳揚出去,恐怕對你名聲不利吧。。”
眾人目光如炬,虎視眈眈地注視著沈流羽,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威脅之意。
然而,麵對這鋪天蓋地的壓力,沈流羽卻麵不改色,毫無懼色。
“我偏要插手,那又怎樣?”
彆說是這些弟子,就算是所有人,沈流羽都未曾放在眼中。
隻要是靈初想做的,沈流羽願意為她掃清一切障礙,哪怕是與全世界為敵,也在所不惜。
憤懣之情在徐賢眼底翻湧,後槽牙被他咬得咯咯作響。
他手中緊握寶劍,劍尖微顫,仿佛隨時都會化作一道淩厲的劍光,劃破這凝固的空氣。
可是僵持了好一會兒,他終究也沒敢真的和沈流羽正麵交鋒。
雖然他們都是掌門,但人和人之間是有差距的。
就算兩人沒有切磋過,但自從徐賢見沈流羽那一刻起就得知,自己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要是真的打起來,恐怕隻會白白葬送性命。
正當氣氛緊繃至極點時,一陣爽朗的笑聲打破了沉默。
“這裡如此熱鬨,怎麼也不叫上我?”唐紹元緩步走來。
徐賢一見到他,就像見到救星一般立即迎了上去。
“盟主,你可要為我做主啊。”他像是受了欺負跑到主人麵前告狀的小狗,委屈道。
“我隻是想要破除狐妖的法力,可沈掌門就是不讓。”
“我就隻有這麼一個兒子,以後整個宗門都得靠著他,要是他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哦?”
唐紹元目光流轉,先是掠過沈流羽,隨後落在正湊在狐妖身旁的靈初身上。
眼簾輕垂,眸光閃爍。
他嘴角勾起一抹慣常的和煦笑意,勸說著:“沈兄啊,這是人家的家事,你我還是不要插手為好。”
靈初偷偷白了唐紹元一眼,在心中吐槽道:
又來了,又來了。
每次一到關鍵的時候他就會出現,當盟主這麼閒的嗎?不如給我當當。
沈流羽聞言,神色間流露出一絲踟躕。
儘管深知與此人作對並非明智,但是見靈初為了沐清婉如此傷心,他的眸光瞬間堅定下來。
“恍若我就不呢?”
唐紹元貌似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拒絕,臉色頓時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