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天蒙蒙亮的時候,秦大河起床胡亂吃了點東西就去喂魚,這魚現在基本都是老娘幫他在喂,他想起來才搞一次,啃老啃的理所當然也就他才能乾出來。
把魚喂好,這才搖響三輪車開始去跑車,今天就一趟,來得及。
看到利民超市門口有人在賣糯米糕,他趕忙去買了一個,先不吃,揣兜裡暖暖。
今天陰沉的很,不知道紮花廠那邊怎麼講哦,萬一下雨就沒活乾了。
“六叔,釣魚去呢?”
秦大河看到六叔拿著長杆子和桶,就往大路上來,一看就是釣魚。
“是啊,你家那個釣位修的好,最近小二子和大寶他們都釣到鯿魚了,我今天早點占位置。”六叔嘿嘿一笑。
“厲害,這麼冷的天我可待不住。”他縮了縮脖子,風這麼大還去。
天冷釣魚也行,但不能有風,隻要起風人待一會兒身上冰涼。
現在要攬客,也不能待在車子裡,外麵風吹的呼呼響。
特麼的,以後還是得搞個麵包車開麵的(di),冬天冷死人哦。
車子陸陸續續的開始上人,今天反而人挺多的。
不一會兒坐了大半車人,算是意外之喜了,趕緊啟動三輪車出發。
糯米糕好吃的很,還有桂花香味,五毛錢一個真便宜哦。
一路突突過去,到了菜市場,他又跟著一起去買了三斤軟五花,就是豬肚子那一片五花肉,紅燒出來肥瘦相宜,入口軟爛,簡直就是人間極品。
今天全家都要忙,老娘特意交代他買的,晚上加個餐。
回去的時候他把車子停在老姐家門口,把那個牌子又掛上。
反正就跑一趟,回去最好能把人帶滿。
“阿姐,姐夫呢?”小胖子這個點肯定在睡覺,他就沒問了。
“阿勇去收車子了,你不是說要破摩托嘛,昨晚有人通知他有一輛,一大早就去人家家裡了。”
大姐知道他開車冷,去隔壁買了熱豆漿拿給他。
“這麼冷的天怎麼不讓爸來跑啊?”一邊幫他整理衣服,嘴上還埋怨爹媽不靠譜。
“他和老媽上午要去收貨,我早上沒事就來看一下。”
秦大河喜滋滋的享受著熱乎的豆漿,老姐還是那個老姐,小時候揍他,長大了又關心他,嘿!
“聽說你在紮花廠上工?”
“嗯,領了個差事,有活兒就叫我們。”大家都是散工,一個月能給十天活都算廠裡大方。
“挺好,乾活彆太賣力啊,反正都是死工資。”
“知道的,不過我是小組長,每天多拿20。”
姐弟倆閒聊著,回程的客人就少了,現在還沒到七點呢,人家好不容易上一趟街,怎麼可能這麼早就回去。
一直到七點半,車子上才六個人等著,秦大河看著時間不能耽誤了,立刻就和老姐告辭。
“路上慢點兒啊。”
“知道。”
坐在車子,終於暖和一點了,今天早上估計隻有十幾度,今年不會沒有秋天吧?
叼起一根香煙,現在要多抽一些,去了紮花廠就不能抽了。
不一會兒,車裡開始起霧了,不得已又得把車窗打開。
“策特麼的,真雞兒冷。”一路罵罵嘞嘞,到了寨子口算了下,今天就賺了二十多。
先到家裡把勾秤這些東西拿好,夫妻倆也開始要為今天的收貨作準備了。
“爸,什麼時候買個電子秤唄,又不貴。”
“先乾著,急什麼,賺到錢再考慮這個。”秦父看著兒子又開始犯渾,立刻開啟說教模式。
“我跟你說,做小生意不能急著投錢,路子摸熟了再添置裝備都行。”
秦大河悻悻的點頭稱是,幾百塊的東西,還要考慮啊。
“兒子,這事兒得聽你爸的,他很早就做生意了。”老娘正在曬衣服呢,聞言跟著說了一句。
生意?無本生意也算嗎?他暗自緋複。
八點的時候,憨娃兒他們也到了,專車接送多爽。
其他人可都是自己騎自行車或者走路去了,哪有上工還花錢搭車的,不就是早點起床的事嘛。
秦大河也沒想過開車帶工友一起去上工,不收錢他一個冬天虧柴油都虧死,收了錢紮花廠那邊還以為他是黑中介呢。
“娃兒,搞到兔子沒?”
憨娃兒咧嘴一笑,比了個OK的手勢,示意有三隻兔子。
“不錯,娃兒現在也能頂門立戶了,回頭兔子我叫人來買了吧。”老娘誇獎了一句。
憨娃兒十五六歲就開始自己種地掙錢了,在秦母他們看來,是個頂好的孩子,能多幫扶一點就幫一點。
“謝謝......嬸。”
奶奶現在身體不好,他嘴笨又不會賣,嬸子能幫忙就最好了。
“跟我客氣什麼。”
二虎和鐵蛋此時正在討論老木匠的手藝呢,那種在竹簽上麵刻榫卯真是讓他們驚為天人。
“媽,你說老木匠手藝那麼好,怎麼不去大城市啊?”秦大河有些不解。
就憑那個手藝,出去賺錢的機會多的是。
“人家手藝好不假,但你以為到外麵賺到錢很容易。”
“挺容易的啊,他那個手藝,彆的不說,去鳩茲絕對有市場。”
老娘嗤笑一聲:“他還能乾幾年?闖下家業沒那麼容易守住,特彆是他還沒兒子。”
“也是哈。”想想也對,沒兒子去外麵打拚個什麼?老實在村子裡找個女婿,安心養老就是了。
阿爺當年還是膽子小,膽子大一點把兒子生了村裡還真把人趕走啊?
一路到了地方,才八點十五,離上工還有一刻鐘呢。
但是來這裡的人不少,他的二十個人就差倆個了。
“抽煙啊,等會進去不能抽了。”秦大哥給三個弟兄發煙,至於其他人就算了。
一個人頭菜一塊錢,發了煙就少六分,能省就省。
“大河,你也是領導哦。”二虎調笑了一句。
“領導幾毛,多拿二十塊錢雖然是好事,但一個月上不了幾個工,要是天氣暖和還不如去釣魚呢。”
旁邊的人聽到頓時點頭,秦家小子搞魚有一手,哪次出手不是幾百斤魚。
風越吹越大,蓋棉花的篷布都開始嘩嘩作響,讓人心煩。
等最後兩人過來,秦大河把香煙滅了。
“我先去看看今天怎麼講,你們抽完煙進去等吧,冷死人了。”說著,他就去了廠長辦公室。
“阿爺,今天什麼安排?”
“你帶人去搞東北角的棉垛子,乾快一點啊,萬一下雨還得蓋篷布。”
“知道了,您簽個字,我帶人去乾活了。”
把本子遞過去,廠長簽好了他才出去叫人乾活。
今天由於他們已經乾過一次了,就沒有專門派個組長過來,由生產線那邊統一管理。
“今天所有的垛子都蓋篷布了,這些篷布都幾萬了吧?”
“嘿,不蓋篷布,來個大暴雨,損失起碼也要好幾萬的。”
這可不是開玩笑,棉花受潮之後想再曬乾就沒那麼容易了,品相也會下跌。
廣場上麵起碼幾十萬斤棉花等著進生產線呢。
小組到了東北角,隨便找了個棉垛子把篷布拿下來,生產線那邊就來人兼管一下這邊的送棉。
今天人比較少,就三個小組在叉棉,站在棉垛子上,深吸了一口冷空氣,甩開膀子開始乾活。
他這個副組長也是要拿60塊工錢的,可不能偷懶,跟憨娃兒倆開始輪換叉棉。
乾著乾著,大家都開始脫衣服了。
剛來的時候冷,現在身體熱了不脫兩件不舒服,憨娃兒直接穿個白色的大爺背心,就是肌肉把背心撐起來了。
“娃兒這身子堪稱少婦殺手。”
“確實,老子看著都羨慕。”
幾人一麵乾活一麵調笑著,等生產線那邊開始來催棉,大家又開始加快速度。
一個大棉垛子,二十個壯勞力一會兒就乾完了,又去乾另外一個,大家看著天氣也知道今天搞不好要下雨,能多乾一點是一點。
每次下雨的時候,紮花廠這邊都要虧一些工錢,因為他們臨時工是日結的工資,半天也算一天錢的。
“吃飯,吃飯。”
“走了,這邊飯菜還可以哦,都是油水。”
一夥人嘻嘻哈哈的往拎飯的地方走去,看到還有肉丸子,頓時驚喜。
眾人吃著飯呢,廠長過來了。
“吃完飯大家抽顆煙休息一下,然後要加速了,天氣預報說下午有雨,能多乾一些最好了,不下雨給你們漲十塊錢。”
“這麼好?”
“廠裡真大方,叉棉一天都70了。”
廠長認真的點頭:“就是這個待遇,這半個月棉錠價格突然就上去了,大家多乾乾,幫個忙。”
“肯定,廠裡做事不帶差的,我們也不能丟勢子。”
秦大河也保證了,下午肯定會加快速度。
看著棉垛子的最底層,隻是鋪了一層紅白藍防水布,一旦下雨最底層肯定受潮。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加蓋大防雨棚成本太高,這麼多棉花呢,還不如損失一些錢來的劃算。
抽完煙,秦大河大吼一聲:“乾!”
組員頓時跟上,廠長都來說好話了,不乾不行啊,今天表現差了以後就沒活兒了。
到了上麵,大家紛紛加快速度,
而且今天居然沒看到收棉花的人,估計也是要下雨影響,廠裡不方便給棉花攤開分級,就讓人停收了。
一個垛子乾完,換個垛子,乾到下午三點的時候,天上開始飄濛濛細雨。
“蓋三色布,快!”
辦公室裡的人衝了出來,秦大河早就在第一時間就讓
“使勁,往下拉。”秦大河怒吼著,這雨淋濕了棉花他也不扣錢,但做人也得厚道,一垛子棉花好幾萬斤,淋濕了損失也大。
憨娃兒性格急,看那邊一個角始終被風吹得蓋不下去,抓著繩子直接滑下去,用體重把篷布蓋好了。
“策,終於搞好了,我去打個電話問問我爸在哪。”看廠長他們還在忙著指揮生產線,他就不急著去要錢了。
說著,他就去去了隔壁辦公室借了電話。
“爸,你們在哪?”
“在家裡,今天收了1200斤玉米,價格挺低的,先攢家裡,等多搞點一起賣。”
“行,這邊下雨了,過來接一下。”
“馬上來。”老男人看了一下外麵陰沉的天氣,就知道這邊雨馬上也要來了。
拿起衣服,就要往外走。
“現在去哪啊?”秦母看到就問了一句。
“倉頭那邊下雨了,大河讓我去接呢,這天死冷的。”
“遲點兒去,去早了那些工人你接不接?接了他們自行車要不要帶上?三輪車就這麼大。”老娘抬頭說了一句。
“還真是,去早了反而麻煩。”秦父拍了拍腦袋,又看向自家婆娘:“腦瓜子轉的快啊。”
“老娘也是聰明的好吧,就是跟了你天天乾農活乾傻了。”秦母翻了個白眼。
沒進秦家大門的時候,自己是大姐,
另一邊,秦大河去廠長辦公室領工資,臨時工都到生產線裡麵躲雨了。
下的雨不大,但是風吹起來賊幾把冷,衣服搞濕了就麻煩了。
今天因為還有一個小時下班的時候來雨,工資隻能照常支付,但他們也乾了六個棉垛子,兩邊都沒虧。
“錢數好,出了大門不認啊。”
“數了,謝謝阿爺。”秦大河笑嗬嗬的點頭,今天乾了六個小時掙80塊錢,回去還能休息一下。
到了生產線,把工資發了,有的人心急就要回去。
現在五點多就天黑,趁著天有亮光的時候還不趕緊走,到了晚上又下雨又沒燈才遭罪呢。
“又下雨,策,國慶節後天天降溫,冷死人。”
“就是哇,想去釣鰱鱅都不行。”秦大河也有些失望。
他想起的那個大瓦房,成本起碼三四萬,不多乾點錢怎麼行,後麵娶婆娘還有花銷呢。
農村也沒有備孕什麼的,結了婚,很快就有娃娃,到時候花銷又增加。
想著想著秦大河一愣,這特麼跟城市一樣啊,艸。
那就遲點要娃,先舒服個一年半載的,嘿。
“大河,想什麼呢?笑的這麼賊?”其他三人有些無語的看著這個傻子。
“在想遲點兒要孩子的事,結了婚可得舒服個一段時間。”
“策特麼的,你想滴真遠。”
“阿爺知道肯定揍你,阿嬸估摸著要把你腿打斷,還想遲點要孩子。”
“就是。”
秦大河聽到他們講的頓時心涼,這真是老爸老媽能乾出來的事,趁他出門紮他“滅娃袋”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