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長江帶動玉溪河的水位上漲了,接下來自然釣青魚也停擺了。
不過釣鰱鱅的人還是挺多的,因為大閘的鰱鱅浮頭了。
雖然密度沒有以往的那種盛大場麵,但看起來還是很誘人的。
陳大爺他們試著釣過幾次,根本上不來,乾看著都著急。
秦大河自然是不去釣的,他隻釣正常天氣,起碼魚情可以根據經驗來調整位置和餌料。
異常天氣釣魚,有可能爆護,但更大的可能就是魚道都找不準,水層也無法確定。
在家裡,下點黃鱔籠和蝦籠,倒也自在的很。
八月十號那天,帶著憨娃兒去了市裡過戶了四套小院子,總共花了十九萬。
主要是其中有一套特彆好,是在弋江邊上的一棟院子,哪怕要價八萬秦大河都買下來了。
總共是一百一十多平方,門口的院子空間相當大,相當於七百多塊一平,不要太劃算。
其他三棟院子都讓房產中介幫忙租出去,就這個院子剩下了。
隨便買了幾個被褥放裡麵,以後要是來鳩茲辦事晚了,還能有個落腳的地方。
秦大河都有點心動,不過想到自己股票升值更快,就沒在意這點小錢。
他自己的現金還有十來萬,在農村已經夠花銷了。
等寶兒進門,憨娃兒的十幾萬再給他們自己保管。
......
早上,五點半,晨曦微露。
兄弟倆開著小船從他家門口往新壩那邊的墳蔭趕去。
此時的外河水位並沒有上漲,好幾個水泵站在排水呢。
早上河道還挺熱鬨的,難得的天晴,好幾條載客的小木船在埠口等著客人。
六七十歲的阿爺互相聊著今年地裡的收成,泛黃的牙齒叼著黃三環這些便宜的香煙,臉上滿是對生活的憧憬。
這個歲數還在劃小船的,家裡大概率是有孫子在,才會這麼拚命的掙幾十塊錢。
勤快點,一年五六千塊是有的,省著花,還能給孫子添點兒新衣裳,買點零食。
秦大河路過的時候和阿爺們客氣的打了招呼,有的歲數大的還得喊阿爹。
憨娃兒把嘴裡的雙喜拿下,跟著大哥一起向阿爺們點頭問好。
這些老頭兒羨慕的看著兄弟倆,都是發財了的。
“大河,添丁的時候叫我們幾個老家夥喝酒啊,沾沾喜氣。”
“哈哈,肯定喊你們。”秦大河臉上掛著淡淡的喜意。
隨著丫頭肚子越來越大,家裡人都開始期盼兩個娃娃的降生。
滿月酒肯定要大辦的,開個流水席就是了,請周邊幾個村子搓一頓也就幾萬塊的事,就當是給孩子納福。
看著兄弟倆遠去,劃船的阿爺和那些客人談論他倆的聲音就沒停過。
“憨娃子有福哦,認了這個大哥,日子馬上就好起來了。”
“誰說不是呢,秦大現在都不如他兒子呢。”他們老頭子很多事情都曉得。
當年老男人帶人出去發財雖然厲害,但在他們心裡,現在的秦大河在農村掙錢更有本事。
另一邊,兄弟倆趕到墳蔭邊上開始起網。
天熱,加上剛下了一場連綿的大雨,河裡的黃鱔都開始出來活動了,鱔籠他們昨晚就開始下了。
下大雨的時間,兄弟倆搞蝦籠都賺了好大一筆,天天下,哪天不是幾百塊。
昨天雨停了才收手,開始弄黃鱔。
“哥,好多龍蝦。”憨娃兒倒了一桶魚獲,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現在的蝦子殼太厚了,你吃不吃?”一點點蝦子,他也不去賣了。
“吃。”
黃鱔籠的進口就四個,有龍蝦,但是不多。
三四網才能倒出來一斤,兄弟倆在這邊下了將近四十條黃鱔籠,也就夠買他一包煙,還不如分分帶回去吃。
大頭還是黃鱔,十幾塊錢一斤。
又是倒出來一網,三條大的,起碼二三兩一條的規格。
這收貨算很好了,有時候以網籠裡麵一條都沒有。
喜滋滋的蓋上蓋子,把船往前劃了一小截,秦大河穿著皮褲走了下去。
這邊的黃鱔籠下到小塘裡麵了,必須得下去起網才行。
開春清了一次塘,現在水草和浮漂又長滿了。
“娃兒,你去把墳蔭那邊的網收了,再回來接我。”他喊了一聲就下去開始忙活。
收到這些肥嘟嘟的黃鱔,他都想著中午自己吃一頓了。
現在的黃鱔是最好吃、最健康的狀態,不像以後還有人喂避孕藥呢。
收一條一斤出頭的大貨,抓在手上都有點辣眼睛,很黃,也很肥。
這麼大黃鱔可是很稀罕的,燒出來全是肉。
搞了好半天,這邊的黃鱔才全部收起來。
光是小塘裡麵就有四斤多的貨。
不一會兒,娃兒開著船回來,臉上滿是喜意。
“哥,好多老頭魚。”
老頭魚就是趴地虎,這玩意會“瞬移”,體型還小,可是很貴的。
“我這有一條巨無霸,回去剁了一起燒燒喝酒。”
“嗯。”
他倆現在的網也不分開,魚獲都倒一起,然後娃兒去鎮上賣了再分錢。
上了小船,兩側的氣囊都微微下沉了一點。
“大河,收網呢。”
突然,墳蔭上麵傳來一陣叫喊聲,秦大河抬頭一看。
“家(ga)爹(外公)。”他應了一聲,開始往上走,讓娃兒等著。
不管再不爽,但這是自己外公,麵子上還得有禮貌的。
“小東西蠻能掙錢蠻。”外公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忙活點小孩的奶粉錢。”從皮褲裡麵拿出黑鬆,給外公點上一根。
“抽煙也抽好的。”
秦大河笑著站邊上,聽到這些就是點點頭。
“家爹,這是去哪啊?”
“找你呢,中午來家裡吃飯,都多久都沒來了。”外公笑嗬嗬的說道。
去年過年還不怎麼樣,今年突然就發財了,車子都買上了。
他還不知道車子是大舅那邊給的,不然說不定還得鬨一場。
“好滴,中午肯定到。”
外公要自己上門吃飯,怎麼也拒絕不了。
“正好我網了一點黃鱔,等下送點過去。”
“好,那就說定了。”
從這走到秦大河家還蠻遠的,正好在這裡遇上了,那就不用跑。
下去之後,他讓娃兒先開船去小郭圩,把黃鱔送了一點上去。
和外婆又是一頓寒暄,現在混的好,小郭圩這邊的鄰居也和他打招呼呢。
隨後才和娃兒一起開船回家。
到了家裡,巨無霸大黃鱔和老頭兒魚都留下了,晚上燉出來喝酒,其他的讓娃兒帶到街上去擺攤。
龍蝦則是隨便分了一下。
現在摩托三輪給娃兒自己騎,他不用天天往街上跑了。
在院子裡先把皮褲給脫了,灌了一大口水才舒服點。
雨剛停呢,不算很熱,但穿著皮褲悶死了,腳上的酸臭味把兩團紅毛都吸引過來了。
“滾蛋。”沒好氣的把狗子踢開,直接去魚塘邊上洗腳。
冷水衝擊在腳上真舒服啊,用手搓了搓腳丫子,聞了一下,差點給自己整吐了。
嫌棄的又把手洗了一遍。
“媽,西瓜誰送的啊?”看到院子裡好幾個大瓜呢,他立刻去拿刀了。
“二虎他阿爹送來的,這幾天他倆改大三輪掙錢呢。”
馬上收棉花了,改裝大三輪的訂單頓時多了起來。
切好之後抓著一塊啃了起來,甜絲絲的好吃的很。
三兩口吃完又開始切一塊。
“媽你吃不吃?”
“大早上的吃這個,我怕鬨肚子哦。”秦母擺擺手拒絕了,她還在忙著洗衣服呢。
這幾天下雨,家裡攢了一大堆衣服。
現在因為沒有自來水,洗衣機隻能用漂洗和甩乾兩個模式,麻煩的很。
秦大河吃完西瓜上前幫忙揉搓,小件兒的衣服直接用洗衣機洗,床單被套和大件的衣服就要帶到玉溪河那邊弄了。
現在水位高,但是不急,洗個衣服還是可以的。
他們搞蝦籠也不耽誤,大不了被衝跑了損失點錢。
“對了,剛剛在收網的時候遇到家(ga)爹,讓我中午去吃飯呢。”他把早上的事講了一下。
“老頭兒喊你吃飯?”秦母皺著眉頭。“要是管你要錢可彆給啊。”
“要錢沒事,大不了給幾百塊都夠吃喝了。”秦大河無所謂的說道。
好歹是外公,對大舅和秦母都有恩,自己這個外孫給點錢還是可以的。
“不是幾百塊,老頭兒最近不曉得在乾嘛,幫大伯在借錢呢。”秦母歎了口氣。
“上個月我回家的時候他就講過這事兒,我在家裡還發火了,說事情不歸我管呢。”現在找上兒子,估計又動心思了。
“咋沒聽你講過?”他好奇的問道。
“你算老幾,我什麼事兒都得跟你講啊,趕緊幫我抬衣服。”她沒好氣的說道。
“哦。”秦大河悻悻的開始把衣服往陸巡上麵抬,直接放轉運盒裡麵。
這麼多衣服和床單被套,起碼幾百斤了。
豔豔正在睡覺呢,等她醒了那邊的床單也要洗一遍。
娘兒倆都舍不得現在喊她起床,懷雙胞胎的辛苦真是肉眼可見,大肚子挺著走路都費勁。
現在孕吐又開始了,吃葷也吃不了多少,看著都心疼。
啟動陸巡到大堤上麵,這車子現在已經麵目全非,後麵的座位拆個精光。
腳墊也沒有,就是防水布墊著,車漆被刮花了都沒處理。
一百來萬的蘭德酷路澤被他搞得跟拖拉機似得。
母子兩力氣都大,下了車子直接開始抬轉運盒。
不過玉溪河現在水位上漲,水跳也不見了,隻能在台階上麵過水。
“這水位夠高的啊。”到了
“這才到哪啊,大前年都乾到水泵站的小房子了,就差一點點,咱們這裡都淹了。”
想到那一年的大洪水,她都有點後怕。
這裡是平原地帶,大堤要是擋不住,躲都沒地方躲。
現在這種水位大家都沒放在心上,有大堤在,心裡就安穩。
無為幾百裡大堤,兩側寬闊的斜麵河灘估計都有幾萬畝了,但是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在上麵種菜。
就連農村大媽都沒動過這個心思,可見大堤在人們心裡的地位。
每年的檢查也是最嚴格的,事關一縣百姓生命,沒有人會馬虎。
秦大河記得,大堤建成之後,他們東鄉就再沒淹過一次。
“真費勁,洗個衣服還得跑這麼遠。”
“三爺那邊水質太差了。”
“回頭你承包了大湖可得弄乾淨點,彆搞那麼臟了。”
外河他們家這一段全是浮漂和水草,大湖水質又差,秦母受這個罪都受了多少年了。
原來都是自己端上來的,彆提多累了。
現在有兒子用車子拉衣服,加上有洗衣機,才算輕鬆一點。
“曉得了,我也不準備搞太高密度的,主養青魚、鰱鱅和草魚。”
三爺自己身子差,不能割草,隻能給水裡多加化肥和飼料來養。
這種情況下魚兒生長會迅速一點,但是飼料會沉底,和化肥一起汙染水質很凶猛。
他這個鯽魚塘今年換了兩次水,除了洗腳之外,洗鍋老娘都嫌臟。
好不容易把被單衣服都洗好了,娘兒倆再次往上抬就輕鬆了。
回到家裡的時候豔豔已經醒了過來,嘴上叼著個饅頭,茫然的看著大車子進了院子。
“又沒刷牙吧?”他好笑的把饅頭摘下來。
“討厭。”小丫頭紅著臉說道。
講出來多不好意思啊,逃跑般的去刷牙了。
他三兩口把饅頭吃完,開始給魚喂食。
小塘現在的鯽魚有多少尾他也算不清楚了,有時候天氣比較悶的時候,炸水的魚特彆多。
所有現在隔兩天喂一次,等中秋的時候再拉一網上來。
喂食的也頻率不高,但是今年也搞了兩千多斤餌料下去,起碼能長一千斤魚出來了。
他的餌料都是做鰱鱅餌剩下的邊邊角角,可都是高蛋白的,魚兒生長的肯定很快。
小丫頭刷完牙才開始吃早飯,香噴噴的酸豆角炒肉末,再吃點包子,彆提多美了。
“阿媽,酸豆角好吃,中午也吃這個。”
“不吃肉了啊?”秦母笑嗬嗬的說道,這兒媳婦現在胖呼的,看著真喜慶。
“不吃了,惡心,還是這些開胃的吃了舒服點。”她轉頭看向從船上下來的秦大河。“阿哥,再幫我買點山楂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