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救命的藥囊(1 / 1)

幾個姑娘被放了出來,滿臉茫然,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們噤若寒蟬得聚在一個角落裡,看著眼前的幾個人。

梁紅英轉頭,對著監獄監管說道:“我們要把這幾個人帶走。”隨後,她又問旁邊穿著軍裝的男生:“湯參謀,你是不是這個意思?”小夥子點了點頭,粗聲粗氣地回答:“當然!我們來這兒乾什麼的?把她們調到參謀部,我要親自審問。”

監獄監管一下子就愣住了,磕磕絆絆地說:“這……這,我得向上級報告一聲,我可做不了主。”梁紅英立刻回應:“湯參謀在這兒,一切由他負責,用不著你操心。你難道不懂嗎?”那男生始終低著頭,不敢抬頭,生怕被人認出來。監獄監管心裡明白,自己惹不起眼前這些人,可又怕不向上級稟告,擅自做主會招來麻煩,一時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梁紅英擔心事情拖久了會生變故,於是抓緊時間恐嚇這人:“這件事情非常緊急,湯參謀喝醉了還堅持來這兒調人,就是因為情況特殊且機密。所有的事都由參謀部擔著,上邊要是問責,你就往參謀部推,跟你沒關係。但要是耽誤了事兒,這責任可就由你來負!”管監獄的人一聽,自己一個小獄卒,連質疑的權利都沒有,隻好答應讓他們把人帶走。

於是,獄管幫忙押著那幾個人走出牢房。出門口時,看到外麵停著參謀部的車,獄管這才放下心來,心想這是湯參謀的車,看來沒什麼問題。接著,獄管催促幾個女學生上車。可這樣一來,梁紅英就上不去了。她先讓幾個姑娘上車,安排一個坐在前麵,三個坐在後麵,假參謀和她們坐在後排。她不敢讓小夥子坐在前麵,就怕露出破綻。梁紅英關上車門,對司機說:“好了,司機大哥,你把他們拉到參謀部吧。”司機沒理她,而是回過頭問:“湯參謀,直接回參謀部嗎?”小夥子不敢多說話,嗯了一聲。汽車緩緩開動,梁紅英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她心想,這就算得救了,隻是自己沒能上車,實在有些遺憾。她希望小夥子機靈點,找個合適的時機把車叫停,把人放出來。此前,她並沒有告訴小夥子後續該怎麼辦,隻能靠他自己隨機應變了。

她隻能先朝著汽車離開的方向緩步跟著。大概走了幾百米,就看見小夥子帶著那幾個姑娘迎麵跑來。梁紅英心裡彆提多暢快了。幾個人一碰麵,男學生高興得像個孩子,說道:“太好了,太好了,我們成功了!”梁紅英問:“你是怎麼讓司機相信,把他們放下來的?”小夥子笑著說:“他這人可真好騙。我就說了聲‘等等’,他停下來問我什麼事兒,我說‘開門讓他們下去,你走吧’,司機雖然支支吾吾的,但命令必須遵守。等所有人一下車,他就開車走了。”梁紅英聽了,捂著嘴直笑。

其中一個女學生好奇地問男學生:“這位救我們的姐姐,她是誰呀?”男學生回答:“這個你們就不用問了,總之她是咱們的大恩人。”梁紅英趕忙說道:“你們就彆琢磨我了,現在趕緊回你們自己家,記得走小路,千萬彆再出什麼事兒。”然後她又對男同學說:“把你的衣服脫下來,我得趕緊給送回去,不然我擔心方巧會受連累。”小夥子迅速把衣服脫下來,包好遞給梁紅英。幾個姑娘被成功救出,她們感激得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小夥子更是對梁紅英依依不舍,他想跟梁紅英一起回去送衣服,可是梁紅英卻擺擺手說道:“不用,人越多事情越不好辦,你就跟著這幾個姑娘一起走吧!”

小夥子也隻能聽從安排,他三步一回頭的,辭彆梁紅英,緊緊跟在幾個姑娘身後,保護著她們迅速離開。

梁紅英拿著這件衣服,急忙往歌舞廳趕。她知道時間拖久了不好交代,那湯參謀又不是傻子。等她到達歌舞廳的時候,門口已經冷清了,看樣子馬上就要打烊。雖然一般情況下歌舞廳都是整夜營業,但最近天氣不好,所以準備早點關門。

梁紅英佇立在歌舞廳門口,內心七上八下,完全拿不準此刻進去是否合適 ,猶豫再三,她還是懷揣著一絲不安,抬腳往裡走去。

哪曉得,那看門的對她還有印象,一瞧見她去而複返,立刻上前伸手阻攔,不讓她進。她下意識地伸手探進口袋,這才驚覺兜裡的大洋早已沒了蹤影,心裡忍不住叫苦:“這下可糟糕了,要是他索要門票,我根本沒錢買。”

就在這火燒眉毛之際,她腦海中靈光一閃,突然反應過來:“我手上拿的是什麼?這不正是湯司令的衣服嗎?”念及此處,她急忙對看門的說道:“我是來給湯參謀送衣服的。”看門的聽聞,頓時沒了阻攔的膽量,趕忙做了個請的手勢,恭恭敬敬地讓她進去。

踏入歌舞廳,裡頭依舊熱鬨喧囂。舞池中人們肆意舞動,雅座上的客人也都玩得興致勃勃。這個時間點,已經沒有新客人進門了。梁紅英心中急切,她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快點找到方巧,把衣服親手交給他,好讓他把衣服還回去。

她腳步匆匆,在舞廳裡四處尋覓,仔仔細細地打量著每一個角落,一圈下來,卻愣是沒瞧見方巧的身影。梁紅英覺察到有點不妙!

恰在此時,一陣淒厲的慘叫聲從舞廳後麵傳來。她聽聞,立刻朝著聲音的源頭快步跑去。很快就確定了,那慘叫聲是從湯參謀所在的雅間傳出來的。

隻聽一個人扯著嗓子,暴跳如雷地怒吼:“你快說,把我的衣服弄哪兒去了?你這個臭婊子,之前說拿去給我烙燙,現在我要走了,找你要衣服,竟然拿不出來,你這不是誠心給我找麻煩嗎?”緊接著,另一個男人也帶著滿腔怒火說:“方巧,你可彆乾這種砸我飯碗的事!你是不是暗中幫了那些革命黨人?你得清楚,這可是掉腦袋的大罪!”隨後,傳來方巧帶著哭腔的聲音:“老板,老板,我真的沒有啊!我當時確實是想幫湯參謀,把衣服拿出去熨燙一下。我不小心推錯了門,看到湯司令在裡麵,覺得怪不好意思的,就想著將功補過,幫他把衣服燙一燙,也算是表達一下,我剛才唐突的歉意。隻是一小會兒的功夫,也不知道誰就把衣服拿走了!你朝我要,我可怎麼去給你找?”

湯參謀氣得呼呼直喘粗氣,怒聲罵道:“你還想用這話來糊弄我?我要是信了你,那我就是個大傻瓜!你趕緊交代,拿我的衣服到底乾了什麼壞事?你說去熨燙,到底在哪兒熨的?你現在就帶我去拿,你這謊話一戳就破!”

隨後,梁紅英聽到一陣劈裡啪啦的聲響,緊接著是幾聲慘叫。她心裡明白,方巧正在遭受毒打。此刻,她心急如焚,大腦飛速運轉:自己到底該怎麼辦?

本想著急急忙忙往回趕,送回衣服,沒想到還是晚了,給方巧帶來了災禍。梁紅英滿心自責,心想:這責任全在我,不能讓人家替我背黑鍋,我必須要把方巧解救出來!可麵對這種危急情況,究竟該怎麼幫她呢?

就在這時,梁紅英的手不經意間觸碰到脖子上掛著的香囊。這是魯班爺爺特意給她準備的,說是在萬分危急的時候能保命。隻要咬破香囊,就會散發出一種帶有毒氣的藥味,聞到的人瞬息間便會昏厥。而咬破的人不會受到影響,因為香囊最底層還藏著另一種解藥,正所謂“此物有妙用,大難可保身”。

梁紅英心一橫,覺得此時正是該用它的時候。她毫不猶豫地將香囊放入口中,用力一咬,刹那間,一股腥臭的氣息彌漫開來。她迅速把香囊通過門縫扔了進去。

起初,雅間裡還是吵吵嚷嚷、打罵聲不斷。但沒過幾分鐘,裡麵竟詭異般地安靜下來。梁紅英頭腦十分清醒,她知道,裡麵的人真的中毒了。這是她第一次使用這個香囊,卻沒想到效果如此之好。

她小心翼翼地推開門,隻見湯參謀和另一個穿著華服的男子,早已直挺挺地倒在地板上,還有兩個女子也分彆歪倒在一旁,其中一個正是方巧。

梁紅英趕忙把衣服扔到姓湯的身旁,又從藥包裡捏出一點解藥,輕輕塞在了方巧的嘴裡。幾分鐘過去,方巧漸漸有了意識,先是胳膊微微抽動了一下,隨後眼睛慢慢睜開。她一眼就看到了梁紅英,抬起手來,顫抖著指著她,想說什麼卻又有些說不出話:“你……你……”

梁紅英看著方巧臉上那清晰的五個手指印,心中滿是愧疚,歉意地說道:“姑娘,真的對不住你,讓你替我受罪了。”

方巧歎了口氣,虛弱地問道:“他們怎麼回事?怎麼暈倒了?我剛才又是怎麼回事兒?”

梁紅英微微一笑,安撫道:“這個你就不用問了,我是來救你的。他們中毒了,一會兒就會醒過來。我現在扶你出去,離開這裡。你願不願意離開這火坑呢?”

方巧卻連連搖頭拒絕:“不不不,我不能走,就算他們打死我,我都不能走。”

梁紅英滿心疑惑,問道:“為什麼?”

方巧無奈地解釋道:“我全憑在這裡賣唱陪客,才能掙到點生活費,一家人全指望我養活呢。你沒看到我爹那可憐的樣子嗎?離開這裡,我以後可怎麼生存?”

梁紅英站起身來,心中既憐憫又有些恨鐵不成鋼,勸說道:“就算是想生活下去,又何必非吃這碗飯呢?你找份正當職業,比乾這個不強百倍嗎?”

方巧依舊無奈地搖著頭:“這是什麼年代?去哪裡找又好又掙錢的活兒,我是找不到。你不用管我,把衣服扔給他,你走吧。”

梁紅英見勸不動,一狠心,想著扭頭離開。可這一轉身,方巧父親那可憐的樣子瞬間映入她的腦海,還有父女倆哭泣時那傷心欲絕的畫麵,讓她的腳步怎麼也挪不動。

她轉過身來,態度堅決地說道:“方巧,你聽我的,你離開這裡,我給你錢,讓你有足夠的生活費,你彆在這裡了。今天這件事情,我如果一走,你恐怕連命都保不住了。聽我的,行不行?”

方巧聽她這麼一說,或許也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她掙紮著站起身來,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