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正堂,首先就被條案上方的一對對聯給吸引住了。
上聯:剛正居廟堂,持節秉公存浩氣
下聯:清廉隱丘壑,輸肝瀝膽育英才
順忠王朗讀著對聯還回頭看了一眼笑眯眯的王寧遠。
哪知皇上卻冒出來一句,‘他能做到一半就不算辱沒了堂樹公的筆墨。’
權當是勉勵了,王寧遠微笑不減。
皇上咦了一聲,又靠近了幾步,身子都挨到條案了。
仔細看完以後這才轉身往八仙桌左邊的太師椅上一坐。
行吧,誰叫這是封建王朝呢,全天下都是你家的。
喜歡坐主人家的位置您就坐,您不坐那,彆人就敢坐了?
‘是範文正公寫的伯夷頌?’
難怪古人講究不是通家之好不能進正堂,這幅字可是範文正公留世不多的珍品。
不管韓愈寫的《伯夷頌》內容,範文正公小楷的蘊味,還是範文正公的氣節都是上上品。
王寧遠就當沒看到雍慶帝眼裡的喜愛,躬身塌背的回答道。
‘是家父有緣所得,生前他老人家就很喜歡這幅字,也算微臣對家父的一點念想。’
順忠王看完也戳著牙花子似笑非笑的看著王寧遠。
‘秉公堂,不錯!’
雍慶帝說完,看了一眼蘇培盛。
‘去準備下,飯後去姚尚書府上,下去吧!’
吩咐完,蘇培盛和祁秉中都施禮出了正堂。
‘坐吧!’
等王寧遠和順忠王都坐下,上了茶,雍慶帝喝了一口這才說道。
‘是不錯,比朕的禦茶一點不差。’
王寧遠剛起身,雍慶帝揮揮手,‘坐著回話就行。’
王寧遠吧嗒一下嘴,看了一眼順忠王這才回道。
‘這是青州府莒州的綠茶,家父看家鄉茶農貧困特意用鄉茶待客。’
‘家父常感歎皇家賜下的宅院,東院的一口甜井在京城以算難得。’
‘有了這口井也省了買西山泉水的銀錢。’
說完王寧遠離開座位跪在了雍慶帝麵前。
占了彆人兒子的身子,接了因果就要承受這份因果。
宅子是太上皇賜的,王寧遠當然要說清楚。
‘堂樹公秉公辦案,不偏不倚,乃皇家肱骨之臣。’
‘平身吧!’
王寧遠謝過重新坐下,雍慶帝這才開口道。
‘內閣裡推諉扯皮,政事難以下沉,明春京察愛卿要用心。’
‘齊黨該切割的就不要優柔寡斷。’
用心當然用心,隻要姚夔姚尚書站對,其它的就好辦!
您都把鄉黨擺在台麵上了,我還有什麼不敢出手的。
‘陛下,讓微臣入文選司,江南可能會亂一段時間!’
說完王寧遠看向雍慶帝。
‘朕在沒用,手裡還是有些武力,四王如今還不敢反。’
您總算露出點獠牙,就怕您忍著忍著把心氣都忍沒了。
江南的稅和糧是引子,有錢有糧才能分化瓦解四王。
秀才造反,聽聽就算了,江南的商人,殺一批,關一批,扶一批就是了。
仁,在統治階級有嘛?
‘聽說愛卿在家鄉琢磨出一點小玩意?’
王寧遠點點頭,‘這事還要等京察後處理完工部和都司才能拿出來,許微臣賣個關子。’
皇上還真就沒吃過熱乎東西,簡單的幾個家常菜也就打發了。
色自然沒法和宮裡比,可味絕對不差。
送走大佛,王家這才恢複了人氣。
正堂八仙桌上擺著三套官服,緋色朝服,青色官服,帶不補子的常服,梁冠,綬帶,烏紗帽,印信,官憑,一應俱全。
德哥兒手裡拿著銀魚袋正稀罕呢。
張穗摸著官服上的補子說道,‘這就是衣冠禽獸裡的禽吧!’
王寧遠點點頭,‘沒錯,這是白鷳,象征清廉高潔。’
張穗撇撇嘴,‘高潔,你這還沒到呢官服就送到了!’
‘吏部文選司這麼厲害?不是要廷推嘛?’
德哥兒都聽不下去了,‘娘,你說的那些都是重要位置的大員。’
‘文選司可是能決定五品以下官員的升遷,能不巴結著嘛!’
‘以後您就知道門庭若市是什麼場麵了。’
張穗拍了兒子一下,‘就你知道的多!’
‘還上學還得上學!’
一聽這話德哥馬上就開始叫苦了,一臉祈求的看向他老子。
‘看什麼,你爹偷摸的練毛筆字你沒看到!’
德哥兒小聲的嘀咕道,‘您給我爹做的鋼筆算什麼?’
官場的渾水王寧遠是真不想讓兒子在走了。
‘行了,該讀書還得讀,既然來了就守著這裡的規矩。’
看到兒子包子臉又出來了,王寧遠接著說道。
‘四書五經讀讀也不錯,上午一半四書一半雜學,老師過兩天就找。’
‘下午練武,順忠王會推薦人過來。’
一家人又八卦起雍慶帝和順忠王。
這才深秋,四合院裡冷的就讓人受不了。
張穗把家裡人安排的團團轉,王寧遠進了書房開始和韓彬研究最近朝裡的動向。
彆說古代如何的落後,到了這裡才知道無知。
暖瓶,這東西在北宋年間就有了,這會更是有了相當水準。
牙刷,牙膏更是不缺,而且絕對天然沒有化學添加劑。
家仆們一個個都喜氣洋洋,屋裡裝上鐵爐能不舒服嘛!
早飯後一家人穿戴整齊,上馬車的上馬車,騎馬的騎馬直奔刑部尚書李秉的府邸。
這是通家之好的世叔,更是王寧遠能拿到文選司郎中位置的助推者。
老遠的就看到李秉之子李軌和他的夫人。
‘大哥,怎麼在門外等著!’
‘見過嫂子!’
李軌拍拍王寧遠,‘黑了,結實了!’
說完就握著王寧遠的手進了院子。
‘父親連早朝都沒去,就等著你呢!’
‘德哥兒跟上,保哥兒幾個正在等著你呢!’
進了正堂,李秉夫妻倆正端正的坐在主位上笑眯眯的看著王寧遠三口。
取下披風,一家三口就跪下給老倆口請安。
李秉細致的問過堂樹公的喪禮,大哥遠化的近況,又考察了學問這才讓一家三口起身。
李秉揮揮手,‘夫人你們自去說體己話吧,你們也是!’
李老夫人笑著牽著張穗,領著嫂子出了正堂。
保哥兒兄弟幾個拉著德哥也立馬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