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幾身不密則成害!’
李秉一句話說出,王寧遠和李軌立馬離開椅子躬身聽著。
‘此言出自易經,可你們不用把他奉為經典。’
‘時移世易,古人的話真的就時時適用。’
說完李秉就端起手邊的茶杯優雅的喝起茶來,至於躬身立著的兩位後輩全當忘記了。
兩口茶喝了一刻鐘,好像中間還小眯了一下。
‘行了,安坐吧。’
‘堂樹公一生光明磊落,朝中對他的攻奸無數,可他依然安坐大堂。’
‘行得正,坐的端,少用些鬼蜮伎倆,持正汝可醒得!’
王寧遠聽完立馬躬身聽訓!
‘雖雙皇並立,然吾等牧守一方也是堂堂正正,可懂!’
‘侄兒醒得!’
李秉點點頭,這才指指椅子示意王寧遠坐。
‘兩家重擔都係於你一身,也是吾與堂樹公無能,無奈之舉!’
李軌聽老父這麼說,哪裡還坐的住,立馬跪了下來,嘴裡喊著爹。
李秉歎口氣,‘你守好家業即可,咱家能否立於朝中隻能看郅兒!’
‘機變,手腕你們兄弟倆都不如持正,以後要多聽持正之言,可醒得!’
李軌點點頭,‘兒子醒得!’
‘起來吧,彆在你兄弟麵前失了體麵!’
王寧遠趕緊扶起李軌。
‘皇上本有意安排趙南星入職文選司,可吾與姚尚書商議後立推由你去文選司。’
‘趙南星於兩月前入職考功司郎中,趙南星乃首輔顧憲成門生,他們擺明是奔著次輔王錫爵而去。’
‘若陛下真有所作為必革除首輔次輔,提戶部尚書夏言入閣。’
王寧遠點點頭,‘夏尚書立誌改革,大有時不我待之意!’
李秉點點頭,‘若陛下還一直隱忍,汝隻能再蟄伏幾年。’
‘吏部右侍郎孫鑨汝不必特意想讓,那是姚尚書的事。’
‘不過文選司員外郎呂胤昌汝須多加留意,免不了他也得到刑部走一圈。’
隨著李秉點點介紹,王寧遠也明白入文選司需要關注和留意哪裡了。
寒門,寒門出身的官員哪裡去聽這些!
蹉跎,也是他們沒人指點,直到碰的頭破血流才有人人將他們收入門下。
這裡需要走多遠, 需要多久完全看天賦。
李秉將自己的所知事無巨細給王寧遠交代的清楚明白。
茶水喝光了三杯,李秉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汝能入陛下法眼,是福也是禍。’
‘皇家也就那麼回事,用你就抬舉你,可心裡總要有杆秤!’
果然自己人談話就是這麼直白,在皇家眼裡誰又不是工具呢!
雙皇並立不管是勳貴,還是文臣,以及皇族才能更有價值。
什麼是賢內助,這裡剛聊完,李老夫人就出現在正堂門外。
‘老爺,持正一家是來看我們老倆口的,彆老是拉著他談公事!’
‘趕緊入席吧,今兒穗兒可是給老爺做了拿手好菜!’
李秉哈哈一笑,‘夫人不說老夫差點都忘了!’
‘穗兒手藝自然沒得說!’
說著老倆口嘴裡說笑著就出了正堂!
二進院東廂房裡女眷,後輩都已經立在餐桌前等候了。
‘沒那麼多規矩,都坐,今兒也是好日子!’
隻有腐儒才把規矩捧的那麼高,什麼七歲不同席,女眷不上桌,這是徹底的劃分階級,割舍男女之裂。
李秉坐下揮揮手,下人就全部出了東廂房,沒有客套提起筷子奔著糖醋鯉魚去了。
‘穗兒手藝精進了,三年沒能嘗到了。’
李秉一動筷,最高興的就屬旁邊孩子那桌了,嬉笑著就動起了筷子。
‘老爺嘗嘗持正從老家帶來的好酒!’
李秉舉起酒盅,‘持正送來的自然是美酒!’
‘夫人今天就容老夫放縱一會如何?’
李老夫人看了李秉一眼,‘今兒就如了您的意!’
王寧遠和李軌小心的伺候著李秉,張穗和李家嫂子陪著老夫人探討著桌上的菜。
令泰可就累了,又是倒酒又是倒茶好不忙活。
保哥兒在另外一桌上照顧著弟弟妹妹,德哥兒也是拆著骨頭上的肉放到妹妹的盤子裡。
歡聲笑語裡這才結束了這頓午飯。
說是不管,李秉到底是老官場,對酒控製的很好。
再次進了正堂敘話,這次就多了令泰和保哥兒。
‘太破費了,堂樹公的操守吾是了解的。’
王寧遠沒有回話,令泰起身回答道。
‘秉爺爺,都是些家裡田地出產的,出門前家父囑咐給秉爺爺磕頭。’
說完令泰屈膝跪下結實的給李秉磕頭。
看著跪在堂中的令泰,李秉詳細的問了學問。
當然問的最仔細的要屬大律和大誥。
等李秉問完,李軌這才起身回起關於令泰安排禮物的事情。
李秉笑著讓令泰起身,‘吾最佩服的就是堂樹公育人,令泰學問紮實,俗物熟練。’
‘保哥兒有空多向令泰學習!’
李秉看了一眼王寧遠,‘令泰如今也有舉人功名,不如就入刑部任主事如何?’
王寧遠看了一眼令泰,‘叔父,令泰剛進京城,先熟悉一下,等明春京察過後再入刑部任主事吧!’
看到李秉撫須微笑,王寧遠這才接著說道。
‘二哥也就彆在青州蹉跎了,年後去寧夏府任通判吧。’
李秉聽了一愣,然後點點頭,‘流放到寧夏府也成!’
‘河內的田畝是時候清理一番了,又處西寧郡王和北境王交界處,他們難免會顧忌。’
‘不錯,那老夫就和戶部好好規劃一下此事!’
‘若郅哥還無所成就,那就回京任個閒職吧!’
說完李秉眉頭一皺,‘可登州府的東平郡王那裡?’
王寧遠搖搖頭,‘愚這三年在山東東平郡王也了解一些。’
‘如果陛下出手,收服東平郡王是最簡單的!’
‘他手裡的海船雖然不大卻有大用!’
李秉聽完眉頭都快擰在一起了,兩眼無神的看著正堂門外!
李秉被王寧遠羚羊掛角的手段給驚住了,越想越是心驚,連王家人離開都沒有發現。
回京三天,王寧遠總算安排完了家裡的事情,大清早吃了早飯,換上官服,帶著王順連兩個家仆溜達著往東長安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