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賈家的罪名,王寧遠都覺得好笑。
賣官鬻爵,勳貴世家要不乾這些才奇怪。
現在王寧遠在乾什麼,不也是賣官鬻爵嘛!
奢靡招搖,如果勳貴真的大藏財富皇家才更擔心吧!
財富的去向無法查明,皇帝能睡著覺?
說起奢靡,江南的那些世家豪族花園比禦花園奢華更甚。
皇家最後對他們下手了嘛,明顯沒有。
正是因為他們是皇家統治階級的維護者。
恃強淩弱,為非作歹!
都是勳貴這個特權階層了,難道還要活的唯唯諾諾?
飛揚跋扈才是他們該有的作風!
養家揚名,才會被上位者忌吧!
賈家真正的取死之道隻有一個政治站隊錯誤,已經威脅到皇權。
王寧遠跟在順忠王身後,小心的回答著他的問題。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兩人都轉過身看去。
一位麵白無須的官宦正快步的走來。
王寧遠躬身拱手,主動的退到一邊。
雖然佯裝在欣賞梅花,可眼睛卻一直在盯著小聲談話的兩人。
這裡就不得不說太監這個群體,由於地理位置出太監最多的區域就是北直隸。
除了地理優勢外,另外一個原因就是經濟原因。
由於京城存在的原因,北直隸成為一個四戰之地。
大小動亂無數使得北直隸地區的人口稀少。
在政治中心周圍總有點益處吧?
答案是沒有,反而會被政治中心不停的抽血。
除了北直隸當地的徭役,還得根據京城的需要分配更多的徭役。
勞動人口的缺失更是會讓北直隸的經濟雪上加霜。
更何況北方大地隻要有點天災人禍,會有大批的流民向京城牢籠求活。
隻要一想就知道北直隸的日子有多難。
各種原因之下,北直隸成了出產太監最多的區域。
這些太監更是已經形成鄉黨,隻要一人得權總會優先提拔自己的同縣。
兩個省份相鄰王寧遠也能通過口型把他們的小聲對話猜個七七八八。
大致意思就是太上皇身邊的大太監派人出城去了玄真觀。
判斷出是玄真觀,也就猜出太上皇在所詢何事。
王寧遠微笑著半轉身子,用嘴輕輕的吹著梅花上的落雪。
陛下還想按部就班,可太上皇允許嘛,勳貴世家允許嘛!
雙方都在不停的積累籌碼,勳貴集團也會借著太上皇的名義不停的壯大。
權力爭奪的道路上由不得心軟,誰又會覺得自己完全準備好了?
有機會不插手,一旦錯過連後悔的機會都沒了。
王寧遠可以確定賈敬不會煉出所謂的長生丹藥,可陛下和順忠王也能確定嘛!
更何況太上皇還有太醫院這個時代最好的醫療部門,加上在外尋找天材地寶的人手。
太上皇身體的狀況才是陛下最忌憚所在。
從義忠親王壞事時的奄奄一息,到如今身體越來越好,皇宮裡詭異的氣氛更甚。
順忠王打發走了官宦,臉色如常的對著王寧遠招招手。
‘本王的這個花園如何?’
這個必須得誇!
‘幽靜雅致,不見奢華卻有古樸典雅。
不知這是出自誰的手筆?’
順忠王擺擺手,‘山子野,持正可聽說過?’
王寧遠點點頭,能沒聽過嘛!
後世解讀是說這位是園林設計的大家,具體名字身份一直很神秘。
不會先父堂樹公筆記裡倒是有些記錄。
‘王爺,這個花園從設計到建設都是出自少子野之手嘛?’
順忠王點點頭,‘本王崇尚周禮,也喜魏晉時期的開放自由。
這才請到山子野出手,本王除了出人監工絲毫沒有過問。’
說完拍拍王寧遠的胳膊,‘持正一會也參加本王的午宴。
難得夏尚書能夠如此痛快的赴約。
本王現在去更衣。’
雖然王寧遠躬身送走了順忠王,可心裡已經開始開罵!
都是過手錢財,乾嘛非把自己也扯進來。
夏吉是好相與的?
最煩這種純粹的人,比之安石公更甚。
人家起碼還有兒女,做事強硬,起碼還會顧忌一下兒女。
這位夏尚書無所顧忌,一心隻想改革,真是一把又快又準的刀。
戶部在他帶領下砍掉多少項目,更是收回不少被侵占的權力。
一把老骨頭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強勢的嚇人。
躲是躲不掉了,王寧遠隻能硬著頭皮參加午宴。
‘持正也在?’
王寧遠趕緊起身過去伺候,‘有點事需要稟明王爺,也就早到一會。’
說著接過夏尚書的帽子,放在一邊的梅瓶上。
夏吉張開雙臂,等著王寧遠給他將披風取下來。
‘剛好,今兒本官給你說說鹽課官員的事!’
王寧遠的手一頓,怎麼也沒想到最後是夏吉來要這四個位置。
剛把披風掛好,就聽夏吉接著說道。
‘太上皇真是老糊塗了,本官和他掰扯一個時辰,才要回五十萬兩銀子。’
王寧遠扭頭看看身邊伺候的王府下人。
‘本官一向光明正大,有甚不敢直言。
太上皇壓著江南織造局,揚州鹽業,為了他所謂的玄修破費太大。’
您敢說我也得敢聽啊,王寧遠心裡那個後悔啊!
‘順忠王請本官來所為何事?
太上皇的陵寢按規製就成,不能在擴大預算。’
這就是麵子的事了,父子倆在爭鬥,孝的表現還是要大張旗鼓。
這是做給天下人看的,和戶部打擂台也算陛下和戶部的雙簧。
‘兩位大人,王爺請您們入席。’
哎喲,這宴會廳可真大,麵積都趕上王家二進院大小。
夏尚書隨意拱拱手,一屁股就坐了下來。
惹的順忠王也隻能苦笑以對。
‘下官沒那麼多時間,舞樂就算了吧!’
彆呀,王爺養著她們也不能不讓她們工作不是!
王寧遠可早就聽說這位王爺的藝術造詣不錯。
還想看看他養的歌姬是什麼水平呢!
‘那咱們就先吃飯!’
順忠王剛提起筷子,夏吉就立馬懟道。
‘雖然下官腹內空空,王爺還是先說清楚再吃不遲。’
王寧遠真是見識了,純粹的人說話還真是無所顧忌。
當然也少不了這會戶部尚書真有能力,處於夾縫中依然能穩住一個帝國的財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