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的意思是,想讓農家去遼東?’
王寧遠點點頭,‘中華大地上的關中平原,華北平原,長江中下遊平原曆經千年耕種。
地力貧瘠,關中平原更是有水力枯竭,砍伐過剩之憂。
遼陽鎮北卻是一片廣闊平原,土地肥沃。
如果納入我朝,安置百萬百姓不在話下。’
田和聽懂了,遼東以北在中原人看來就是化外之地。
任何時代都需要先行者,王寧遠是想讓農家墨家成為這個先行者。
田和沒有猶豫,立馬點頭答應。
大族的盤剝,加上人口激增,耕地早晚是亂起的根源。
田和雖然不知道朝廷為什麼還能容忍大族的兼並。
可為了整個民族開拓生存空間的事他還是能看的清楚。
剛轉過土邱,兩人麵前就是一片國槐樹林。
田和嗯了一聲,就向遠處的最高點跑去。
王寧遠不緊不慢的跟上上去,還從自己的後腰處取下一個皮質的包。
西山的餘脈像臂膀一樣的捧著這片國槐林。
這片平底目測不下百畝,王寧遠掏出望遠鏡往樹林中間看去。
還真是一座破財的小廟,說是小廟,目測占地也不少小於兩畝。
後院雪地裡的小路異常明顯。
王寧遠看的正認真的,邊上的田和已經開始觀察起王寧遠手裡的黃銅望遠鏡。
至於外麵裝飾用的皮毛他還是能認清的。
看看自己手的單筒望遠鏡,田和開始圍著王寧遠的身後轉起來。
‘這些國槐樹早期有人修整過吧,現在看還挺稀疏,完全沒有從正麵看上去那麼濃密。’
田和雖然心急,還是耐著性子回答道。
‘這裡的國槐足夠建起臨時住所,磚窯立起來後,改建磚房這些木材還可以打家具。’
王寧遠自然是感知到田和剛才的動作。
笑著放下望遠鏡,遞給田和。
‘你更有經驗,看看這裡能容納多少戶人家?
臨時住所怎麼規劃,不能妨礙開春後的正式住房的建設。’
田和點點頭,迫不及待的拿起望遠鏡觀察起來。
握在手裡就舒服,看看工藝,不由的對王家的工匠手藝有了新的認識。
看看鏡片,田和不由的嘴角直抽抽。
臟話差點脫口而出,還真是狗大戶,鏡片居然是這麼大的水晶打磨出來。
放到眼睛上,田和就再也不願意拿下來。
短暫的震驚之後,左手已經掐起字訣計算起來。
王寧遠對著木槿擺擺手,示意他們先去破廟。
‘大人,地足夠大,加上坡地住兩百戶綽綽有餘,隻是取水是問題。
廟宇後院裡應該是一口甜水井,看地勢水量應是充沛十足。
某的提議是安排一百五十戶,留些巨槐在這裡。
其它安置處,某再去仔細查探。’
說著田和轉頭看向剛去的那十幾戶人家的聚集點,又看向遠處正在取土的兄弟田文。
說完也顧不得王寧遠,田和手裡握著望遠鏡就快步往山坡下走去。
他是沒走林中大路,反而在樹林中不停的踢開積雪和落葉層。
黑色的腐敗落葉下,土地居然沒有上凍,田和的臉上立馬有了笑容。
王寧遠對著身後不遠處的幾位東平王府的侍衛招招手。
‘留兩個人護著。’
安排完就往破廟走去。
看到王寧遠,劉槐立馬迎了上來。
接過手悶子戴上,這才開口問道。
木大人呢?’
劉槐一邊幫著王寧遠披風上的泥土一邊回答道。
‘木大人去了後院,說是先去看看水井。
他說這裡的青磚還能用,心情好了不少。’
王寧遠點點頭,走到倒塌的院牆邊,伸腳踢出一塊青磚。
彆說這青磚的質量還真不錯,確實能重複利用。
邁步進了大殿,兩丈多高的文殊菩薩像依然一臉慈悲的看著世人。
隻是從剛被清理過的文殊菩薩像上能看出有刀刮過的痕跡。
湊近仔細一看,痕跡更加明顯,這手藝也是夠潮的。
明顯是鍍銅的雕像,也不知道哪位喪心病狂的小賊連這點財富都不放過。
繞過文殊菩薩像,是通往後殿的門。
第二座殿更加破敗,整個屋頂隻有四個角處能遮風擋雨。
觀音依舊微笑著憐憫世人,隻是卻沒有留下一片瓦片替他遮風擋雨。
現在更是連金身都被賊人取了去,也不知他到底守護了誰?
王寧遠抬頭殿裡的梁柱,這麼多年,看樣子保存的不錯。
殿裡的其它物品都被清理一空,連塊布一個燭台沒有留下。
正用腳蹭著地麵,想看看地磚,木槿從後門走了進來。
‘持正兄,此地不錯,適合建臨時住所。
這個廟我想保留下來!’
王寧遠嗯了一聲,‘佛教在中華大地傳播千年以上。
除了和道教爭搶信徒,他們真的憐憫世人?
一到亂世佛教就銷聲匿跡,到了盛世,各處佛門古刹卻香火鼎盛。
借著信徒供奉的香油錢大肆放貸,用百姓的血汗錢將佛家塑像各個打扮的金光閃閃。
其氣勢更是不輸各位藩王府邸。
拿了信徒的香油錢還不夠,更是把手伸向朝廷的賦稅之本。
有名有姓的佛門古刹哪個不是沃野千裡,他們就是這麼憐憫世人的?
佛門沒等級之森嚴比之世俗更甚。
玉林畢竟沒有在地方為官,不知道佛門內的勾當也應當。
道德高僧有,這一點愚不否認,隻是佛門沒的奢侈更讓愚難以容忍。
能救世人的是我們,不是佛門內的泥塑木雕。’
木槿沒想到王寧遠突然如此嚴厲,更是沒想到王寧遠對佛門的怨氣這麼大。
隻是幾位老人家聽了王寧遠的話卻沒一點吃驚,反而一副認同的模樣。
他們是見識過的,佛門真的一視同仁,佛門弟子才是真正的見錢眼開。
‘持正兄的意思是?’
王寧遠冷笑一聲,‘這事愚感興趣,玉林兄隻管等著收錢就行。
和佛像同等重量的銅錢如何?’
木槿聽了一驚,扭頭看向一臉慈笑的觀音菩薩。
‘持正兄莫要和我打趣?’
王寧遠拉拉自己的棉袍,‘誰有工夫和你打趣,京城裡的佛寺可是個個富的流油。
明日要是沒有同等重量的銅錢送來,後日翻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