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寧遠這次還真想看看佛道兩家到底有什麼大能。
不是喜歡裝神弄鬼嘛,先敲你一棒子再說。
僧錄司,道錄司官員的印把子就是文選司一紙文書的事。
至於那些勳貴世家裡的貴婦們,最好跳出來讓皇後娘娘看看他們心底的在恐懼什麼。
一身罪孽,隻要燒香拜佛就可以化解?
現在世俗道教更是越走越偏,哪裡還有一點五鬥米教的影子。
見過田和,他答應明天午時之前把詳細規劃送到王家。
又檢查過張衝已經紮好營地,王寧遠這才騎馬在天黑前趕回城裡。
府裡倒是挺安靜,進了二進院這才發現一個蘿卜頭正坐在廚房門檻上捏著腿上碗裡的東西吃的正香。
泥狗看到王寧遠一愣,這才起身將碗捧起示意王寧遠一起吃。
王寧遠看看碗裡的乾炸排骨,笑著揉揉泥狗的腦袋。
‘吃你的吧,謝過你勤秋姑姑沒!’
泥狗點點頭,‘吃,愣香!’
盛情難卻,王寧遠這才蹲下身子,捏了一塊排骨扔進嘴裡。
‘老爺回來了!
怎麼來廚房門口了,這裡味大,老爺還是先去換衣服吧!’
王寧遠擺擺手,‘不急,怎麼今兒晚飯這麼晚?’
勤秋衝著過廳努努嘴,‘夫人正商量事呢,特意囑咐等老爺回來在做飯。’
王寧遠一把抱起泥狗,‘快做飯吧,老爺我餓了!’
說完就往過廳走去,‘伯伯,娘不讓我去打擾她!’
王寧遠捏捏泥狗的屁股蛋子,惹的蘿卜頭在王寧遠懷裡直掙紮。
‘手涼,涼!’
果然小孩的屁股三把火,大冬天的穿著開襠褲,一點事都沒有,小屁股還熱乎乎的。
泥狗的鬨聲果然驚動了過廳西屋裡的人,躲夏掀開門簾就迎了出來。
‘老爺!
快把泥狗給我,這臭小子不輕快呢!’
王寧遠將泥狗交給躲夏,‘商量的怎麼樣?’
躲夏搖搖頭,‘夫人想建棉紡廠,妾身覺得不妥。
京城沒有棉田,用從倭國走私來的棉花,到底有皇後娘娘在。’
王寧遠搖搖頭,自己媳婦這政治敏感度真是感人。
現在的位置已經不同,怎麼還是以一家之主母的視角看待問題。
現在王家勉強算是統治階級的一員,視角必須轉換。
要不然在紅旗下出生成長的意義又在哪裡?
王寧遠掀開門簾進了過廳西屋。
對著施禮的聽春和畫冬擺擺手,‘你們去準備晚飯吧!’
張穗揚起臉詫異的看向王寧遠。
等屋裡就剩倆口子,王寧遠考慮了一下開口說道。
‘媳婦,你是不是對封建皇權有什麼誤解。
育嬰堂,養濟院,惠民藥行才是真正展示皇家仁心政策的地方。
陛下和皇後娘娘說給受災百姓找條活路,你不會真想開個作坊就完事了吧?’
張穗把自己麵前的茶杯推到王寧遠麵前。
‘今兒怎麼這麼正經,說話還這麼小心翼翼!’
王寧遠喝了一口茶,長出一口氣。
‘夫妻一體,更彆說咱們一家三口這種特殊情況。
有些事確實需要溝通清楚,步調一致這才能走的更遠。
咱們身後現在已經不止有王家,還有李世叔家,還有身家性命都托付於我的下屬。
各處莊子鋪子裡的雇工佃戶,還有投奔來的墨家傳人,農家人士,以及將來那些誌同道合的人。’
王寧遠說著,張穗眉頭一皺,這才發現原來圍繞著王家生活的居然有如此多的力量。
‘自秦始皇一統華夏,這片大陸上說到底還是官本位的社會。
每天早上聽他們在朝堂上爭吵,這才發現我無論多麼慎重,還是小瞧了他們。
他們包括陛下在內都在小心的觀察著世界的變化。
夏尚書之所以大權在握,太上皇不出聲阻止,陛下暗地裡支持戶部的改革,內閣和官員們和夏尚書擂台越打越深。
夏尚書的改革其實也是陛下的政治主張。
無論皇權相權如何爭鬥,圍繞在最高領導人周圍總沒錯。’
張穗眼睛裡已經燃起小火苗,‘不是說受災百姓和京城流民的事嘛?
怎麼扯這麼遠!’
王寧遠都沒法說自己媳婦,就不能把以前在實驗室裡的耐心用點在政治問題上嗎!
‘當然有關係,我們要想陛下和皇後娘娘為什麼把這事交給我們!
如果我們隻是隨意的唬弄過去,我將來也隻會止步於四品京官。
你甘心,我也不甘心,更彆說咱們家那個上竄下跳的德哥兒。
官場上就是不進則退,有再好的東西我們護不住也會被現在的資本,準確的政治對手吃乾抹淨。’
自己這個媳婦總算靈光了一回,試探著問道。
‘借這事展示王家的政治主張?’
王寧遠點點頭,‘沒錯,有皇家這杆大旗,隻想掙錢那可真就落了下成。
京城已經是事實上的城鎮化,隻是經驗的問題,統治階級還沒找到出路。
咱們就從勞動密集型產業開始做模板。
至於婦女同誌,配套產業足夠消化她們。
海甸子適合開磚瓦廠,更需要大量的強壯勞動力和配套設施。’
張穗一下站了起來,‘我明白了,工農一家。
工人領導革命,我們隻要先培養優秀合格的產業工人就好。
磚瓦廠工人,煤礦,建築,水泥,煉鋼,采礦一點一點的製度化,標準化!’
說完張穗就起身跑到王寧遠身邊捧著王寧遠的臉吧唧一口。
‘有皇後娘娘護著,這條路反而好走許多。’
王寧遠讓媳婦坐在自己腿上,‘災民安置的問題暫時由木槿負責,賬目的問題從鋪子和學堂抽人就行。
控製好錢袋子,這事按部就班就行,就是大點的家庭作坊而已。
還有必須提醒你們一句,來的百姓可能會比你們想象的多!’
張穗抱著王寧遠的腦袋一愣,‘多,為啥?’
王寧遠歎口氣,‘陛下說的輕巧,隻是隨意看看,不要小看有些人的上進心。
這幾年京城周圍受災百姓和被兼並的百姓情況必會送到陛下案頭。
當地的官員看到有機會將包袱扔出去何樂而不為呢?
反正買地的都是京中大戶,捅出來難做的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