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寧遠聽了一愣,立馬轉身給雍慶帝解釋。
‘陛下,這可和微臣無關。
是牛鼻子老道自己找上來的,說話雲山霧罩的,微臣哪有工夫搭理他們。
這不剛好有大覺寺的筆錄就隨意給他看看。
怎麼能當成是微臣的敲詐呢!’
雍慶帝放下茶杯哈哈一笑,‘事有偏差罷了,道門擅自揣測,於愛卿無關。
朝天宮隻是想在海甸求一處地,建個道觀而已。’
老牛鼻子,生怕佛門繞過道門,內裡有些彆的交易!
蘇培盛小聲的說道,‘大人,朝天宮道長門的醫術精湛不在太醫之下。
隻是和太醫院不和!’
王寧遠看看雍慶帝,這位已經從王寧遠專屬的椅子上起身。
正整理著裝,準備出發。
佛道兩家眼光倒是一點不比商人的差。
知道海甸將來必是一個豪門和普通百姓聚集的區域,這就開始豎旗。
‘那群牛鼻子會沒銀子,哄三歲孩子呢!
西山的寺廟道觀哪個不是規模宏大,哪個不是金碧輝煌。
買地建道觀是另外一種價格!’
這是一個態度,現在上林苑的支配權在雍慶帝手裡。
海甸建設任務雖然看著規模大,比起河防海防可差遠了,雍慶帝最後還是認可開工。
有些事礙於父子之情不好開口,王寧遠就必須得頂住。
還真是考慮周全,連馬車都要用王家的。
看到王寧遠懷疑的眼神,雍慶帝拉著王寧遠就進了馬車。
王寧遠立馬招手示意王順騎馬跟上。
出了胡同看到有侍衛一身普通百姓打扮的牽馬等候,這才放心不少。
到了西直門,這裡的貨用馬車立馬多了起來。
‘陛下,開春河道清理後,就能從通州通過河運直達海甸。
事出倉促現在隻能用馬車運送。’
雍慶帝抬手掀開車簾,一眼就看到一位胸口繡著夏字的仆人。
隻是仆役抱著膀子正坐在本該屬於稅吏的長條板凳上。
前麵拉貨的馬車過的很快,還能聽到銅板落進籮筐裡的聲音。
‘考慮的夠全麵的,不怕惹的順天府的稅吏以後給商家下絆子?’
王寧遠搖搖頭,‘木槿那裡有特殊憑條,儘量撇清商家的關係。
挺過三月,會有人收拾他們!’
聽到這話雍慶帝臉色立馬變差,明明是天子腳下,可各種欺壓百姓勒索商戶的事就沒少過。
到底是夏府出來的,眼力自然沒得說。
隻一眼就認出了王寧遠,能讓王寧遠如此對待的人能有幾位。
出了西直門,馬車立馬一偏停在路邊。
‘王大人,您這是?’
王寧遠放下車簾,直接下了馬車。
看到夏家仆人腰間的葫蘆,王寧遠笑著調侃道。
‘少喝點,彆暈乎乎的回府裡在受罰。’
仆人朝家的方向拱拱手,‘這是老爺允許的,大冬天的暖暖身子,就這麼一葫蘆。
德少爺陪著夫人去!’
仆人急躁的拿下自己的棉帽,敲敲自己的腦袋。
‘對對對,去開標了!
決定今年順天府育嬰堂,養濟堂各類家具的供應。’
王寧遠咬咬牙,德哥兒這個臭小子就不能安穩點,整天給老子找事。
‘你這幾天守在這裡,順天府的官老爺就沒點意見!’
仆人嘴裡切了一聲,這動作表情怎麼這麼熟悉。
真是學的夠快的,看來德哥兒在夏家混的挺開。
‘有什麼意見找我們家老爺去,順天府官老爺自己什麼德行還能沒點自知之明。
京城的貴人可都盯著這呢,有什麼氣最好忍著,真敢出來添亂,有他們受的。’
王寧遠咳嗽一聲,仆人立馬閉嘴。
狐疑的看了一眼馬車,立馬躬身施禮回到自己位置上。
馬車重新上路,雍慶帝這才歎口氣。
‘看來夏愛卿真是受了委屈,一個家仆怨念都如此重!’
這讓王寧遠怎麼接話,‘夏尚書也是戰戰兢兢,想借著京察將攤丁入畝推進順天北直隸之地。
隻是這裡勳貴,大商雲集,做事沒有在河南之地大開大合罷了。
順天府北直隸官員人人自危,為了一個中平已經對吏部官員上下其手。’
雍慶帝點點頭,‘朕既然力排眾議將文選司郎中的位置給持正,自然是相信愛卿的操守。
愛卿既然理解朕意,也替夏愛卿分攤些非議。’
姚夔,李秉,夏吉表麵上各有爭鬥,可內裡還是擁護雍慶帝。
王寧遠既然已經明確的站隊,自然不會手下留情。
離城門越遠,路上的馬車越少。
雖然馬車少,可路麵上泥濘依然顯示出最近行走在這的馬車不少。
雍慶帝看著外麵,敲敲車廂。
馬車靠邊停下,雍慶帝起身下了馬車。
‘真不如騎馬來的暢快,隨朕走走。’
您都開口了,誰還敢反對。
‘讓他們去前麵候著!’
侍衛牽著馬慢慢的離開,王寧遠這才陪著雍慶帝向著遠處的帳篷走去。
‘愛卿真是好心思,雖然沒有軍帳寬大,看著倒挺有意思。
愛卿可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王寧遠搖搖頭,還沒開口就聽到田文的呼喚聲。
‘賈芸,將畫板拿過來!’
王寧遠腳步一頓,賈芸!
自己沒聽錯吧,這位真是京城賈家那位難得明白人?
隨著答應的應答聲,一身灰色棉衣,連帽子都沒有的一位年輕漢子腳上帶著泥,手裡拿著畫板向田文走去。
走近才看清,一個不規則的橢圓形雪鮮被清理出來。
‘這裡該是一個水泡子,朕還認得那幾棵柳樹!
朕年少時還和順忠王騎馬在這裡歇息過。’
皇帝是政治動物,可到底也是人,絮絮叨叨的說著少年時的事。
王寧遠能做的隻是安靜的傾聽,不打擾就好。
有難得的放鬆時間,反倒不好打破這份安寧。
雍慶帝心情明顯好了不少,冰麵上明顯有踩出的小路,他卻偏偏要踩著白雪過去。
除了田文,其它幾位都看到雍慶帝一行四人。
隻是都沒有開口,深怕打擾正在忙碌的田文。
王寧遠站在田文身後一看,這才看出他正規劃附近的水渠。
王寧遠悄悄的退了兩步,一眼就認出賈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