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官員的仕途就這麼在官員的家裡決定。
大家都在提自己相熟或者文選司內相關考評較好的官員。
相對於調整鴻臚寺和禮部官員,真正入職官員的選擇才是重中之重。
沒有人願意自己手裡權力縮水,權重減輕話語權減少,對於各個朝廷衙門都如滅頂之災一般。
如何在權重減輕之後,拿回話語權才是對入職鴻臚寺官員的考驗。
既然是掌管都司官員,其中必不可少的就是軍權,兵權,王寧遠也沒做絕,讓鴻臚寺和兵部打擂台去。
這時候的討論就牽扯到對所提官員的了解和行事作風。
對於禮部和鴻臚寺官員會回絕吏部文選司王寧遠都不做他想。
趙南星來勢洶洶,從入職來的作風就能看出,這次京察必牽連甚多。
現在能借文選司外調躲過一劫。
不同意,許多人的政治生涯將就此結束。
王順從外麵得到門房的彙報,走到王寧遠身邊。
‘老爺,賈雨村來訪,現在正在門房。
胥業,徐嬤嬤領著家裡的丫鬟已經出府。’
王寧遠讓他們繼續商議,自己起身出了招待廳。
‘雨村兄過年好,真是怠慢了,幾位下屬過來,正閒談呢。’
既然知道這是位小人,對陛下還有大用,王寧遠自然不會無故得罪。
更何況自己對他來說也算有恩。
‘持正兄客套,在下除了來拜年,也是特意來謝謝持正兄。’
王寧遠示意王順將禮物收下,這才請他進院。
主賓落座,‘再次謝謝持正兄幫扶,雨村必不忘今日之義。
上元節後陛辭後就去金陵上任。’
說著還對著皇宮方向拱拱手。
‘知道持正兄忙碌,特意打聽後,這才趁著拜年之機相詢。’
王寧遠擺擺手,‘再見雨村兄時都得成一聲上官。
持正怎敢多言,折煞下官。’
說著王寧遠從主位上起身,拱手彎腰施禮。
就這份城府,賈雨村沒再次栽跟頭真是奇跡。
還有應該就是那份毒辣手段。
王寧遠起身後才再次說道,‘下官在這裡提前祝您一帆風順,鵬程萬裡!’
賈雨村哈哈一笑,‘借持正吉言。’
落座後,王寧遠端起桌上的茶就小口喝著。
‘雨村兄上任,下官無法相送,這裡隻能送些儀程,聊表心意。’
說著,王順已經端著蒙著紅布的托盤放到賈雨村手邊的茶桌上。
‘謝持正,那我就卻之不恭。’
賈雨村拱手道謝之後,依舊安坐。
進修過就是不同,再次開口談的就是詩詞歌賦,金玉古玩。
王寧遠全程微笑的應付著,隻是光茶水就喝了兩杯。
期間除了上茶的王順,沒有一人登門拜年。
最後到底還是賈雨村忍不住說起彆的來意。
‘持正可還要去夏尚書府邸,可否同行?’
哎喲知道伺候不好戶部,還得在金陵磨練。
知府位高權重,可也得分地方,頭上後娘太多金陵知府可不好做。
看來賈雨村上任之前沒少提前做工作,金陵的賦稅的確是問題重重。
賈政推賈雨村上位也必有所求,賈雨村這會想來還沒摸清脈絡。
‘雨村兄自去便可,為何還要自降身份隨愚同行。
夏尚書也就是一個頑固的上官,大過年的還能將人轟出去。
雨村兄多慮了。’
事我已經辦了,臉麵也給了,就彆想在蹭人情了。
賈雨村到底坐不住了,在晚點,想給夏吉磕頭都沒機會。
王順端起銀子,跟著王寧遠總算將賈雨村送走。
‘怎麼會如此小人得誌,總是在為自己算計。
難怪連上官都容不下他。’
王寧遠搖搖頭,‘就是自私自利的一個小人,不用放在心上。
真以為老爺再見他時還是五品官!
行了,去安排酒席,不用為了這種人影響咱們自己,不值當。’
許多官員的前途未來,就在王家定下。
最熱鬨的日子就要屬大年初二。
整整三年京城王家沒有主人,丁憂期間連京城莊子上的莊戶都異常低調。
鄉民有自己的樸素的想法,老爺去世,少爺回鄉丁憂有些人迫不及待的跳出來,總要問問主家的想法。
這次真是扶老攜幼坐著莊子上的牛車馬車到了王家。
這次王家一家三口都到門口迎接,這是當初堂樹公在世時,皇家賜下莊子,願意離開鄉土來支持王家的鄉親。
看到王寧遠帶著媳婦兒子出門迎接,牛車還沒到門口就已經停下。
王寧遠讓兒子扶著媳婦,自己趕緊上前。
‘心意到了就好,先彆磕頭。
給父親上過香再說。
如此著急,路上冷不?’
總算勸住大家,隻是進了府連口熱茶都不願意喝,首先想到的就是給堂樹公先磕頭。
張穗自然看到跟在莊戶後麵的李紈,可張穗隻是讓徐嬤嬤前去招待。
轎子前簾掀開,李紈手攬住兒子。
‘這才是積善人家,看看莊戶們的做派,沒有一點做作。
必是王家用心相待,莊戶們才如此擁護主家。
在榮國府裡你可曾看到此場麵。’
賈蘭搖搖頭,‘府裡下人之一味的往貴人前湊,哪裡還有一點為府裡謀劃的做派。
不吃拿卡要就已經是本份!’
李紈笑著搖搖頭,‘本份?
隻是他們沒有機會伸手罷了。
從大夫人到夫人,璉二奶奶到趙姨娘,再到探春哪個不想往自己家劃拉。
心散離家亡已經不遠,老太君一味的安撫各房粉飾太平。
她去之日必是榮國府敗亡之日。
更何況榮國府中無一頂天立地的男兒肯站出來。’
賈蘭剛想說話,突然看到前麵賈環攬著賈琮的身影。
‘哪有一點當老爺的架勢,怎麼還扶上泥腿子了。
嫂子才是貴客吧!’
賈琮知道不對,卻又不知怎麼反駁,扭頭看向轎子裡的賈蘭。
得到母親的暗示,賈蘭也沒有多嘴。
徐嬤嬤等莊戶們將牛車,馬車都進了東院,這才走到轎子跟前。
‘夫人讓老身代為致歉,怠慢了表姑奶奶。’
說是致歉,可徐嬤嬤那驕傲的表情連賈蘭都不舒服。
說完徐嬤嬤就示意賈府的壯婦起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