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絢爛之夏七(1 / 1)

王寧遠嘴唇動了兩下,喝了一口茶。

‘眾矢之的原來是為了拖慢我的升遷速度。’

‘不錯,而且以後大人還需準備應付那些禦史言官。

隻是不知道陛下能不看透,平日裡彆少些親近。’

這都什麼彎彎繞,一幫老狐狸,肚子裡全是心眼子。

整日裡拿朝堂中的官員當棋子鬥法,不知所謂!

‘老爺!’

‘乾嘛,叫魂呢!’

聽到王寧遠發脾氣,王順聲音立馬低了下來。

‘沒吃飯嘛,滾進來回話!’

王順心裡苦啊,可不是沒吃飯嘛!

進了外書房,王順站在門邊小心的看了一眼王寧遠。

‘賈芸從刑部回來了,老爺您看。’

王寧遠哼了一聲,‘問問他看清這些潑皮的真麵目沒。

將口供留下,讓他滾蛋,好好上他的差。’

要不是主觀上對賈芸有些好感,加上看重海甸建設以及對田氏兄弟的重視,王寧遠才懶的搭理他。

複盤結束,結論就是夏吉的改革在北方初見成效,在南邊困難重重。

雖然浙黨在此次京察中有所損失,可底蘊依舊深厚。

江南學社對於京察的攻擊還未到高潮。

之後的反噬對吏部和中樞是一次考驗。

太上皇雖與陛下有所妥協,可陛下的優勢並不大。

軍權至關重要,也是太上皇和陛下拉鋸的主戰場。

太上皇在藩王和勳貴中的影響力依然很大。

陛下若是在戰場還沒有建樹,單純依靠武器裝備的更換軍中將領依然難以轉換立場。

軍中還是以實力戰力論英雄,君威軍威是要用勝利加持,用敵人的鮮血灌溉。

陛下沒有在軍事上展現自己的才能,邊軍依舊保有懷疑的態度。

有了亓之偉的加入,對於皇權的鬥爭王寧遠理解自然更深。

雍慶帝更是坐在刀山上,帝王都是孤獨的。

經曆過這次複盤,王寧遠更加低調起來,朝堂上隻帶嘴巴,不帶耳朵。

需要補充的京中官員更是準備兩三個備選人由葉侍郎和姚尚書確認。

朝堂上依然熱鬨,京察成為黨爭工具的折子如雪片般通過通政使司到了禦前。

江南舉子和能上折子的致仕老臣也紛紛提筆諫言。

整日裡焚燒折子的黑煙和海甸剛點火的轉窯煙囪一較高下!

昨日從海甸回來的張穗妯娌倆那股興奮勁似乎還沒有過去。

大伯娘也是一臉的高興,實地考察和從輿圖上看果然給人的衝擊不同。

本以為特意給家裡留下的鋪子一般,到了地方看到青石鋪下的地基,以及院內準備的病房再次衝擊了她的認知。

原本打算租用鋪子的心思立馬換成了撲買。

海甸這個鋪子是能夠當成族產經營的。

有眼光的不止王家,其它商人同樣盯上了這裡。

大伯娘壓著興奮勁,總算給老家寫了信,夥計掌櫃坐堂大夫都需要提前選定。

地基已成,磚瓦廠已經開始出磚,建房的速度自然不慢。

到了時辰,妯娌倆這裡挽著手開始在院裡散步。

一會李紈要帶著榮國府的姐兒們登門做客。

作為主人的張穗自然需要作陪,除了屋裡的幾盆花,院裡更是沒個景。

無奈大伯娘隻能同意祭出葉子牌。

現在有時間趕緊溜達幾步,張穗也提前給大嫂說說賈家的情況。

看著學堂宿舍的牆麵已經高出其它房屋不少,大嫂到底還是沒忍住。

‘挺好的三跨四進院,西北角突然多出一棟樓會不會影響風水,畢竟府裡的格局大動。’

張穗拍拍嫂子的手,‘大嫂您就放心吧,動工前特意請了欽天監的老道看過。

知道自己將來是藏書樓,更是滿意的直點頭。

以後這個藏書樓才是王家最重要的位置,隻要府邸還在王家手裡,文脈傳承就不會斷絕。’

大嫂擰眉嘀咕一句藏書啊,‘怎麼不早說,我好給你們大哥寫信,也讓他從鄒縣好友家抄錄些孤本。’

‘大嫂您就是操心的命,這些事交給他們男人就成。

有了藏書樓還能少了書。’

大嫂越想藏書樓的主意越好,家鄉的學堂更大,也得湊銀子建起來。

王家之所以在家鄉名聲越發的好,其中一點就是學堂的束修少。

真有心求學。成績出色的孩子,免了束修也是常事。

耕讀傳家,有了藏書樓,來看書的學子一多,就不止是名聲的事。

以後王家有點什麼檻,單單一個教化鄉鄰也能給王家留下一口氣。

看到教舍裡孩子們睜大眼睛認真聽課的樣子,大伯娘點著指頭的暗暗記下。

新的教學方式在一家來京前就曾經給大哥提過,也展示過。

可大哥總認為老祖宗傳承千年的教授之法自然有其長處,固執的不願改變。

‘知道你愛看書,這些啟蒙的術數書和幾何是你寫的!’

妯娌倆離開學堂,大嫂這才小聲的問道。

‘我的大嫂哎,什麼寫的,也就在原有的書上整理提煉一番,讓它更適合各個年紀的孩子。

幾何更是沒經過人家的同意就從他著作裡拆分改編而來,欠人家一個大人情。

好在這位已經在工部任職,老爺已經下帖下次休沐要宴請他。

到時候藏書樓內必讓他留下墨寶。’

‘拆分,還有其它學科?’

張穗點點頭,‘這位大才是江西人,名叫宋應星,士大夫家族,底蘊深厚。

隻是考功之路尤其坎坷,屢次不中後,開始遊曆考察。

更是拋棄學子身份親身體驗記錄各種作坊生產,記錄各種流程。

見多識廣之後,將各地生產中的缺點進行優化,使生產效率大升。

他著作內容涉及農工各行各業,包羅萬象。

老爺更將他著作說成本朝的百科全書。

自從看到散亂的傳稿後,就一直在尋找他。

更是對於本朝文人將農工之秘到處宣揚破口大罵。

那些隻知寫八股文的腐儒哪裡知道宋先生所著之書的寶貝。

更怕倭國和狼子野心的西洋人將宋先生的著作翻譯後傳回去。’

大嫂聽的一愣,‘西洋人能也看上我朝文化,不都說他們船堅炮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