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賈琮勸著姐妹們趁熱吃點心,喝果子露,心裡最不平衡的要屬探春了。
出身相差無幾,甚至府中待遇賈環還要比賈琮高上一籌。
這才多久,平日裡木訥的賈琮簡直是翻天覆地的變化。
自己那個一母同胞的弟弟卻還在王夫人房裡抄經書,琢磨著怎麼欺負丫鬟。
賈蘭出府讀書老爺明明不允,正是因為娘家人強勢,這才脫了牢籠。
沒人管沒人顧的賈琮更是撿了天大的好處。
自己那個弟弟還得在府裡煎熬掙紮,難道真是命運如此。
‘探春姐姐吃點心,知道你們早上吃的少,先墊墊,中午也嘗嘗府上的席麵。’
探春謝過,捏起一塊芝麻點心。
賈琮笑著端著碟子走到大伯娘跟前,‘甜口,算了!’
‘讓廚房做些焦葉吧,大夫人肯定喜歡。’
大伯娘點點頭,‘好,一會就讓他們做。’
賈琮一喜,府上的焦葉是好吃,過年都沒吃夠。
看到徐嬤嬤點頭,賈琮才把碟子端張穗麵前。
‘一塊就行,給你姐妹在分分。’
賈琮忍住沒有給自己塞一塊進嘴裡,端著碟子走到林黛玉身邊。
‘你多吃些,熱乎的!
個子倒是比去年冬日長了些,卻更加清瘦了。’
林黛玉眯著眼睛一笑,聽勸的又捏起一塊。
‘倒是顯著你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主人家。
處處周到,各個不落,倒是心思剔透。’
賈琮小嘴也不是白給的。
‘平日裡多出去曬曬太陽,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病楊柳呢!’
好似平日裡和寶玉打鬨習慣了一般。
‘你說哪個,編排起人來了。’
說完就用帕子遮住嘴,‘謝謝琮哥兒提點,以後會常去曬曬日頭。’
賈琮沒有回話,看了一眼惜春。
‘妹妹腸道細,少食些,要不中午吃不進去正食。’
說完退到等候的賈蘭身邊。
‘我們這就回學堂,一會還得習武。’
幾個姐妹起身送走賈琮賈蘭叔侄倆。
聽到習武更是一愣,林黛玉不由多看了主位上的兩位主家。
耕讀之家讀書之餘,不忘習武強身,這才是傳家之道。
男女之防,止於禮,卻不冷了親情。
比之腐儒之家更是強了百倍。
父親求學時要遇到如此先生也不會疾病纏身。
思念父親的情緒直湧胸膛,恨不能立即南下,在父親身邊嬉鬨。
這心裡話要是讓張穗聽到,絕對要大笑。
你倒是心思剔透,比誰都明白。
男女之防止於禮,到了自己身上卻忘乎所以。
事到了自己身上,有幾個人能守住這個禮!
秦可卿再次回到正堂時,麵帶微笑,更顯明豔動人。
開口一個勁的道謝,聽說王家學堂要建藏書樓,更是主動提出要回家給公公提。
午膳時飯廳裡更是連個丫鬟都沒有留下伺候,幾位客人帶的丫鬟在屏風另外一側備了一席。
‘知道你們要來,特意讓莊子上送了兩筐青菜。’
這個時節,就連榮國府餐桌上都沒有這麼多綠菜。
李紈扶著張穗坐下,‘倒是讓嫂子費心破費了。’
張穗擺擺手,示意大家都坐。
‘都坐,彆愣著。
破費什麼,莊子裡有暖房,我又不喜花。
還不如種些菜來的實在。’
說完院子傳來德哥兒喊大伯娘的聲音。
德哥兒手裡端著托盤,身後跟著同樣端著托盤的秦鐘。
進了飯廳,德哥兒就笑著說道。
‘大伯娘,今兒一早海甸送來兩車魚。
學堂中午吃雜魚燉豆腐,給你們添個菜。
娘您也多吃的魚,這樣妹妹才聰明。
這是炒的魚雜,好不容易從同窗嘴裡奪下來的。
就是不知國公府夫人小姐能不能吃的慣。
吃飯就吃飯,站起來乾嘛,我就來添個菜。’
張穗那個氣啊,臭小子真能作,是從啥時候開始的來著。
‘添完菜了,添完就消失。’
德哥兒對著客人拱拱手,這才接過秦鐘手裡的托盤,疊放在一起,拍拍秦鐘的肩膀。
‘陪你姐姐吃頓飯,親姐弟還不能一個桌上吃飯,哪門子規矩。’
張穗手一抬指著門,‘趕緊滾,怎麼就這麼煩你!’
有了德哥兒的插科打諢,加上秦鐘姐弟倆互相夾菜,幾位小姑娘也適應了王家的用餐氛圍。
大伯娘照顧著身邊的惜春和黛玉,主動提起了話頭。
‘昨日還聽你提榮國府的鳳辣子,聽說還是個喜歡熱鬨的怎麼今日沒來?’
秦可卿用帕子擦擦嘴角,‘她是今日有事。
要不她指定得來,她可是喜歡咱們府上的氣氛,把夫人誇的天上有地下無的。’
張穗噢了一聲,‘什麼事還得勞動她親力親為!’
秦可卿歎了口氣,‘風風火火的要開什麼洋貨鋪子,又不放心交給
走的南安郡王家的路子,事不少!’
探春放下筷子忍不住插嘴道。
‘她也是迷了心,還想走薛家的路子。
可那是人家薛家掙銀子的路子,薛家在京城也有洋貨鋪子,不過是薛家二房的產業。
寫的三封信都石沉大海,代筆的還是林妹妹。’
林黛玉拉拉探春的袖子,示意她彆亂說。
探春倒是看的比林黛玉更明白。
就這麼點事,王家想知道還不查的清楚明白。
家裡的男人都怎麼回事,總這麼看輕文官。
窺一斑而知全豹!
丁憂三年的王家回京就能馬上立足朝堂,能是一般人家。
王家是有根基的!
‘走南安郡王家的路子還不是要老爺還人情,要知人情最是難還。’
大伯娘都不由多看了一眼探春。
還真是個思路清晰,敢直言利弊的女孩子。
隻是出身榮國府,以後怕是有苦頭吃嘍。
張穗點點頭,‘人情是不好還!
鋪子與其用人情,不如在商言商的好。’
李紈隻顧夾自己的菜吃,王熙鳳缺銀子的原因她在清楚不過。
自己抽回放她那裡的放印子錢的本,加上海甸的事,她也有些收斂。
收斂是一回事,隻是印子錢放的更遠些罷了,繞開京城居然到了北直隸。
這事王熙鳳更是連賈璉都瞞住。
至於洋貨鋪子,還不是想用賈家的人情,低價進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