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絢爛之夏十(1 / 1)

被王子騰送來的薛家宅院在在順天府換了契書,也修整完畢。

也挑選了吉日,準備讓令泰入住。

德哥兒手裡的建築對接的第一個單子就是這個。

另外一個就是裝修大伯娘在海甸的中藥鋪子。

轉窯的出磚量讓工部的官員吃驚,對於蒸汽的力量更是大吃一驚。

沒想到蒸汽機產生的力量可以用來和泥與壓製磚模。

王寧遠特意把南安郡王從工部尚書滅門案中摘了出來。

南安郡王也投桃報李,將王家垂涎已久的天然橡膠送到京城。

工部的大匠果然不同,密封問題解決後,橡膠的用處也開發出來。

五月底傍晚的涼風吹去一天的燥熱。

王寧遠坐在東跨院的亭子喝著茶,看著媳婦指揮幾個小子在那裡摘菜。

雖然大著肚子,可氣勢不減。

‘巴特,你就彆添亂了,那雙大腳動不動就踩到菜苗。

烏雅你急什麼,苗間的距離太寬,剃苗都不會。’

王寧遠總算看不下去了,從亭子裡走出來。

‘夫人,您就彆指手畫腳了,沒您他們乾的還自在些。’

王寧遠護著媳婦坐回涼亭,接過茶杯喝了一口。

‘北直隸大旱沒事吧?

可彆在出了亂子!’

王寧遠搖搖頭,‘能有什麼亂子,夏吉帶著從官員家抄出的銀子和工部官員親自坐鎮還能出了民亂。

他倒是敢想,還想帶著德哥兒一起去。

大災之年大建,多好的機會!

除了留在當地的,願意去河套謀出路的,戶部更是派人發銀子護送過去,已經比前些年強多了。’

張穗擔憂的問道,‘聽大嫂說京城外多了不少老弱,這也用不能一直失粥度日。

總要給他們尋一個活計的!’

王寧遠擺擺手,‘能給他們安排的都安排了,咱家還能用多少人!

朝堂上吵吵嚷嚷,沒一個人提這事,滿朝朱紫貴。’

剛說完,身後的大門有了動靜,看到進來的馬車,王寧遠立馬起身迎了過去。

‘陛下,您怎麼突然駕臨,也不提前說聲。’

雍慶帝哼了一聲,跳下馬車,也不搭理王寧遠。

轉身伸出手準備接人。

看到皇後娘娘,王寧遠趕緊躬身施禮。

蘇培盛倒是手腳挺快,已經將馬車後的方凳取了過來。

行禮完畢,張穗請著皇後娘娘帶著孩子們消失在東院。

雍慶帝看到亭子裡的茶桌和上麵的茶具,點心,哼了一聲坐了下來。

‘愛卿倒是逍遙自在,對城外的老弱婦孺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這王寧遠能認,立馬躬身道。

‘陛下,這可就要說道說道了。

王家鋪子用人已經到了極限,海甸隻要能塞人的地方都塞了。

微臣莊子上養的半大的雞娃都送到了海甸,讓孩子們看著放養。

新碼頭上清掃的也全是老婦,但凡能乾的動的都安排了位置。

微臣冤枉!’

雍慶帝看了一眼跟過來的蘇培盛,蘇培盛將手裡的拂塵往腰上一彆,立馬開始扒拉炭爐燒水清理茶具。

‘冤枉,整日在朝堂一言不發,躲在暗處看笑話,簡直其心可誅!’

得,無論怎麼說都有罪,老實的認吧。

立馬弓腰施禮,‘微臣知罪,請陛下責罰。’

雍慶帝勾起嘴角,再開口嘴裡火氣立馬小了不少。

‘朝廷對北直隸旱災早有預警,為何還會聚集如此多的老弱婦孺。

夏吉的奏折上安排的井井有條,可為範本,怎麼還會如此!

起身回話。’

‘謝陛下,這不難理解。

人老奸馬老滑,整日裡和土地打交道的老農能看不出危險?

府縣官員一在安慰民情,可官員的信譽堪憂。

除了將家中青壯留下搶災,家中老人早就都帶著孩子外出就食。

北直隸附近首選的就食地自然是京城。

陛下沒發現老弱婦孺裡女孩最多,男孩也是家中幼子嘛!

他們將餘糧留給壯年,自己外出就食隻想拚出一條活路。’

雍慶帝第一次聽到從這方麵的分析,骨肉分離,隻為了求活普通百姓能選的路不多。

‘百姓如此,是朕之過也!

是朕的怯懦和軟弱才讓吏治糜爛至此。’

這也是我能聽的,您和太上皇之間的爭鬥可千萬彆說出來。

知道是一回事,親耳聽是另外一回事。

‘用山林放養雞娃,用湖泊養鴨子的確不錯。

夏日裡的海甸變的朕都不敢認,地籠上連一根雜草都沒有。

烈日下河溝裡捕田螺的孩子們,頂著日頭補種的老農,他們要的隻是吃飽對嘛?

民以食為天,隻一條朕都無法滿足他們。

愛卿,朕打算在拿出上林苑部分土地安置他們!’

雍慶帝剛說完,王寧遠立馬反對。

‘不可,陛下萬萬不可!

海甸那裡其實已經成了工業區,會慢慢擠壓良田的數量。

一旦有了土地,北直隸鄉民入京潮會立馬出現。

不是微臣薄涼,能讓他們活到秋收回鄉即可。

微臣家出雞娃,陛下出上林苑山林,讓他們去放雞、放豬就是不能種地。

口糧用未來養成的雞還給官府,剩餘的微臣不要,全當給他們的回鄉路費。’

陛下都登門了,總要付出這代價。

‘陛下,我朝承平百年,百姓休養生息,人口激增,一地但凡有所動蕩必將流民四起。

這是人口增加的壞處,可總要想出路的,陛下若是沒了開疆拓土之心,這種亂子隻會越來越多。

在一個海清河晏多年,官員們失了進取之心,一再攀比奢靡生活。

不說彆人,微臣府中下人就越來越多。

人心的欲望需要控製,官員的權力更需要律法和製度來約束。

儒家德治那一套隻會讓越來越多的偽君子登堂入室。

官員不許經商,朝中官員家中不經商的寥寥無幾。

沽名釣譽者在侵占強買民田後,更是將原有自耕農變成自己佃農。

陛下可敢想象鬆江府置下共有八億多畝良田,可這些良田隻屬於八戶人家。

其中四家還是一姓!

就這還不滿足,試圖通過手中的權力和控製下的商號給棉布定價!

蘇州府的園林一半屬於這樣的豪門世家。

這和北宋有何區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