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改革血淚六(1 / 1)

看到德哥臉上吃驚的表情,王寧遠搖搖頭。

‘養大的白眼狼狼會噬主,很難理解嘛?

太上皇喜歡猛獸,這種能駕馭猛獸又擔心猛獸噬主的心理常人難以理解。

不是每個帝王都同教員一樣能輕鬆駕馭手下的虎狼之將。

昂撒人養大了猶大最後卻被猶大架空,被猶大牽著鼻子走,多完美的教科書。

太上皇老了,騎虎難下,正在左右掙紮。

陛下若想一展鴻圖,必須支持改革派,咱家更是沒得選。

勝負在兩可之間,小心應對才是上策。

你如此衝動,就不怕被有心人利用?’

德哥兒聽到若是出了意外這個世界隻剩自己時,眼中的恐懼一閃而過,嘴唇更是蒼白幾分。

剛才因為打頭大量分泌的腎上腺素消退之後的恐懼襲來。

王寧遠歎口氣,蹲下身子,拍拍兒子的肩膀。

‘你爹自從踏進京城就已經進了漩渦,更彆說還在吏部文選司重要的位置上。

你無憂無慮的少年時光不多了,這是時代、地位、階級、家庭造就的。

你大伯家的大哥同樣如此,你以為他不知道他是在為自己的弟弟鋪路嘛!

你們不能永遠依靠我。

政治是這個世界上最肮臟的交易,平衡更是糊弄人的鬼話,利益麵前哪有平衡。

資本是最血腥的機器,男耕女織最適合統治,可現實不會允許。

蒸汽機、煉鋼、新火炮,以後會有更多。

在統治者眼裡底層百姓的確就是一個數字。

中原、江南、蜀中人口密集,我要逼迫他們向西北、東北、西山遷移。

一個正從手工業向輕工業轉變,土地資源優厚,文風華麗且輿論權越來越重,還能左右政權的江南集團必須被拆解。

有錢有權有人的江南集團已經具備顛覆中央政權的實力。

我不想再次看到他們用嘉定三屠,揚州九日這種血腥的手法減少江南的人口。

兒子,如果不能作為大腦,你隻能當一把刀,連當棋子的機會都沒有。

寧榮二公已經是天之驕子,可還不是想轉換陣營。

大腦要隨時保持清醒理智,在逆境下才有重整旗鼓,絕地反擊的時刻。

可以激起身邊人的鬥誌,自己卻要時刻冷靜,記住!’

德哥兒整整愣了五六分鐘,這才認真的點點頭。

‘爹,我會努力靠近,努力用頭腦解決問題。’

外書房的門被敲響,門外傳來王順的聲音。

‘老爺,衛駙馬來訪,說是帶兩個孩子來賠罪。’

王寧遠拍拍兒子的胸脯,微微一笑。

‘請他們去待客廳,上好茶!

兒子去換件衣服,瀟灑高傲著的。’

德哥兒一身紅色錦袍,脖子上帶著大伯娘送的金鑲玉長命鎖,腰間掛著瑪瑙小如意,雲紋帶著德字的香囊出現在王寧遠麵前。

王寧遠捋著胡子看著兒子,滿意的點點頭。

‘去將陛下賜給我的禦帶如來。’

配上禦帶,德哥兒瀟灑中貴重,加上臉上的表情,一般人看到這臭屁的表情絕對想抽他。

玩負荊請罪,道德綁架嘛?

王寧遠領著兒子進了外院的待客廳。

一身青色錦衣,頭發花白,圓臉如同員外一樣的和氣老人坐在主位下方。

聽到門口的動靜立馬睜開眼睛,也不閉目養神了,直接起身。

肩寬體高,雖然身體發福,可依然能夠透露著當年在疆場上的悍勇。

‘衛將軍,稀客稀客,有失遠迎,王某失禮!’

一聲將軍將他叫的嘴角勾起,如今京中再也沒人願意叫他一聲將軍。

駙馬爺明顯更適合他的身份。

‘王大人,哎!

家門不幸!’

王寧遠嗬嗬一笑,走到主位,伸手請衛將軍坐。

德哥兒進了待客廳看到光著上身綁著麻繩的馮紫英和衛若蘭腦袋一揚,哼了一聲。

對於他們後背上紅色的柳條印全當沒看到。

‘逆子,禮都學到狗肚子去了?

還不給衛將軍見禮!’

德哥兒嘴角一拉,走到衛將軍麵前恭敬的施禮,嘴裡不情不願的問好。

‘小子王令德見過衛將軍,願您福泰安康!’

衛將軍笑眯眯的起身托起德哥兒的手。

‘果然一表人才,貴氣逼人。

來的匆忙也沒準備見麵禮。’

說著從自己袖口裡拿出一隻玉馬放進德哥兒手裡。

‘咱們爺倆倒是屬相相同,這個小玉馬就當伯伯的見麵禮了,不要嫌棄禮輕。’

德哥兒嘻嘻一笑,仔細一看圓潤的玉馬,明顯養的不錯。

‘小子王令德謝衛伯伯賜禮!’

說著又躬身施禮謝過衛將軍。

王寧遠哼了一聲,德哥兒這才不情不願的站到父親身邊。

就算站在父親身邊,依然揚起腦袋,嘴角挑起看著馮紫英兩個。

‘衛將軍請坐,犬子頑劣倒是讓您看笑話了。

孩子之間的誤會何至於此。

倒是犬子,經曆過上次的事情,下手重了些。’

王寧遠先認錯是衛將軍沒想到的,原本替孩子開脫的話一時到無法開口。

‘混賬東西,還不過來道歉,要我請你們嘛?’

馮紫英兩個被德哥兒看的正不自在呢,邁著小步走到廳中央。

‘哎,彆跪,男兒膝下有黃金,一點小事說來就好。’

兩個小子低著腦袋不說話,連抬起頭的勇氣都沒了。

‘衛將軍孩子身上是?’

衛將軍歎口氣,‘還好他們知道輕重,回府就給老夫坦白。

貴府的遭遇,老夫也略有耳聞,德哥兒已經是手下留情。

就是打殺了他們,老夫也無話可說,也是平日裡對他們太放縱。

馮紫英是被其母抽打後托老夫給王家致歉。

知道夫人懷有身孕不便打擾,她會等合適的時間登門道歉。’

王寧遠拱拱手,‘不知馮將軍現在?’

衛將軍提起這茬心裡更失落,馮唐起碼還能帶兵,他卻隻能操持買賣,在京城混吃等死,不知還有無機會在披甲帶兵。

‘馮將軍正在西山行營整理警備,如此多人入營觀武舉,事務繁雜。’

打仗可不是隻有將軍對壘,各種明暗哨,安營紮寨,後勤糧草,飲水照明方方麵麵。

一方主將如果安排不好後勤,也隻剩提刀拚命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