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寧遠對著皇城的方向拱拱手。
‘這是陛下看重馮將軍,擔大任不遠矣。’
漂亮話又不要錢,說唄,大家都喜歡聽。
衛將軍聽了卻是苦笑一笑,‘留京的多少將軍,得陛下青睞著幾人。
也隻能遙祝馮將軍好運。’
軍中將領就沒有爭鬥嘛,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爭鬥。
拆台使絆子的多了,誰不想要榮華富貴。
如此重要的武考,誰不想在陛下百官百姓麵前露臉。
‘馮將軍沙場老將,更是將門世家,此任還不是手到擒來。
衛將軍飲茶!’
放下茶杯,王寧遠看看廳中的兩個孩子。
‘德哥兒去給兩位公子鬆綁。’
德哥兒不情不願的過去給馮紫英兩個鬆綁。
對於他們抱拳施禮全當沒看到,仰著腦袋回到父親身邊。
‘孩子小不懂事,何必下如此重手!
家裡的護衛可曾領回府?’
衛將軍苦笑一下,對著王寧遠拱拱手。
‘貴府都沒說話,老夫哪裡敢越俎代庖。’
王寧遠嘴裡說著何至於此,讓德哥兒喊王順來。
‘你去趟五城兵馬司,將馮、衛兩家的護衛送回各自府中。
讓他們把嘴給我閉上,有一點風聲出來,去西北吃沙子都是輕的。’
說完王寧遠取下腰間的腰牌扔給王順。
這個人情你們馮、衛兩家不欠都得欠。
‘衛將軍,您也知道王家遭遇,這種事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為妙。
內人有身孕更不想犬子在沾染上血光。
王某更不想為了這點小事在被京中禦史言官盯上。
吏部因為京察的事已經快被彈劾的折子埋了。’
衛將軍聽到王寧遠這麼說,立馬起身對著王寧遠深深的施禮。
‘王大人如此大度,更讓老夫無話可說。
到底是因為自家子弟闖禍所致,賠禮自然是不能少的。’
王寧遠搖搖頭,‘萬萬不可,王家若是收了,萬一事發就更說不清了。
衛將軍的心王某懂,如今朝堂還是小心為妙。’
衛將軍是真想將備下的厚禮送出去,可王寧遠都說了他也不能強逼人家收禮。
拉扯起來反而會結仇。
除了玉馬,其它禮物都原封不動的重新放到衛家馬車上。
衛將軍也不上轎,就這麼溜達著出了胡同。
衛若蘭剛出胡同,看了一眼馮紫英挑眉一笑。
沒成想衛將軍已經停下腳步轉身盯住他。
爹還沒叫出口,臉上已經挨了一巴掌。
衛若蘭摸著自己的左臉吃驚的看著自己的父親。
‘打不過跑了,已經矮了人家三分,如今看到王家小子的態度是不是更窩火。
以後見了他隻能低頭!
以為人家大事化小就是好事,王寧遠是讓咱們閉嘴。
他家的事不能漏出去!
三個孩子打廢六個護衛,王家不定想網誰呢!
王寧遠沒有收禮,以後苦主收拾你們,我們連回嘴的借口都沒有。
那些文臣有一百種法子收拾咱們家,筆杆子殺人才真不見血。
千叮嚀萬囑咐讓你們光明正大行事,怎麼就出了這麼一個葷招。’
說完衛將軍上了轎子,歎口氣說了一聲,‘一個書生讀什麼兵法,難纏。
隱而不發更讓人更憂心!’
自己嘀咕完,掀開轎簾。
‘明日你們兩個都給我滾到營裡去,秋後再回來。’
馮紫英、衛若蘭雙雙臉色發苦,才從營裡回來又得回去。
王寧遠在府門口就開始教育兒子。
‘可看懂了?’
德哥兒咧嘴笑著點點頭,‘懂了!
以後彆惹我,在惹我坑死他們,他們也無話可說。
可一不可二!’
王寧遠拍拍兒子的腦袋,‘以後怎麼用他們兩個看你的。’
王寧遠借著給媳婦按摩的機會將事都說了。
張穗撫摸著自己的肚子恨恨的咬牙說道。
‘等大嫂回去的,等孩子出生先收拾江南那幫士紳。
物理消滅,他們能趕的上我們。’
有些事倆口子之間瞞不住,不如讓媳婦多琢磨琢磨,多用用腦子挺好。
連著兩天陛下沒有早朝,沒有午朝,消失整整兩天。
連順忠親王都不見身影,中樞更是各種消息在暗地裡傳播。
躲在西苑裡的太上皇也異常安靜。
第三天中午,夏家老仆扶著騎馬而歸的夏吉到了皇後寢宮前。
五品以上的文武百官齊聚,必要讓皇後娘娘給一個準話。
日頭越來越毒,百官們依然整齊的排列在寢宮前。
皇後娘娘寢宮大門緊閉,禁衛手握鋼刀護在門前。
身後不知誰喊了一句,‘蘇公公來了。’
手裡捧著聖旨的蘇培盛,剛露麵,幾位重臣就快步圍住他。
夏吉更是一把抓住蘇培盛胸口的衣服。
‘陛下何在,為何三日未曾露麵。’
蘇培盛右手舉起聖旨,‘夏尚書莫急,陛下聖旨到。’
姚夔哪裡管那麼多,劈手奪過蘇培盛手裡的聖旨,打開就看。
看完合上聖旨,右手握著聖旨一伸就用力打在蘇培盛的胸膛。
蘇培盛按住聖旨,一臉的委屈。
整整三天,陛下到了居庸關,還調動京營,居然沒有一點風聲傳出。
聽完聖旨,百官們的心態更是無法言喻。
陛下對京營和京城的掌控已經如此嚴密了嘛?
午飯都顧得吃,百官按照聖旨的意思,或坐馬車,或騎馬的向居庸關趕。
王寧遠將家裡送來的吃食給相熟的官員送去。
手裡拿著藥酒和食盒無視禮部官員和禦史的眼神趕到夏吉的那車邊。
夏吉正和姚夔、李秉同車商議,看到王寧遠,夏吉臉色一變。
‘胡鬨,你把禮製當什麼,趕緊滾回去!
陛下等不及了,要收京營兵權,你給老夫安穩點。’
王寧遠放下食盒和藥酒打馬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天色剛暗的時候文武百官這才趕到燈火通明的居庸關。
居庸關內數萬兵馬無邊無沿,營帳拒馬箭塔角樓一應俱全。
負責外圍巡邏的並不是京中三大營,而是大同鎮的兵馬。
檢查過百官的印信,這才排列整齊的向中軍大營走去。
路過左右炮營時,裡麵一片安靜,除了值守的軍士,其它軍士正圍成圈捧著大碗安靜的吃飯。
空氣中還隱隱飄來雞肉和羊肉的香味。
王寧遠卻看到兩邊紅衣大炮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