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陛下親自主持的秋社,到重陽宮宴處處都透露出陛下對底層百姓生活的關注。
可聽璉兒巡查的結果來看,京中佃戶們的生活變化並不大。
至於莊子上的內鬥賈政完全沒放在心上。
莊戶們抱成一團才讓主家更擔心。
知道夫人有動作,隻是怎麼也沒想到她會如此上不得台麵。
置換良田,真有野心你倒是侵占賈家的學田啊!
‘太太的陪嫁田多了幾何你可有眉目!’
賈璉看看賈政的表情,這才點點頭。
‘比您給侄兒的底子多了八百餘畝,都是上好的水田。
太太陪房周瑞家也買了兩百餘畝中田。
吳興、鄭華、張若錦!’
賈政一擺手,‘都是太太的陪房,說吧他們一共多少!’
賈璉頭一低,‘也近五百畝。’
賈政搖搖頭,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樂還是該生氣。
‘勞累這麼多日,你先下去回房洗漱一番,好好休息些時日。’
賈璉心裡能舒服,出了賈政的外書房就咬咬牙。
便宜讓你們二房占儘,太太的嫁妝以後也是寶玉的。
打著榮國府的招牌往自己家裡劃拉東西,你們倆口子也沒什麼兩樣。
琮哥兒都知道給自己留條後路,賈璉能沒自己的想法。
哪怕隻為了房裡的姐兒,該摟也得摟。
臉色陰沉的進了倆口子的院裡,幾位管事婆子側身給賈璉讓出路。
‘爺,您什麼啥前回府的,也不給個信,好給您準備熱水。
昭兒怎麼伺候的,爺身上都有味了。’
賈璉看了一眼平兒,一句話沒說就進了正堂。
王熙鳳正和管事婆子說話呢,抬頭看了一眼賈璉,微微一笑就接著安排府裡的事。
賈璉安靜的進了一邊倆口子的房裡。
隨意將腳上的鞋踢掉,就對跟進來的平兒說道。
‘姐兒呢,去瞧瞧醒著沒,醒著就抱過來,爺想閨女了!’
平兒將賈璉的鞋擺好,‘爺身上一股酸味,也不怕熏著姐兒!’
‘讓你去你就去,哪來那麼多話!’
平兒委屈的攪著手裡的帕子,一臉委屈的走了出去。
榮國府下人嘴裡最精明的倆口子,倒是幾斤幾兩,如今賈璉心裡算有數了。
秋收完,沒有彆的事,最重要的就是交稅。
戶部裡忙的腳不沾地,可德哥兒卻異常輕鬆。
這會不用他動腦子了,隻需來回傳個文書。
更清閒的那是吏部和刑部。
今年稅銀多了,加上新材料,新工坊,入冬之前還能大修一次水利。
禮部正忙著彙總今年秋闈的事。
兵部更是不能閒著,每次國朝豐收,北方的擾邊就沒有少過。
當然要重視,萬一出了紕漏,自己腦袋不保事小,牽扯到族裡那真就是萬死莫贖。
送走大嫂,王寧遠抱著閨女坐在馬車上看著熱鬨的街道。
‘不說整修南城的街道嘛,怎麼又沒動靜了!’
王寧遠哼了一聲,‘南城街道?
連陛下想整修一下宮殿都被戶部、工部給否了!’
張穗眉頭一皺,‘否了,海甸那個水泥窯產量我估算過,除了清河碼頭,東便門外碼頭,剩下的夠整修宮殿和南城啊!’
王寧遠點點頭,‘夫人算的沒錯。
隻是田氏兄弟重新規劃了,石景山建了新的洗煤池。
還得支援宣府鎮整修堡牆,加上山西當地也在建鐵廠和礦廠。’
張穗一拍額頭,‘有大嫂在跟前,加上馨姐兒我都快忘了煉鋼的事了。
既然石景山這麼忙,怎麼田氏兄弟倆怎麼往密雲去了?’
王寧遠轉身將閨女小心的交給媳婦,徐嬤嬤臉上更是一副小心翼翼。
出門帶著馨姐兒她就不樂意,更彆說交到王寧遠懷裡。
‘有西域和西南錳鐵礦石,田氏兄弟和工匠們也是大有進步。
如今煉鋼廠走上正軌,他們自然不想在那多待。
京中百姓飲水的問題不能不解決,順天府府丞已經求到工部了,總要解決的。’
張穗一愣,‘密雲水庫?
錢糧還好說,人力怎麼解決?’
王寧遠搖搖頭,‘這些與咱家無關。
以後朝廷的事與我無關的全當沒聽到。
和文選司有關的隻管安穩的辦,寧可慢也不能出了差錯。’
‘老爺,這可不像您的作風?
這是怎麼了?’
王寧遠甩著自己的腿,‘李世叔已經不管刑部的公務了。
刑部尚書啊,多少人盯著,陛下全當沒看到。
一場京察讓多少人看到官員大動的好處,一個個都摩拳擦掌準備下場呢。’
‘世叔怎麼說?’
王寧遠苦笑一聲,‘他老人家巴不得明天就致仕。
你兒子乾的好事,夏吉正蠱惑著陛下收拾一批京城的老地主和無良商戶呢!’
張穗伸手打了王寧遠一下,‘德哥兒乾的那些事你能不知道?
地主怎麼了!’
王寧遠冷哼一聲,‘從開國時的四成地租,最後到寫入律條的最多五成地租。
土地調整百年,加上水利、良種、勞動力增加,如今一看百姓日子比開國時沒強多少。
國稅同樣也沒多增收多少!
順天府散農少了三成,各種數據還挺齊全。
夏吉想讓陛下借勢收拾幾個老勳貴,順便整理一下京中各個行會。
世叔不想在牽扯到朝廷的鬥爭裡。’
張穗嗯了一聲,‘那些個地主是得給他們立立規矩。
拿走六七成,如何讓佃戶活下去。
陛下是什麼意思?’
王寧遠對著駕車的沈奎說了一聲,‘先不回府,去李府。’
吩咐完才對著側轉了一下身子,看著車廂裡的媳婦。
‘你沒發現下半年朝廷特彆安靜嘛,安靜的有點出乎尋常。
陛下肯定有動作,我有猜測,但是還拿不準。’
張穗娘倆被李嬸叫走了,王寧遠自然溜達著找到正喝茶曬太陽的李秉李世叔。
‘有點官僚的樣子了,知道水磨功夫就好。
坐下喝茶!’
王寧遠將李世叔杯裡涼了茶水倒掉,重新倒上熱茶。
李秉看了一眼王寧遠,‘心還是不夠沉穩,有事?’
‘叔,朝廷是不是在外東北有動作?
海西那裡一點消息沒有,生女真該給王家的皮毛至今也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