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秉端起茶杯小口的喝著茶水。
‘還算不賴,起碼知道陛下落子在哪!
不過到底是陰謀利益先行,想起大戰不容易。
不過若是能挑起女真各部和漠北蒙古仇恨也不算空手而歸!
老夫倒是想看到他們打的熱鬨些,隻是怕事與願違!
兵部那些人是什麼成色,陛下也得師出有名不是。’
王寧遠嗬嗬一笑,‘兵部如何我倒不清楚。
可北靜王和王家梁子越結越深!’
李秉捋著胡子笑笑,‘有些梁子結深些挺好,說來聽聽!’
王寧遠搖頭苦笑,‘建州女真給北靜王家當狗還不老實。
居然聯絡王家人想買鐵製品!
買就算了,心眼還不少,居然想用美人計勾引王家商隊的管事。
王家打狗從來不看主人,更何況邊疆的百姓本就野性難馴,殺了也就殺了!
自己家的莊戶給家主打下的良田怎麼能不收。
世叔,等您致仕後,我要借浙黨和軍中人的手做些事!’
李秉看了一眼王寧遠,‘抓住山西人的首尾了!
幾家?’
王寧遠眼裡冒著冷光。
‘兩家!’
李秉嗯了一聲,‘浦州張、王兩家?
還真是夠改不了吃屎!’
說著手在腿上拍打兩下,又看了一眼王寧遠。
‘為尊者諱,這才挑起浙黨與晉黨,徽商和晉商的鬥爭?’
王寧遠點點頭,‘揚州巡鹽林海到底需要揚州商人和徽商的支持。
大力削減晉商的鹽引已經不可避免。
晉地的鹽入漠南漠北還不知足,他居然還往海西和建州走私,而且不止是鹽!’
李秉點點頭,‘夏老頭下手太狠,山西、大同、宣府三鎮的糧草運輸砍了一半。
這些晉商不狗急跳牆才怪,這麼說宣府裡有軍中人卷入。’
王寧遠無奈的點點頭,‘要不是有宣府的軍將卷入,東平郡王也不會想著挑起黨爭處理此事。
陛下今夏才梳理完宣府,此時曝出弊案,讓陛下情何以堪!’
‘春闈時動手?
晉地官員有把柄?’
王寧遠苦笑一下,‘這我就不甚清楚了,反正是浙黨出手。
東平郡王要遼東的商業,我隻要建州女真占領的土地,和打斷晉商的脊梁!’
李秉點點頭,‘收尾讓於成來?
夏老頭有把握將他推到刑部尚書的位置上?’
說完李秉從躺椅上站起來,背著手在院裡溜達起來。
王寧遠趕緊恭敬的跟上。
‘王家在遼陽的莊戶到底是什麼人,居然能對戰建州女真不落下風。
你們就不擔心北靜王出手?’
‘世叔,建州女真的土地上不止有王家,更多的是東平郡王麾下的百戰老兵。
北靜王私下給些刀槍還好,若是調兵,出手的就是陛下了!’
李秉點點頭,‘陛下手中有兵,具體戰力卻不詳。
秦良玉留在京中不能老是臥著,總要出去巡視山林的。
晉官小氣隱忍,既然你不打算一棒子打死,那就要讓他們脫節。
將新進晉官和老晉官隔開,這才能給你爭取時間。
記住文選司郎中隻能任三年,哪怕陛下挽留也不可戀權。
我去後,要多聽夏老頭的,不可過於聽信姚夔姚老匹夫的。
哪怕黃岩再次離京,也要伏低做小,他袖籠裡是人對你更有用。’
李秉在院裡溜達著給王寧遠徹底梳理了一遍朝廷未來的變化。
隨著江南賦稅的入京完畢,朝堂上也再次熱鬨起來。
禦史對於天子腳下勳貴和地主毫無仁心的做法大罵特罵。
一直到冬至,京城陸陸續續四位老勳貴以及士紳被奪爵。
有人失爵,自然有人受益。
賈家、史家、王家就被陛下下聖旨褒獎。
土地是沒有的,誇獎的辭藻卻異常華麗,禦賜之物更是讓人垂涎。
朝堂上熱鬨,遼東也不清靜。
海西女真為了爭取生存空間,開始侵入大興安林和江北的羅斯人領地。
漠北蒙古一邊屠殺從山上下來的漁獵民族,一邊收編,一副隨時南下的架勢。
正旦大朝前,秦良玉就從漠南傳來大捷的消息。
漠北蒙古不但南侵未成,更是被俘虜無數。
隨著牛羊馬匹入宣府連修建密雲水庫的苦力有了。
北靜王的叔父更是見縫插針,一舉將遼東平原收入囊中。
更是將海西女真和東海女真徹底隔開。
單純論起收益自然是北靜王一係更多。
這也讓北靜王在京中的名聲更隆。
雍慶帝、北靜王一係、王子騰三方的軍中勢力也初步形成。
王寧遠輕輕拿起媳婦的手放到一邊,悄悄的起身。
剛挑亮房中的蠟燭,就看到嬰兒床上眼睛大睜的閨女。
‘什麼時候醒的,可是餓了?’
馨姐兒露出兩個下門牙,咧嘴一笑。
王寧遠摸摸褥子沒尿濕,這才將閨女裹好出了房間。
‘老爺,給我吧!’
王寧遠搖搖頭,‘徐嬤嬤,給我倒杯濃茶。
昨夜讓馨姐兒折騰的沒睡好!’
緩了一會,喂著閨女吃了些小米油和雞肝泥,這才交給徐嬤嬤。
洗漱完,王寧遠這才出了房間。
二月裡,京城依舊寒冷。
放鬆一下肩膀,王寧遠這才往東院走去。
德哥兒幾個已經在練武,連令恭都跟著早早的起來鍛煉。
東方剛泛白,王寧遠就停止了鍛煉。
王寧遠將帕子遞給令恭,笑著問道。
‘昨夜什麼時候回來的?’
令恭也不嫌棄帕子被王寧遠用過,直接就擦起臉和手。
‘亥時才回的府,同江南同科談論的晚了些。’
說著將手裡的帕子扔給巴特,接過秦鐘手裡的披風給王寧遠披上。
‘無妨,就得多去應酬一下,揚揚名,進士必有你一個。
隻是名次再高,你也不能留在京裡。
有我和你大哥在,你在留京會成眾矢之的。
多顯露些才學,也能堵某些人的嘴。’
‘爹,禮部那些人就是虛偽,春闈名次坊間都知道了。
禦史怎麼跟啞巴似的,也不出來蹦躂了。
如此安靜不會是有大動作吧!’
王寧遠抬腿虛踢了兒子一腳。
‘你整日跟在夏吉身邊有沒有事,你能察覺不到。
還有以後少在府裡晃蕩,去戶部的時辰越來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