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不知富貴險中求?
“哼,全都是狡辯!”潘家的人還是不依不饒,“你說這麼多,歸根結底就是算不出來而已。”
“這種話也就去騙騙三歲小孩!”
旁邊圍觀的人也知道潘家是故意刁難,但他們也想要神算吳能夠算出一個化解之法來,便也跟著起哄,把他架在火上烤。
至於神算吳會不會因為這個而遭受更多的天罰,與他們何乾?
又不是他們遭受天罰。
萬穗有些看不下去了。
“誰若想要化解之法,不如在這裡起個誓吧。”她說。
眾人齊齊回過頭,看到是個年輕小姑娘,眼中都有輕視之意。
“我們大人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你一個小孩子來插嘴!”有人拿著駕子嗬斥道。
“我二十四歲了,你們那邊二十四歲還是小孩子嗎?難道你不是夏國人?是出雲國人?”
那人的臉色立刻就變了,跳著腳道:“你罵誰呢?小姑娘家家的怎麼嘴巴這麼毒?”
“你小小年紀,就算已經成年,也是江湖後輩,怎麼跟前輩說話呢?”有人在旁邊當理中客。
萬穗道:“你們明知道神算吳為你們算化解之法會遭受神罰,為什麼還要逼著他算呢?難道這就是武林前輩該做的?”
那人被懟得一愣一愣的。
萬穗道:“不如這樣,想請神算吳測算一下化解之術的,先立個誓言,因此而降下的天罰,都由他來承擔就行了。”
她的目光在眾人身上掃過:“你們不會隻想要結果,不願意付出代價吧?”
眾人不說話了。
這個毒誓他們當然不願意發。
笑話,他們隻是想道德綁架一下彆人,可沒想把自己給綁架進去。
“那你怎麼不發誓?”潘家人對她很不滿,誰讓你出來多管閒事的?
“我不怕死啊。”萬穗攤手,“真有血光之災就讓它來唄,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眾人被她一句話給堵得說不出話來。
神算吳朝著萬穗的方向側了側頭,露出了一道淡淡的笑容,似乎在表示感謝。
沈俊看著這場鬨劇,吃了幾個大瓜,覺得很滿足,悠哉悠哉地說:“都散了吧,與其在這裡為難一位算命先生,不如想想待會兒怎麼度過這場血光之災。”
眾人臉上都悻悻的,隻有潘家人很是不服。
那個中年男人側頭看向了自家子侄中的一人,那人的臉色立刻變得雪白。
那是個年輕姑娘,像是剛剛成年,在這些潘家人裡最為瘦小,看著修為也是最低的,因此一直站在眾人的身後,也沒有跟著起哄,存在感一直很低。
潘家其他人也一起看向了她,她的手微微有些顫抖,最終深吸了一口氣,走上前來:“我願意。”
眾人本來都準備散了,又被這句話給叫住了。
連神算吳都皺起了眉頭。
“你願意什麼?”
“我願意起誓。”那小姑娘豎起了三根手指頭,“我潘雲逸,在此起誓,請神算吳為我們所有人測算一卦,如何化解血光之災,若有天譴降臨,我願意一力承擔。”
說完這句話後,她的眼睛微微發紅,臉色更加蒼白了。
這可不是普通的發誓。
或許普通人可以將發誓當放屁,但門道裡的人不行。
門道裡的人修的是道,說的每一句誓言都會與這個世界的規則相連,如果違背,是真的會應驗的。
萬穗上下打量著這個姑娘,看出了她眼中的不甘和憤怒,還有彆無選擇的痛苦。
那眼神讓她想到了以前的自己,那個時候她在江家受儘了欺負,所有人都討厭她、憎惡她,什麼事情都喜歡讓她背鍋,反正知道江家夫妻倆不會深究。
即便知道不是她乾的,那兩個人也會施加在她的頭上,找個可以淩虐她的借口。
隻不過自己有選擇,而她沒有選擇罷了。
看來每個家族之中都有很多齷齪的事情,都有那麼幾個被欺負陷害,被吃絕戶的可憐人。
眾人也都看出來了,但那畢竟是人家家裡的事情,外人自然不好多說什麼。
何況有人肯來背這個鍋,大家當然高興。
潘家的那個中年男人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不愧是我們潘家的孩子,敢作敢當!”
他又看向神算吳:“怎麼樣?現在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神算吳用手中的扇子輕輕地敲擊著桌子邊沿,沉默了片刻,開口道:“爾等心腸如此惡毒,連自家的孩子都如此欺負,不必起誓,自有天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