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不歡而散的慶功大會(1 / 1)

挖水渠結束後。

全體社員被喊到了公社大會堂開了一場慶功大會。

白書記當著公社領導和全體社員的麵,大聲說道:“李鐵錘同誌,白得寶同誌,還有張翠花同誌,他們三個不負公社的期待,圓滿完成了公社的任務,不但請來了電影,還跟文藝隊的同誌達成了聯誼協議。

來,大家夥給他們呱唧呱唧。”

白書記帶頭鼓掌,大會堂裡響起了激烈的掌聲。

隔壁張大媽湊到李母跟前,邊鼓掌,邊小聲說道:“鐵錘娘,你家鐵錘這次成咱們公社的大功臣了,等下次選生產隊長的時候,鐵錘說不定能當隊長。”

“他僥幸立了功。”

李母嘴上說著謙虛的話,心中卻比喝了蜂蜜還要甜。

李家自從搬到靠山屯後,從來沒出過冒尖的人,現在總算是出了個李鐵錘。

生產隊長雖比扶貧主任低一級,卻手握實權,李建雙被比了下去。

二嬸子見不得李母高興的樣子,心中覺得憋得慌,撇撇嘴說道:“有些人彆高興那麼早了,生產隊長有那麼好當的啊,俺家建雙是高小畢業,才混了個扶貧主任,李鐵錘上過幾年學?”

李母不想跟二嬸子一般見識,輕輕扭過頭去。

李鐵鉤卻不慣著她:“二嬸,俺哥參加了拖拉機手培訓,就能成為拖拉機手了,能吃上國家糧食了,誰稀罕當生產隊長啊!”

“你個瓜娃子....”

二嬸子差點被噎了個半死,音調高了半度,引起了社員們的注意。

她連忙低下了腦袋不吭聲了。

白書記接著說道:“鑒於他們立下了大功,現在經過我跟支委會成員商議決定,獎勵李鐵錘同誌一百工分,白得寶同誌和張翠花同誌各五十工分。”

下麵的社員們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一百工分等於在地裡乾十天活了。

這個獎勵在公社來說,已經頂尖了。

李鐵錘倒是並沒有太在意一百工分。

身為拖拉機手,每天能掙三十公分,一百工分也就是三天的工分。

翠花卻呼吸急促起來了。

當初李鐵錘喊上她前往縣城,白大奎還嫌耽誤工分,翠花割豬草每天能得三工分呢。

這下子回去有理由收拾白大奎了。

更讓她興奮的是,就在剛才白書記不顧白日產的反對,將聯誼的事兒交給了她這個臨時婦女主任。

手握女社員跟文藝隊牽線的大權,翠花一下子成為了公社裡炙手可熱的人物。

她扭過頭偷看了李鐵錘一眼。

這男人還真有本事,正好攢夠了五個雞蛋,要不晚上

臨近天黑。

公社食堂做好的大鍋飯。

白書記宣布大會結束,讓社員們吃飽喝足好好休息,明天繼續大乾特乾。

這時候。

砰!

破爛木門被人從外麵踹開,民兵隊長闖了進來。

“白書記,不好了,二道溝子把河攔上了,現在水渠裡沒有一點水。”

聽說水渠沒水了,社員們頓時氣憤了起來。

“小河又不是二道溝子一家的,他們憑什麼攔河水。”

“現在水渠修了半截,要是沒水的話,咱們不是白白浪費工嗎?”

“咱們不是跟他們談好了,輪流放水嗎?”

白書記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拎著煙袋杆子的手輕輕顫了下。

白贛火身為白家莊的生產隊長,往日在開大會的時候表現得十分的積極,跟公社領導一樣。

在今天的大會上,他卻一反常態,坐在角落裡一聲不吭。

白贛火看來,李鐵錘是搶了他的功勞。

現在得到一百工分,在全體社員麵前露臉的應該是他,而不是李鐵錘。

現在聽說了河水被截的消息,他眼睛一轉,舉著手擠出人群。

“書記,俺覺得這事兒跟咱們搶了二道溝子的電影有關。

李鐵錘明擺著是打了牛壓岔的臉。

那可是敢跟縣領導跳腳罵的人物,哪能不找回場子。”

白得寶感覺到白贛火語氣不對,走上來問道:“白隊長,你啥意思?鐵錘哥為咱們公社爭取電影,反而搞錯了嗎?”

麵對白得寶,白贛火有些心虛:“得寶,你彆跟俺呼呼渣渣。一場電影跟河水相比,哪個輕哪個重,不用俺說了吧?

沒有水,咱們挖出的水渠就成了廢物,莊稼也沒辦法澆灌。

李鐵錘即使不是故意破壞咱們公社的水利建設,也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哐,白贛火直接扣出了一頂大帽子。

社員們的神情都微微一變,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再抬頭看向白書記。

“書記,俺覺得咱們的當務之急,是趕緊跟二道溝子修複關係....比如,可以把放電影的權力還給二道溝子。”

白贛火看了看李鐵錘,心中一陣得意,繼續說道。

白書記的臉色此時黑得能滴下墨水。

他沒有理會白贛火,而是看向李鐵錘。

“鐵錘,這事兒你怎麼看?”

自從白贛火發難後,便一言未發的李鐵錘此時點上根煙,抽了兩口,看著白贛火問道:“白隊長,你覺得二道溝子真是因為一場電影,跟咱們公社翻了臉?”

“這....”

剛才還氣勢洶洶的白贛火此時說不出話來了。

在這個荒蕪之地,河水極為寶貴。

有了河水,田地裡能多收一小半糧食。

等到荒年,可是能活全村人的命。

數百年來,

因為河水靠山屯跟二道溝子鬥得不可開交。

老一輩人常說,那條沒有名字的河,應該取個名字叫做血淚河。

因為河水裡麵有男人的血,也有寡婦們的淚。

白書記點頭讚同李鐵錘的意見。

“這次隻不過是牛壓岔借機攔河罷了,就算是咱們公社不放電影,他們還會找到彆的由頭。”

白贛火不服氣的嘟囔道:“書記,這都是你的猜測,反正現在河水已經攔了,俺看還不如讓李鐵錘到二道溝子服個軟。”

“住嘴!”

聞言,白書記暴怒,一臉憤怒瞪著白贛火:“白隊長,咱們白家莊和靠山屯上百年來,隻有站著死的男人!你這種人要是放在解放前,那就是漢奸!”

白書記不是擔心二道溝子,而是恨白贛火不爭氣。

公社內有紛爭是很正常的事兒,但是在麵對外敵時,要一致對外,這是公社的老規矩了。

白贛火卻不能理解,認為白書記是偏袒李鐵錘。

因為沒有應對二道溝子的辦法,一場慶功大會在慘淡的氣氛中收場。

會場上,一直蹲在知青人群中的張興撓撓頭。

“要是我把河扒拉開的話,豈不是立刻大功?到時候柳晏荷說不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