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
李鐵錘喊上白得寶和胡廣誌,用拖拉機把土坯送到了白家莊。
卸完土坯後,二姐喊幾人留在家裡吃頓早飯。
李鐵錘以回農機站有生產任務為由,婉拒了二姐的請求,開著拖拉機回了農機站。
蓋房子至少需要一個多月的時間。
平日裡工地由李母照顧,柳晏荷和李鐵鉤,李鐵梅經常去幫忙。
李鐵鉤和李鐵梅現在最聽柳晏荷的話,連李母都有點想不明白。
為什麼柳晏荷看上去和和氣氣的,兩個孩子會害怕成那個樣子。
眼看著要到國慶節了,李鐵錘也把所有精力放在了國慶獻禮上。
這次縣城農機站有了多片犁這個大殺器,張能手決定支棱一次,要力壓鬆原所有單位。
所以距離國慶獻禮還有五天時間,李鐵錘和周站長需要去縣城農機站報到。
“這是牙膏,每天早晨記得刷牙。”
“農機站是大單位,吃飯肯定管飽,你彆每次吃得那麼快,小心得胃病。”
“這裡是換洗衣服”
清晨,柳晏荷一邊收拾幫李鐵錘收拾衣物,一邊絮絮叨叨的叮囑他。
糙漢子一邊抽著煙,一邊點頭,這些絮叨的話,基本上從左耳朵進,從右耳朵出了。
柳晏荷將衣服裝好,正要關好櫃子,一條褲衩子從櫃子裡掉了下來。
拿起那條掛絲的褲衩子........柳晏荷頓時麵色赤紅起來。
她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要幫男人收拾這些東西。
柳晏荷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猶豫了片刻,還是將褲衩子小心疊好,裝進了箱子裡。
“襪子和褲衩子放在下麵的箱子裡,你記得每天更換。”
羞紅了臉,卻擠出了一絲平靜的話語。
李鐵錘感覺到不對勁,扭過頭看看,站起身笑著說道:“這些東西俺自己收拾就好了。”
“這有啥啊,我現在是你的女人,這是我該做的事兒。”柳晏荷此時已經徹底想通了,放開了。
將襪子和褲衩子疊好,裝進了箱子裡。
她又從兜裡摸出幾張全國糧票遞了過來。
“這是我跟劉曉慧他們換的糧票,你裝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哈,不過是縣城罷了,俺一天能打兩個來回,用不著。再說了,俺有糧票。”
說著話,李鐵錘從兜裡摸出一大疊糧票,在柳晏荷麵前揚了揚。
柳晏荷這才想起來李鐵錘是個會造礦石機的男人,哪可能缺得了糧票。
夜色籠罩靠山屯,家家戶戶亮起了燈光。
天氣炎熱,知青點的知青們在公社裡吃了晚飯後,坐在院子裡扯起了閒話。
“等幾天就要國慶獻禮了,你們去不去觀看?”
“有什麼好看的,咱們是大城市裡來的人,啥沒見過啊。”
張興抽著煙,鬱悶的擺擺手。
他是個喜歡湊熱鬨的人。
要是在以往的話,肯定會想辦法去縣城裡玩幾天。
但是一想到李鐵錘要作為代表參加國慶獻禮,他心中就有些不舒服。
雖然張興在心中已經放下了柳晏荷,但是看到李鐵錘出風頭,還是不能夠接受。
那些知青們都清楚其中的緣由,也不勸張興了,聚在一塊扯起了閒話。
張興看到那群人自顧自的聊著,感覺到自己好像被邊緣化,抬頭看看天空中那輪明月,心中盤算著該早點離開這裡了。
就在這時,屋裡傳來一陣痛苦的呻吟聲。
緊接著,劉曉慧著急忙慌的跑了出來。
“不好了,王娟肚子疼得厲害。”
張興問道:“是不是喝了涼水?”
“疼得很厲害,應該不是拉肚子。”
聽到這話,知青們都來了緊張起來,紛紛衝進了屋裡。
此時王娟弓著身子躺在床上,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額頭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水,那樣子看上去很痛苦。
知青們都是半大的孩子,一時間沒了主意。
“周隊長今天去鎮上了,還沒有回來,現在該怎麼辦啊?”
劉曉慧看向張興:“張興,你趕緊去請醫生。”
張興這才清醒過來,應了一聲,跑到白家莊將李先明請了來。
經過李先明的簡單診治,確定王娟是得了闌尾炎,需要送到縣城進行手術。
一個女知青抓住王娟的手著急的說道:“這烏漆嘛黑的,到縣城有幾十裡路,王娟這種情況也走不動道,怎麼可能送去?”
張興和那些幾個男知青們都耷拉著腦袋不吭聲了。
靠山屯外麵道路崎嶇,並且路邊的荒樹林裡時不時躥出野狼。
晚上走夜路等於是喂野狼。
劉曉慧看到王娟的臉色越來越紅,站起身說道:“我去求柳晏荷的男人吧。”
此話一出,那些知青們頓時來了精神。
“對啊,李鐵錘是拖拉機手。”
明天要去縣城了,今天晚上咱李鐵錘自然要多費點力氣耕地了。
突突突...烏黑猙獰的大拖拉機在肥沃的土地上奔馳。
嗯?這土地咋發出奇怪的聲音呢?
壓的唄。
一連耕了兩遍,就在李鐵錘準備翻身上拖拉機,耕耘第三遍的時候,外麵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柳晏荷,李鐵錘,你們擱家沒,出事兒啊!”
柳晏荷這會眼神已經迷離了,聽到外麵的喊聲,瞬間清醒過來。
“是劉曉慧!”
她撐著床剛想站起來,突然感覺雙腿發軟,一屁股躺了回去。
“這大晚上的,真是掃興啊。”
李鐵錘拿起被子幫柳晏荷蓋好,穿好衣服,套上鞋子走過去拉開了門。
“李鐵錘同誌,柳晏荷呢?”劉曉慧見開門的是李鐵錘,感覺到有點奇怪,目光越過他的肩膀往裡麵看去。
柳晏荷躲在被窩裡無聲的顫抖了兩下,李鐵錘攔住了劉曉慧:“晏荷睡著了,你有什麼事情跟俺講吧。”
劉曉慧抽抽鼻子聞到了一股石楠花的香味,感覺到有點奇怪,靠山屯這邊沒有種石楠花啊。
她還有急事兒顧不得多問了,著急的說道:
“王娟生了重病....”
“啊?王娟生病了?嚴重嗎?”
柳晏荷忍不住從被窩裡伸出腦袋喊出聲來。
她跟王娟在知青點住了三四年。
人生有幾個三四年呢。
柳晏荷早就把那些女知青們當成了自己的姐妹。
劉曉慧見柳晏荷醒來了,側著身子進到屋裡,剛進去,臉色頓時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