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一百年!一千一百年啊!這確實是一千一百年前的古物。”
李鐵錘這邊正在跟陳副所長和王教授交流(學習)古董知識,剛才那幾個研究員推開門走了進來。
陳副所長猛地扶著桌子站起身,看向研究員:“確定了嗎?真有一千一百年?”
王教授此時的呼吸也急促起來,也緊緊盯著研究員。
研究員被兩位大佬盯著,臉上的狂喜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嚴肅:“咱們研究所裡的碳十四技術已經成熟了,很少出現誤差。
謹慎起見,我們還特意做了兩次,兩次的結果一模一樣,可以肯定這份樂譜綢緞確實是一千一百年前的古物。”
越是重要的東西,越要謹慎。
一旦樂譜綢緞被確定是真品,必然會成為國博的鎮館之寶。
饒是現在陳副所長已經激動得有些顫抖了,還是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問道:
“其他的檢查項目結果出來了嗎?”
“估計還得兩個小時,特彆是拉曼光譜,需要分析結果數據,國外好像有計算機,咱們用的都是算盤,速度有點慢。”
“好好好,兩個小時,我們在這裡等著!”
陳副所長坐下來,讓工作人員倒上茶水。
這時候一個助理模樣的年輕人走進來,小聲提醒:“今天部裡麵有個重要會議,跟文物保護有關,按照規定,您應該出席....”
陳副所長擺擺手:“小王啊,現在這個時候我老頭子哪還有心情參加什麼會議啊,今天你代替我去參加會議吧?”
“據說今天的會議有點不一般,上麵的人.....”助理明顯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結果了,還要解釋。
“不用說了,今天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也沒有親眼見證一千多年失傳的樂譜重現更重要。”
見陳副所長態度堅決,助理隻能轉過身快步離開了。
陳副所長站起身給李鐵錘倒了一杯茶,遞過來,笑嗬嗬的說道:“小友,剛才你講曾經打死過一頭老虎,這讓老頭子我想起了當年帶領考古隊深入敦煌搶救文物時的事情。
那荒漠裡有不少的野狼,我們考古隊雖有隊伍保護,也有不少人受了傷,就算是去廁所也得拿著獵槍.....”
聽到這話,李鐵錘對陳副所長肅然起敬。
要知道能在特殊年代裡,冒著危險前往荒漠上保護文物,這才是真正的文物工作者。
這邊閒聊著,兩個小時後,研究員們拿出了結果。
“陳所長,根據光譜分析,綢緞的材質確實是千年前的桑蠶絲,並且製作工藝也是千年前的工藝。”
拉曼光譜技術就算是在國際上也是最先進的技術了,準確率特彆高。
陳副所長拿著分析報告書,忍不住連說三聲好字。
王副教授這會則緊張了起來,看看李鐵錘說道:“鐵錘同誌,這文物已經屬於國寶級文物了,按照規定我們要把文物留在博物館....”
他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畢竟這樣重要的文物,如果真帶出去的話,肯定能換一大筆錢。
現在他們能夠給予李鐵錘的,可能隻有一麵錦旗。
陳副所長從興奮中驚醒過來,也有些擔心的看著李鐵錘。
畢竟因為文物的歸屬問題,曾經發生過多次糾紛,每次都鬨得不愉快。
從規定方麵講,博物館的做法確實沒有問題,這種級彆的文物隻有留在博物館內,才能更安全。
但是捫心自問,讓彆人把珍貴的文物白白交給博物館,連陳副所長也覺得有些不妥。
不是每個人都有那麼高的思想覺悟。
“王教授,陳副所長,我今天能帶著綢緞來找你們,已經做好了要把綢緞捐給你們博物館的準備。”
李鐵錘站起身道。
在前世為了錢奔波一生,來到這個激情似火的年代,要是還貪圖那點錢,那還不如不穿越。
此話一出,陳副所長和王教授兩人都呆愣住了。
他們身為古董專家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樂譜綢緞的價值。
要是想辦法拿到港城送到拍賣行裡的話,至少能拍出幾百萬!
現在麵前這個年輕人竟然資源把樂譜綢緞送給博物館。
“你確定。”
“確定!”
陳副所長看向李鐵錘的眼神頓時凝重起來了,他伸出手:“鐵錘同誌,我代表國博感謝你!”
“客氣了。”李鐵錘伸出手跟陳副所長握了握,笑道:“不過我也有兩個條件。”
“這是應該的。樂譜綢緞太貴重了,你放心,我會儘力幫你爭取多要點獎金,保證會讓你滿意。”
陳副所長以為李鐵錘是因為獎金的事兒而擔心。
一般的文物獎金確實比較少,但是這種國寶級的文物,就算是上麵也得多考慮一下。
李鐵錘搖了搖頭道:“跟獎金沒關係,我要求在樂譜綢緞將來展覽的時候,能夠在銘牌上寫上李鐵錘和柳晏荷同誌共同捐獻的字樣。”
“這跟樂譜綢緞的來曆有關係,按照展覽館的規定,我們本來就應該注明。”陳副所長點頭答應下來:“另一個條件呢?”
“我希望每年能檢查一次樂譜綢緞。”李鐵錘道。
此話一出,現場所有專家研究員的臉色都變了。
王教授皺眉頭:“鐵錘同誌,你這是什麼意思?是不是擔心我們會調包?你這是侮辱我們的職業道德。”
他還要繼續講下去,陳副所長攔住了他:“老王,現在一些基層單位管理不嚴,出現了許多不該出現的錯誤,鐵錘同誌有此顧慮也是正常的事兒。”
王教授閉上嘴巴不吭聲了。
陳副所長抬頭看向李鐵錘:“鐵錘同誌,這個要求合情合理,我可以代替博物館答應你。”
“我需要簽署捐贈協議。”李鐵錘說著話,從帆布包中取出一份協議書遞過去。
“你早就準備好了....”
陳副所長愣了下,晃過神來後,接過協議書。
協議書的內容跟李鐵錘剛才提出的要求差不多,並且上麵已經有了李鐵錘的簽名和指押。
“原來你來之前,已經打定了主意.....小友,老夫活了大半輩子,還是第一次如此佩服一個人。”陳副所長的神情有些動容,重重點頭:“這份協議書也許不符合規定,不過我會說服博物館的領導和有關單位的領導在上麵簽上名字,隻是需要一點時間。”
李鐵錘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我可以在這裡等著你。”
陳副所長:“..........”
他剛覺得此人思想覺悟很高。
怎麼眨眼間又變得有點無賴了
要知道能夠在協議書上簽字的領導級彆都不低。
要想短時間拿到簽名是不可能的事兒。
王教授也覺得李鐵錘有點過分了。
“鐵錘同誌,我們答應過你的事情,怎麼可能會變卦.....”
王教授還要繼續講下去,再次被陳副所長攔住了:“老王,你沒看出來嗎,小友這是先君子後小人,今天咱們要是不把協議書簽了,恐怕這樂譜綢緞也不可能留在咱們博物館了。”
王教授看了看外麵那些保衛乾事,覺得陳副所長的擔心有些多餘,但是又看看李鐵錘,他心中確實沒有譜了。
“小友,你能主動把樂譜綢緞捐出來,我們要是再推辭,那就顯得沒有誠意了。
你先等著,我老頭子就算是舍了這張老臉,今天也要協議書簽好。”
說完話,陳副所長安排人負責招待李鐵錘,帶著協議書離開了。
大嫂整個過程中一直處於蒙圈的狀態中。
她本來已經做好了隻能拿張錦旗的準備。
現在李鐵錘和柳晏荷的名字竟然能出現在了博物館中,已經超乎想象了。
見研究所裡的大領導離開後,大嫂用胳膊碰了碰李鐵錘的胳膊。
“鐵錘,我也是出了力的,我的名字.....”
李鐵錘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這茶的味道可比高碎好喝多了。”
大嫂:“.......”
柳晏荷在旁邊抿著嘴偷笑。
說實話,她雖然不願意讓國寶流落海外,但是要是真讓她把這件價值兩萬塊的古董捐出去,確實也心疼。
現在能在博物館裡留了名字,小柳姑娘頓時興奮了起來。
以後她帶著孩子參觀博物館,可以指著樂譜綢緞告訴孩子,“瞧,這就是你爹和你娘捐給博物館的文物。”
陳副所長是那種作風比較古板的人,這種人一般都言而有信。
晚上七點鐘,李鐵錘和柳晏荷、大嫂在研究所吃了工作餐,陳副所長帶著協議書回來了。
“鐵錘同誌,協議書簽好了。”
李鐵錘拿過協議書,看到上麵竟然出現了一個隻在報紙上看到的名字,頓時愣住了。
就算樂譜綢緞是國寶,也沒辦法驚動這種大人物,更何況還在上麵簽了名字。
“陳所長,這.....”
陳副所長道:“說來也巧,我跟部裡麵的領導彙報這事兒的時候,大領導正好來部裡麵調研工作,覺得你的事情非常具備宣傳意義,一時來了興致便在上麵簽上了名字。”
王教授在旁邊聽得目瞪口呆。
這家夥運氣也太好了吧,竟然因為捐獻了一件文物,被大領導注意到了。
並且大領導還覺得非常具備宣傳意義。
大領導的一舉一動都有深意,肯定不僅僅是覺得而已。
自從A4紙粉碎後,各行各業都開始興盛起來,與此同時也有不少人動起了歪心思,把古董倒賣到國外。
大領導在這個時候親自在上麵簽上名字,就值得玩味了。
一時間,辦公室內各個人的臉色各有不同。
唯有大嫂還笑嗬嗬的:“啥大領導啊,比我們校長還要大嗎?”
說著話,大嫂將協議書從李鐵錘的手裡搶過來。
隻是看了一眼,她臉色就驟然變了,連忙小心翼翼的捧著交還給了李鐵錘。
“鐵錘,這你可得收好了。”
李鐵錘倒是沒有多想。
大領導之所以參與這件事,恐怕更多的是為了宣傳保護古董的理念。
不過,有了那個名字,協議書在將來也能變成一份珍貴的文物,李鐵錘還是小心翼翼的裝了起來。
樂譜綢緞捐獻出去之後,也到了柳晏荷上學的日子。
柳宗山托人把她安排到了京城五中。
這是全京城最好的院校之一,師資力量強大,再加上柳晏荷成績本來就不錯,考上大學不成問題。
李鐵錘也把重心放在了自己的工作上。
正好農業研究所的黃老得知李鐵錘回京,親自到柳宗山家走了一趟,跟李鐵錘來了一番誠懇的會談。
黃老本來力推李鐵錘留在研究所工作,但是聽了李鐵錘的想法後也改變了主意。
“你的顧慮也沒有錯,研究所這些年在農機上遲遲沒有什麼突破,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科研人員跟農業實踐工作相脫節了。”
農機的研究跟科學研究有很大不同。
它的最終服務目的是廣大的農機工作者。
但是研究所的研究員們整天待在研究所裡,甚至連拖拉機都不會開,更不了解農機工作者到底需要什麼。
李鐵錘道:“所以我想暫時留在紅星廠。”
黃老雖然有些惋惜,最終還是決定尊重李鐵錘的意見。
不過李鐵錘的組織關係並沒有發生變更,依然是研究所的研究員,在紅星廠裡工作隻是掛靠而已。
時間一天天過去,一眨眼一個星期過去了。
這天柳宗山剛來到辦公室,就接到了一份計劃書。
柳宗山很詫異的看著辦公室主任:“廠裡麵的計劃不是由張副廠長審核嗎?”
“這是李顧問遞過來的。”辦公室主任道。
李鐵錘決定留在紅星廠後,紅星廠內也對他的職務進行了相應調整,由以前的專家組組長,變成了負責技術研究工作技術顧問。
李鐵錘雖不參與紅星廠的日常管理工作,但是可以自己製定研究計劃。
這些超然的地位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滿,但是柳宗山把他們領到收割機麵前,那些人都不吭聲了。
意思很明顯,你們要是搞出這個一輛收割機,技術顧問的位置就由你們來坐。
隻是李顧問上崗已經個把星期時間了,每天隻是圍著紅星廠的浴池轉悠。
負責保衛工作的同誌得到女同誌的彙報後,還以為有人要耍流氓,於是派出精乾隊伍捉拿流氓。
等發現流氓竟然是廠裡麵的技術顧問,才知道是一場烏龍。
按照規定,保衛科的同誌把這事兒彙報到了廠長柳宗山這裡。
要是柳宗山了解自己這個女婿,還真以為他有什麼不良嗜好呢。
“李顧問好像沒跟張總工他們聯絡,也沒有參與到其他的改進項目中,這次是準備搞什麼呢?”
柳宗山懷著疑惑打開了計劃書。
隻是一眼,他就驚到了。
“種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