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最大的特點就是集中力量辦大事兒。
伴隨著《集裝箱技術發展綱要》的出爐,鐵道部門,水運部門開展了轟轟烈烈的更新換代工作。
大同機車廠,大連機車廠....幾家國內鐵道工廠加足馬力全力生產標準集裝箱。
啥?
你為長辛店機車廠去哪裡了?
他們忙著替鐵道兵們生產可拆卸營房呢!
一節節標準集裝箱通過火車運輸到了各主要貨運站,碼頭,鐵道材料基地。
貨運火車,貨輪全部經過改裝,把原本老舊的運輸設備,換成了最新的集裝箱。
兩個月後,鐵道部門和水運部門的聯席會議上,統計部門的同誌彙報了最新統計數據。
“截止目前,國內百分之二十的運力已經使用了集裝箱技術,跟未使用集裝箱技術相比較。
鐵道運輸方麵,運輸速度提升了百分之四十,運輸成本節約了百分之三十。
海運方麵,運輸速度提升了百分之四十,運輸成本節約率了百分之六十。”
這個結果一公布,立刻贏得了全場掌聲。
“實踐出真知,集裝箱運輸技術已經充分證明了它的可行性和先進性。
接下來,咱們要繼續推廣集裝箱技術,尤其是遠洋運輸領域,國際貿易貨輪必須要使用集裝箱運輸。
積極拓展國際集裝箱運輸班輪航線。
同時,要籌建專用裝卸設備工廠,培訓專業管理和專業設備操作使用技術的人才。
李鐵錘同誌,周向明同誌因為在推廣集裝箱技術中作出了傑出貢獻,咱們議一議,應該給個什麼樣的獎勵....”
咱李鐵錘尚且沒有資格參加這種級彆的大會。
此時忙碌了將近三個月的時間,李鐵錘已經回到了紅星機械廠,繼續擔任總顧問職務。
李鐵錘發現這職位完全是給自己量身定做的。
車間的生產上有什麼技術難題,他隻要出麵解決就可以了。
剩餘的時間全都可以用在研究海瑪斯火箭炮上。
經過三個多月的研究,李鐵錘已經把海瑪斯火箭炮的構造掌握了七七八八了。
現在最大的難點,就是如何用紅星機械廠內的簡陋設備,把海瑪斯火箭炮製造出來。
好在紅星機械廠的劉長山總工曾經在三線軍工廠工作過十幾年,深諳武器製造,特彆擅長利用簡陋的設備製造出合格的軍火。
所以李鐵錘倒是取得了一些進展。
這不,今天剛上班,劉長山就興奮的敲開了辦公室的門。
“鐵錘,定向管做出來了。”
李鐵錘頓時來了精神。
“這麼快?一個星期前,你不是告訴我,製作定向管需要特種鋼材嗎?”
“說來也巧,我在.....”劉長山話到了嘴邊起,想起來保密紀律,連忙改口道:“你知道的,就是那個生產暖水瓶的三線廠。”
一個生產武器的三線廠偽裝成暖水瓶廠....有關部門的同誌腦洞倒是不錯,李鐵錘腹誹兩句。
劉長山接著說道:“我在暖水瓶廠工作的時候,經常跟鞍鋼方麵的同誌接觸,在鞍鋼特種鋼材部門,有不少朋友,正好那邊鍛造出了一批特種鋼材,符合咱們的技術標準,我就賣了老臉,給你搞來了。”
聞言,李鐵錘就知道找劉長山合作是個明智的選擇。
這年月,國內的鋼業工業遠沒有後世那麼發達,很多特種鋼材不能大批量生產。
為了滿足軍工方麵的需求,隻能采取不計成本,不計成敗的“試產”的辦法搞出來。
正好這批“試產”出來的鋼材並不滿足暖水瓶廠的需要,鞍鋼方麵準備當廢鋼回爐了,被劉長山撿了個大便宜。
“好好好!劉總工,你這次可是立了大功!不過定向管的加工遠比一般炮管要複雜,工人們的手藝怎麼樣?”
“我這次拜托了廠裡麵的兩位八級大師傅親自出手.....你等會檢測一下就知道了。”
在劉總工的帶領下,李鐵錘來到了紅星機械廠一車間內。
車間裡麵的工人見到李鐵錘進來,紛紛跟李鐵錘打招呼。
一路打著招呼,李鐵錘徑直來到了位於車間最裡麵的一間工作室內。
工作室室的門牌上有歪歪扭扭的“紅星工作室”幾個字,用來當做隔斷的鐵皮板鏽跡斑斑,還有不少殘破的地方。
這地方看上去就給人留下一種感覺——不正規。
它也確實不正規。
李鐵錘在決定研製海瑪斯火箭炮後,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海瑪斯火箭炮不同於以前研製的那些設備,它的結構非常複雜,並且還具備高度的保密性質。
要是跟以前那樣隨便找個車間,請幾個師傅組裝的話,恐怕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小心謹慎一向是李鐵錘做人做事的方針。
於是,李鐵錘便跟紅星廠裡麵申請一間私人性質的工作室。
柳宗山和一幫子廠領導看到申請書的時候,都是一臉懵逼。
“啥是工作室?”
“專門的設備,專門的工作空間,嚴禁外人進入....這不是就是實驗室嘛,咱們是國營廠子,按理說這種設置實驗室的情況,應該彙報給部裡麵。”
“咳咳,李鐵錘要求設立的是工作室,那就是工作室,怎麼可能是實驗室呢!我看啊,咱們一車間的裡麵有很大一片空地方,完全可以劃給李鐵錘嘛。”
“對對對,要是這事兒真彙報上去,誰知道會出什麼幺蛾子。”
於是,一間簡陋的工作室成立了。
工作室雖然簡陋,卻有著完美的安全防護措施,負責“鍛造”工作的十幾個鍛工就在工作室門口揮舞大錘,隻要有外人進入,就會第一時間阻攔。
就算是再厲害的歹人,也沒辦法麵對這一群手持大錘的彪然大漢。
這簡直相當於人工智能防衛機器人。
聽到腳步聲,幾個鍛工都扭過頭來。
看到是李鐵錘和劉總工,他們才重新舉起了大錘铓鑼了起來。
第二道防護措施就是那把鏽跡斑斑的大鐵鎖了,這是李鐵錘用了兩根煙,從後勤處的倉庫裡換來的。
大鐵鎖沒有鑰匙,李鐵錘隻是猛地拉了一下。
啪嗒。
門鎖直接開了。
推開門進到工作室內,工作台上擺著一根手臂粗的圓筒。
圓筒呈現淡灰色,陽光透過窗戶照射在上麵隱約閃爍出金屬光澤。
“這就是我的好寶貝了吧。”
李鐵錘此時已經饑渴難耐了。
他從劉總工手裡接過千分尺,對圓筒的管壁厚度進行了檢查,內彈道管厚度為46毫米,外殼厚度為106毫米。
完全符合了定向管的要求。
李鐵錘又用儀器對定向管的內部,定向管的硬度進行了測量,測量數據全都在標準範圍內。
“非常完美!老劉啊,就照著這種炮管製作,還需要五根。”
“還要五根.....”劉總工的臉色微微一變:“鐵錘啊,這炮管子雖然口徑不大,但是選用的還是碳鎳鉻鉑係合金鋼,還經過了深孔加工、自緊工藝、內膛精加工,致密度堪比坦克主炮,你現在竟然還要五根。”
劉總工常年在軍工廠工作,深知炮管子的質量跟炮彈的威力是成正比的,現在李鐵錘竟然一口氣要六根堪比坦克主炮的炮管子,他豈能不吃驚。
“老劉,這事兒暫時還得保密,你放心,等有了眉目,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
李鐵錘此時還是有些顧慮的。
定向管隻是構件中最簡單的一部分,後麵還要製造總體框架結構,火箭彈,還需要製造一個簡易的火控係統。
這些構件缺少一個,海馬斯火箭炮就是個擺設。
劉總工也清楚李鐵錘這次可能是要搞個大動作,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你現在去聯係老師傅們,咱們想辦法把這個鐵盒子給做出來。”
李鐵錘又從帆布包中取出了一份圖紙擺在了桌子上。
在隨後的時間裡,李鐵錘一邊幫著車間搞定技術上的難題,一邊跟劉總工待在工作室裡麵製造海馬斯火箭炮的構件。
下了班之後,還能跟小柳姑娘玩貼貼,日子過得倒算是快樂。
這世界就是如此的不公平。
有人歡喜有人憂。
楚陽這陣子的日子過得十分的憋屈。
他因為在工程建設中出現重大失誤,被鐵道兵的同誌告到了供銷總社。
雖然有楚人雄的幫忙,但是還落得了被開除出了組織,開除出供銷總社的下場。
楚人雄也幫著楚陽再找了幾份工作,比如機械廠的宣傳乾事,糧站的職工.....等等。
這些工作在一般人看來已經算是好工作了,卻沒有被楚陽看在眼裡。
畢竟他原本已經是供銷總社的副處長,現在竟然要去這些單位當一個乾事,這也丟份兒。
要是讓他的那些大院子弟朋友們知道了,他會被笑話的。
“爹,您可就我這一個兒子啊,您好歹也是糧站的大領導,京城機關裡大大小小的領導,不都得賣你臉麵啊,我的要求也不高,就要乾部身份就行了。”
楚人雄一下班回來,楚陽便從臥室裡出來,拉住了他的胳膊。
楚夫人也幫著倒上茶水,勸說道:“老楚啊,孩子確實犯過錯誤,但是現在已經改正了啊,他以前當過副處長,現在當個科長不過分吧?”
楚人雄無奈的歎口氣:“我哪能不知道這些,關鍵是楚陽被開除出了組織,還記了大過處分,這是上檔案的事兒。就算是我走通了關係,那些領導同意接收楚陽,人事部門總要審核檔案吧?!”
“那幫家夥都是老滑頭,這種違背組織紀律的事兒,他們絕對不會乾。”
“要怪就怪楚陽做事不嚴謹,這次吃了大虧。”
楚夫人聞言大怒,雙手掐著腰,指著楚人雄的鼻子說道:“老楚,你啥意思?!你是罵我沒管教好兒子了?”
“我沒那個意思,隻是事實....”
楚人雄見楚夫人生氣了,連忙拉住她的胳膊想要哄她,卻被她甩開了。
楚夫人氣呼呼地彆過頭去,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你就知道說這些,兒子走到今天這步,你這個當爹的就沒點責任?平時你對他關心多少?現在出了事,就隻會怪他怪我。”
楚人雄此時脾氣也上來了,冷著臉說道:“這些年我在單位工作,隻是讓你管著家,管著兒子,你管不好,你現在還鬨起了脾氣。”
見兩人吵了起來,楚陽隻覺得腦瓜子嗡嗡作響。
他悄無聲息的溜出了屋子,準備到家屬大院後的花園裡散散心。
剛走兩步,便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陣嘀咕聲。
“楚站長的兒子是怎麼回事兒,這陣子一直在家裡,沒見過他去上班。”
“你還不知道吧,聽說楚陽犯了嚴重的錯誤,被供銷總社開除了。”
“活該啊,當初楚陽當上副處長的時候,見到咱們這些人,那腦袋仰得比柿子樹都高,我早就說了,像他這種不靠近群眾的人,早晚要犯錯誤。”
嘀咕聲如同一把把尖刀刺進了楚陽的心臟中。
自打他記事起,在這大院裡,誰見到他不是親熱的打招呼。
現在竟然變成了被鄙視的對象。
楚陽心中憋得幾乎炸裂了,他再也沒有心情在小公園裡散步。
楚陽猛地轉過身,把幾個嚼舌根子的老婆子正對著他指指點點,見他扭頭,老婆子們連忙扯起了被的閒話。
“哎呀,你聽說了,最近有人在火車站見到不少大箱子。”
“那箱子有小房子那麼大,據說叫做集裝箱。”
“以後搞運輸,能夠直接把集裝箱運走,老方便了。”
楚陽黑著臉從那些老婆子們身旁經過,回到家裡,換上一身將校呢,翻出溜冰鞋子,推著自行車便出了大院。
他一路疾馳來到了什刹海公園。
這裡每到冬季,湖麵結了厚厚一層冰,經常有小夥子們溜冰。
老京城人稱呼溜冰為“跑花兒”。
在這年月“跑花兒”幾乎是專屬於大院子弟們的娛樂。
沒有彆的,隻因為溜冰鞋太貴了。
在京城的信托商店裡,一雙溜冰鞋的價格是三四十塊錢,還不是經常有,那些大院子弟聽說商行賣鞋了趕緊拿著攢好的錢去買。
那些沒溜冰鞋的小夥子們隻能蹲在湖邊眼饞的看著彆人在湖麵上“跑花兒”。
他們在期待那些人玩累了,能換他們玩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