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雨絲像銀線般斜織著天空,我徹夜未眠,窗外的雨聲如同我紛亂的心緒。天剛蒙蒙亮,我便撥通了齊墨彥的電話。
“早,璽兒。”聽筒裡傳來他溫潤如玉的聲音,像往常一樣帶著令人安心的力量。
我心情稍稍放鬆:“你出門了嗎?”
"剛準備上車。"他似乎察覺到我的異樣,語氣多了幾分關切,"出什麼事了?
"我需要馬上見到你。"我的聲音又不自覺地發緊。
"在哪見?"他沒有絲毫遲疑。
"你辦公室吧。"我環顧著雨霧朦朧的窗外,那裡是最安全的選擇。
"好。
"我現在就過去。
"路上小心,"他溫聲叮囑,"雨天路滑,開慢些。
他的關切,讓我的心,稍稍溫暖。
掛斷電話後,我匆匆洗漱,鏡中的自己眼下泛著淡淡的青色。但我沒功夫化妝遮掩,直接出了門。四十分鐘後,當我抵達齊氏大廈時,齊墨彥早已安排吳秦在總裁專用電梯前等候。
"太太。"吳秦恭敬地欠身,嘴角掛著得體的微笑。
我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我們已經離婚了。
吳秦神色微窘:"抱歉,習慣了。在我心裡,您永遠都是齊太太。
我沒有再糾正,隻是沉默地跟著他乘電梯直達頂樓。
推開辦公室的門,齊墨彥正坐在落地窗旁的餐桌前。晨光透過雨幕灑進來,為他俊逸的側臉鍍上一層柔和的輪廓。桌上整齊擺放著幾份精致的食盒,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你應該還沒吃早餐。"他抬眸望來,眼底映著細碎的光,"過來一起。
我這才想起自己空蕩蕩的胃。接到我的電話,他竟連這些都考慮到了。
"你怎麼知道..."我緩步走近。
他起身為我拉開座椅,嘴角噙著若有似無的笑意:"一大早就急著找我,肯定是有重要的事。你向來這樣,一著急就顧不上自己。
這熟悉的體貼讓我的心尖微微一顫。結婚短短數月,他竟已將我的習慣摸得這樣透徹。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集中精神:"確實很緊急,昨晚
"天大的事也得先填飽肚子。"他不由分說地將一個晶瑩剔透的蝦餃夾到我碗裡,"吃完再說。”
看他氣定神閒的樣子,我也隻好先冷靜下來,拿起筷子,同他一起吃早餐。
他進食少語,我也沒有多說話。
但心裡揣著事,吃得急,幾處就填飽了肚子。
齊墨彥有細咀慢咽的習慣,可見我擱了筷子,他便也沒有再吃了:“說吧。”
“你先完。”
看他氣定神閒的模樣,我隻得暫時按捺住焦躁,拿起筷子。他吃飯時總是優雅從容,而我卻因心事重重,草草吃了幾口就放下筷子。
齊墨彥見狀也停了下來,取過餐巾輕拭嘴角:"現在可以說了。
"你繼續吃
"已經飽了。"他深邃的目光落在我臉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媽媽流產的事,你聽說了吧?
他微微頷首:"母親提起過。阿姨身體恢複得如何?
"已經出院了。"我攥緊了餐巾,聲音沉了下來,"那你知道流產的原因嗎?
"聽說是趙心妍操作失誤,在下坡時掛了空擋。叔叔還報了警,有調查結果了嗎?
"趙心妍死了。
齊墨彥眉眼一蹙:"什麼?
"就在昨晚,她在Y國被人槍殺了。"我的聲音開始發抖,耳邊仿佛又響起那三聲震耳欲聾的槍響,雖然是隔著電波,但那卻是我兩世,第一次真實的聽到槍響。
"當時我正在和她通話,她說自己和莫雪盈都是棋子……然後就……
齊墨彥的臉色驟然陰沉:"莫雪盈?她怎麼會牽扯進來?
"還記得我在浴缸裡差點溺死的事嗎?醫生說是缺鉀導致的。
齊墨彥眉頭緊鎖,點了點頭。
"都是趙心妍做的。"我將她的罪行一一道來,"她買通醫生篡改我的體檢報告,在我的中藥裡動手腳……
齊墨彥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指節捏得發白:"竟然都是她策劃的!可是璽兒,發生在你身上的這些事情,你為什麼都沒有告訴我?”
"我想自己查清楚。"我咬著唇,"眼看就要水落石出了,可現在趙心妍一死,所有線索又斷了。那個藏在暗處的凶手太可怕了,他就像在和我們玩貓捉老鼠。
他仿佛靜靜的看著我們驚恐慌張,他像玩迷藏似的,露一點尾巴出來,就突然消失,戲謔的看著我們空歡喜。
我不知道,身邊發生的事情,是不是都能連係在一起。如果是那樣,那就太可怕了,墨彥你也牽扯了其中,所以我必須告訴你實情,提醒你也要小心。”
我眼裡盛著惶恐,齊墨彥輕輕的攬了一下我的肩:“璽兒,你應該早些告訴我你的懷疑,趙心妍這條線索就不會斷。
但趙心妍那裡已敗露,凶手應該有所顧忌,不會再輕易動手,這倒給了我們查明真相的時間。”
他低頭凝視著我,眼神堅定:"有我在,彆怕。以後出門一定要開我送你的那輛車,記住了嗎?
我點頭。
雨還在淅瀝瀝的下著,天空一片陰霾,我心上也沉壓壓的:“趙心妍為什麼要殺我?”
齊墨彥眉眼冷冽:“不用猜,也是因為利益。”
“可她阻擋誰的利益?”我百思不得其解,“我之前懷疑是郭蓉梅一家,可他們大勢已去,事實證明,也與他們沒有關係。
可除了他們一家,誰還會跟我爭奪利益?
家族其它子嗣嗎?”
齊墨彥沒作聲,但眸光卻深遂了很多。
而我,也在腦中過濾家族其它人的麵孔,可那些人,每個都對我和和氣氣的,實再很難從表麵去判斷他們的善惡。
“溫媛也被殺了。”齊墨彥突然說。
“是呀。”我歎道,“她也是蕭家的女兒……墨彥!”
我突然緊張的拽住齊墨彥的胳膊,眼裡的恐懼擴散:“為什麼我們姐妹都被殺,溫媛還是在被即將找回蕭家的時候,難道……殺我和她的,會是同一個殺手!
目的隻是一個,要讓我們失去繼承權,或者,與我父母有非常大的深仇大恨!”
齊墨彥沉默不語,但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冷寒,表明他也想到了這點兒。
“如果是這樣,那就真的太可怕了。”我顫抖的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