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書院。
消失數年的院長,突然間悄然歸來,還帶回了一男一女兩個徒兒。
這事在書院傳開之後,有人驚訝,有人不服。
除了先生李慕白跟藏書樓的孫老頭。
在兩人看來,就算院長把消失的王賢撿回來,他們也不會感到奇怪。
更不要說,還是兩個金丹境的少男,少女。
李玉打聽了一番之後,聽說王賢曾經跟子矜是鄰居,於是便找到子矜,一番嘮叨之後,兩人成了閨蜜。
唐天的性子被李大路嫌棄,就像是龍天羽一樣。
於是唐天跟龍天羽成了朋友。
大皇子從龍門關回了皇城,暫時不再往前邊關,等著大婚的到來。
鎮西王見過馬爾泰曦蘭之後,也很喜歡。
說是等大皇子大婚之後,便操辦王東來的婚事。
一時間,納蘭秋萩和馬爾泰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雖然兩女依舊有一分意難平。
不過那又怎樣?
身為郡主的王芙蓉告訴兩女,自己這個弟弟怕是很難再回到王府。
就算有一天回到皇城,隻怕也會有屬於自己的府邸。
畢竟納蘭秋萩就要嫁給大皇子,有些秘密,也將不再是什麼秘密。
直到這時,納蘭秋萩才知道皇上喜歡王賢,勝過鎮西王府的大公子。
就算這樣,馬爾泰也認了。
眼下的她,除了嫁進王府,更多的是想著有一天,王賢得乖乖叫自己一聲嫂子。
到時候,再跟他算賬。
從大皇子回城的那一天,大將軍秦問天便奉旨去了南疆的虎門關。
這事誰也不知道內情,除了皇帝。
一切,仿佛風平浪靜。
整個皇城,在王賢大鬨金鉤賭坊之後,暫時平靜了下來。
這天,放學後。
唐天來到了鐵匠鋪,看龍天羽在風中練劍。
死皮賴臉坐在李大路的算命攤子前,也不說話。
直到鐵匠喊龍天羽收劍,可以歇息一會時。
唐天才跟龍天羽笑道:“聽說,王賢之前也跟你一樣,在這裡學習打鐵鑄劍?”
龍天羽一邊擦汗,一邊搖頭:“狗屁,他學到一半就跑了,剩下的箭鏃還我幫他完成。”
“你可以不做啊!”
躺在樹下竹椅上的鐵匠笑了笑:“最多王賢回來,我告訴他你沒空。”
“那還是算了。”
龍天羽被師父一懟,瞬間說不出話來。
想了好一會才嚷嚷道:“我這都快把所有的活完成了,師父你也不早說。”
鐵匠看著不遠處的李大路,臉上露出慵懶的神色。
淡淡一笑:“大路你記得告訴王賢,以後龍天羽再被人打死,不要再救他這條狗命了,不值得。”
李大路聞言,一時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看著唐天笑道:“這家夥屬狗的,吃屎都沒有記性,你幫我記住,等王賢回來收拾他。”
龍天羽歎了口氣,走到師父麵前坐下。
將剛剛煮好的茶,往杯裡緩緩注入,端到鐵匠的麵前,自己也倒了一杯。
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自嘲道:“我就是口拙嘴笨,劍不夠快......要是我像王賢那樣,我也跟著他一起,去闖蕩江湖了。”
唐天吐出一口氣:“所以你覺得闖蕩江湖很風光?”
龍天羽喝了一口茶:“難道不是嗎?至少他可以到處風流鬼混,沒有先生管他。”
“你這個白癡!”
李大路歎了一口氣,走過來自己倒了一杯茶,端在手裡,抬頭望向天空。
有些疑惑地說道:“至少他遇到我的時候,就沒快活過。”
這一瞬間,他想到了白水鎮的往事。
想到了去了皇城,貌似相中了王東來的馬爾泰曦蘭。
他甚至想,倘若那女人真的嫁給了王東來,等王賢回來,會不會承認她是自己的嫂子?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苦笑道:“我跟他比起來,就自慚形穢。”
龍天羽覺得匪夷所思,笑道:“何至於此?”
唐天想了想說道:“他回到家時,好像就沒安生過一天,總有人想要找他拚命,江湖,不是你想的那樣好混。”
鐵匠打了一個響指。
哈哈笑道:“所以,我這徒兒就是一個白癡。”
山上的小院,李玉擦了擦額頭汗水。
跟麵前的子矜問道:“子矜姐姐,王賢就住在這裡嗎?他跟誰在一起?”
子矜點頭笑道:“沒錯,他就住在隔壁,沒事的時候,我經常坐在牆上跟他聊天。”
李玉搬了凳子,爬上矮牆。
望著對麵空蕩蕩的院子,有些失落。
忍不住問道:“這院子很乾淨啊,還有人住在這裡嗎?”
“沒有人住。”
子矜淺淺一笑:“我時不時會去打掃一下,先生不許彆人來這裡打擾他們。”
李玉愣了愣:“你怎麼能進去,那門不是上鎖了嗎?”
子矜笑道:“白先生走的時候,把鑰匙給我了。”
“我可以進去住嗎?”
“不可以。”
“好吧,你可能不知道,那家夥在我家鄉,又闖了大禍,害得一個世家要沒落了。”
“哦,估計也是那個世家活該!”
跟彆人不同,子矜對王賢是無條件信任。
就像他隻是跟王賢隨口提了一句,王賢就給她繡了一對鴛鴦。
甚至,她跟王予安也沒有這樣的默契,這也是讓她心裡忐忑不安的事情。
想著王賢給自己喝的靈酒,李玉忍不住問道:“你知道,王賢身上有靈酒,喝了可以破境嗎?”
子矜點了點頭:“他身上酒,我都喝過了......我最喜歡喝那羊奶酒,可惜沒喝幾回就喝光了。”
李玉聞言不想說話了。
心道果然那家夥把什麼寶貝,都可以送人。
就像在會文一樣,隨便給自己的唐天喝上三杯酒,兩人就破境了。
子矜想了想,突然問道:“你知道王賢去了哪裡嗎?”
李玉伸手指向南方:“他跟我說,要去南方看看。”
“啊啾!”
雲裡霧裡,王賢打了一聲噴嚏。
睜開眼,麵前依舊是白茫茫一片,什麼都看不見。
就在他要呼喊張老頭的瞬間,一道光芒在瞬間出現,鋪天蓋地往他而來。
刹那之間,將他籠罩起來。
那不止,一道巨大無匹的光芒衝天而起,如同在他的麵前豎起一麵巨大的光幕。
“轟!”
“轟隆隆......”
一道驚雷落下,如有裂天之威。
如老天被某人激怒了一般,又像是某個地方正有人逆天,欲要破境渡劫。
驚雷落下驚得山脈震動,巨岩紛紛裂開,隆隆聲中,萬獸哀鳴,恍若來到九幽之下,黃泉路上。
天地間,不可直視的光芒之中,緩緩浮現出一行字。
看著這驟然現出的一行字,王賢隻覺得天地萬物,在這一刻凝住了。
“南無薩怛他,蘇伽多耶,阿羅訶帝......”
電光石火之間,突然出現一行金光閃閃的經文。
然後這些經文一個接著一個,往他撲來。
就在他驚叫聲中,衝進了他的神海之中......天空中響起陣陣莊嚴的誦讀聲。
想著寒山寺老和尚的囑托,王賢默默地拿出筆墨紙硯,鋪在地上。
在老和尚給他的空白經卷上,寫下了一行字。
那爛陀大道場經咒文。
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回到了無字玉壁,回到了寒山寺。
看著神海中浮現出的一個個經文,一句話都已說不出來了。
這些經文,仿佛沉睡了千百年之久。
終於,在這一瞬間將它最悠遠,古老的一麵展現在自己的眼前。
原來,自己的十卷佛經之外,還有一篇咒文。
看來,這篇心咒才是十卷經文的要義所在。
寒山寺的老和尚成全了自己,去往天路完成了一些心願。
如此,他也要完成老和尚的心願,將這十卷經文,連著這一篇心咒一並給老和尚。
在戰火中消失的佛經,再次留在寒山寺內。
一遍又一遍,王賢不知疲倦地念誦這篇最晦澀難懂的經文。
一邊,一筆一畫,工工整整地抄寫在經卷之上。
寒山寺中。
今日迎來了不速之客。
來人卻是明月賭坊的大小姐金燕子,帶著十幾個黑衣人,連著虎門關的副將,帶著幾十名護衛。
殺氣騰騰,衝上了寒山寺。
眾僧一時顯得有些慌亂,畢竟虎門關的護衛從來都不是寒山寺的香客。
不等明光老和尚出來,一幫黑衣人跟幾十個護衛,便將幾十個香客圍在了廣場之上。
一個個盤問之後,統統趕出了山門。
一時間搞得雞飛狗跳,佛怒人怨。
等到知客僧帶著老和尚來到大殿之前,這些家夥已經開始搜查寺中僧人的禪房。
“住手!”
遠遠地,老和尚瞪著站在廣場中央的金燕子,跟一臉胡須的副將。
冷冷地喝道:“何事來打擾諸佛的清靜?兩位可有大將軍的手諭?”
身穿盔甲的副將望著老和尚,搖搖頭:“我就是虎門關的天,我叫王虎,老和尚快快過來!”
金燕子遠遠跟老和尚拱手說道:“我是明月賭坊的金燕子,我見過老和尚你......”
老和尚點頭:“大小姐為何來寒山寺,打擾諸佛的清靜?”
金燕子歎了一口氣,幽幽說道:“劉總管前些日子來寒山寺找王賢,然後就失蹤了。”
老和尚一聽怒了:“所以,你懷疑是我殺了你的總管大人?”
金燕子搖搖頭:“請老和尚把王賢交出來,或者告訴我,他去了何處?”
老和尚聞言眉頭一皺,冷喝一聲,回道:“你們把寒山寺翻了一遍,可曾找到你要的人?”
“我這方寸之間,又在何處藏匿一個大活人?”
王虎一聽,怒道:“老東西,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