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

老道士重重拍在麵前的桌上：“斬得好！”

老人的眼神驟然淩厲起來，冷冷說道：“昆侖劍宗的叛徒，東方飛鴻下不了決心......我們師徒替你們清理門戶。”

東方霓裳咬牙切齒說道：“真是造孽！”

王賢握著手裡的道經，臉色平靜，心道還有一個始作俑者司馬玨，也逃去了蠻族的皇城。

隻不過，這是他自己的事情，不想在這時候說出來。

在老道士看來，叛逃的東方啟明該死。

可東方霓裳細細一想，卻再一次皺起了眉頭。

喃喃自語道：“這是兩回事，你一箭將昆侖大殿射成了廢墟，此事怕不好了結。”

“不用了結！”

王賢想了想回道：“等我回來，自會去昆侖劍宗找他們要一個說法......四大宗門，連著天聖宗一個少不了！”

“趁著我師尊破境之時偷襲，這事，沒完！”

聞言，東方霓裳此時已經一臉震撼。

捧著一杯茶，喃喃問道：“怎麼，你還想著殺上四大宗門？”

“不可以嗎？”

王賢沉聲說道：“倘若他們覺得自己在替天行道，蒼天也不會降下萬道雷罰了！”

老道士沒有絲毫意外，反而大笑道：“不愧是我的好徒兒！”

東方霓裳歎了一口氣，瞪了師兄一眼，心道這事你不勸勸王賢，倒是跟著起哄，這是嫌事情不夠大嗎？

天空的雪花緩緩落下，就像東方霓裳當下淩亂的心思。

沉默片刻又問道：“你兩個師姐境界也跟著跌落，你怎麼看？”

“那也跟我無關，我不會關心！”

“放屁，小雪跟漱玉當初對你可是親得不能再親！”

“師叔，你想多了。”

“說人話！”

“好吧！”

王賢悠悠一歎：“小雪師姐有了玄天宗的李夢白，我師姐跟在天聖宗的白亦君好上了，難不成，讓我跟仇人去求和？”

對於玄天宗的李夢白，王賢無怨無恨。

可是一想起天聖宗的長老，王賢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譏諷笑意。

弟子到長老，儘皆圍攻過自己，怎麼可能讓他低頭？

那還不如打斷他脊梁，做一個喪家之犬。

東方霓裳一聽，呆住了。

她相信王賢斷不會用這種話來敷衍她，唯一的解釋隻能是兩女，在虎門關外，將一切都告訴了王賢。

就在這時，王賢又接著說道：“師父，弟子完成跟東凰先祖的承諾，給了師姐該有的機緣，以後誰也不欠誰的。”

老道士歎了一口氣：“這是她的選擇，怪不了你。”

東方霓裳卻在心裡歎了又歎，在她看來，無論是澹台小雪，還是東凰漱玉，都是王賢的良配。

誰知隻是一趟天路之行，便讓三人從此成了陌路。

還好，自己的徒兒隻是跟玄天宗的天驕，貌似並沒有跟王賢有太大的衝突。

倒是東凰族的公主，以後隻怕真的要跟王賢刀劍相向了。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問道：“你一個人，能單挑四大宗門？”

“到時，再說吧。”

王賢收起手裡的道經，換成了一卷佛經，想著要回皇城怕是要三年之後，去找四大宗門，隻怕至少也得再過四年。

不急。

東方霓裳氣得隻想一巴掌拍過去，揮手之際，才想著兩人隔著千裡萬裡。

老道士卻在這時問了一句：“你在那裡，要待上多久？”

“至少三年。”

王賢歎了一口氣，苦笑道：“有些事情，弟子急可老天不急......細細一想，我好像也不是那麼急了。”

這話東方霓裳沒聽明白，老道士卻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拍了拍桌子笑道：“那就多待幾個，反正也沒有人敢催命！”

東方霓裳看著師徒兩人的神情，不由地嗔道：“師兄，世間哪有你這樣的師父？這比放羊還不如。”

還沒等老道士回話，王賢又冒出一句。

“師父，師叔你們就放下昆侖吧......趕緊想辦法破境飛升，要不弟子有機會離開，還得牽掛著你們兩人！”

“師姐有了歸宿，隻剩下你們是我的親人了。”

“師父，我這回可以不用回來的......”

“師叔，你加油，帶著我師父一起飛升吧......”

“王賢你白癡啊！”

王賢一番嘮叨沒說完，東方霓裳忍不住開罵了：“你大爺啊，明明都去了九天之上，你又回來做什麼？”

“你大爺的，既然你去了一回九天之上......來來來，給師叔一個禮物吧！”

話沒說完，王賢取出一方絲巾，一盒胭脂水粉，塞進了東方霓裳的手裡。

跟著笑道：“早知師叔會要......還好，我沒忘記......這可是天街李錦記最好的胭脂，要十枚靈石，這是天蠶絲織的絲巾，也要十枚靈石......”

如數家珍一般，王賢又嘮叨了一番。

卻看得老道士目瞪口呆，聽得東方霓裳驚叫了起來。

嗅著淡淡的花香，摸著絲巾的獨特的雲紋，她感覺自己真的要瘋了。

扭頭看著老道士驚呼道：“師兄，這小子是妖怪！”

老道士哈哈笑道：“你那兩個師姐呢，你有沒有給她們帶上禮物。”

“沒有。”

王賢眼珠子轉了轉，回道：“弟子在四大宗門，唐家，梧桐書院好像還有幾個朋友......師姐現在輪不到我操心了。”

想了想又說道：“弟子在梅花穀好不容易助她們破境，渡劫，沒想到她們反倒去圍攻我的師尊......”

這意思再清楚不過，我不找她們的麻煩，已經不錯了。

還想要禮物，做夢去吧。

東方霓裳輕輕地撫摸著手裡的絲巾，再也忍不住了。

輕輕地呢喃道：“那當初，你還是一個渣渣，窮得連酒都買不起......”

王賢嘿嘿一笑：“師叔彆怕，等弟子以後掙更多的錢，養你和師父！”

這話老道士近聽，他記不住有多少年，沒給師妹買禮物了。

沒想到，今日王賢給了兩人一個驚喜。

東方霓裳歎了一口氣，幽幽問道：“原來你那兩個師姐......”

“師叔打住，沒事我要念經了。”

“你是道士念什麼經，哪來的經？”

“我從大漠回來的路上，路過佛寺，一位大師所贈。”

“好吧，告訴我，你如何能從千年之前，斬出那驚天一劍？”

王賢眨了眨眼睛，笑道：“師父，青鋒劍我送給了龍族的公主......那千年一劍，是我天上師尊跟弟子一起斬的......”

隻是一句話，便斷了兩人所有的心思。

現在，他可不敢讓這一方世界的人，知道他身上的神劍。

老道士微微一笑：“那丫頭呢？”

“她啊？”

王賢笑了笑：“他在鬼見愁的萬丈絕壁之上，帶著小泥鰍飛升了......”

“小泥鰍是誰？”東方霓裳問道。

“小泥鰍是書院裡的小泥鰍，後來去了斷龍山，化為了小神龍，算是我的弟弟。”

王賢笑道：“這事原本不應該說出來，不過他既然已經離開了，也不怕被人惦記了。”

“砰！”的一聲。

東方霓裳一掌拍在桌上。

惡狠狠地問道：“是不是那姑娘走的時候，也可以帶你一起離開？”

王賢點了點頭。

“你大爺，你果然是一個白癡！”

東方霓裳氣得罵道：“我跟你師父又不是三歲的孩子，你是不是白癡，竟然連著三次，放棄了飛升！”

“師兄，以後不要跟人說，我是王賢的師叔！丟人！！”

“王賢你大爺，三次飛升啊！”

東方霓裳氣得心痛，隻好一口氣喝了兩杯靈茶。

就在她要暴走的刹那，幾片靈茶出現在王賢的小手，送到了她的手裡。

想了想，王賢笑道：“這是一個前輩在虎門關外秘境給我的，看看能不能助師父，師叔悟道破境。”

東方霓裳一哆嗦，看著手裡綠瑩瑩的靈茶。

無力地說了一句：“好吧，你是我大爺！”

王賢揮揮小手，笑道：“弟子在這裡很好，師叔勿念，勿想，再見！”

說完嗬了一口氣，攪亂了眼前的一汪湖水，消失在東方霓裳的麵前。

東方霓裳刹那直覺一道寒冰，不，比寒冰還要恐怖的氣息刹那襲來。

下意識凝聚一身的修為，對抗突如其來的寒流。

即便這樣，也打了一個噴嚏，差一點，就被凍成了玄冰。

回頭一看，師兄的眉毛已經化為了白霜，跟自己竟然一樣的情形。

嚇得她忍不住驚叫道：“師兄，這是什麼妖孽？”

老道士歎了一口氣：“師妹，煮茶吧。”

東方霓裳看著桌上的絲巾，胭脂水粉，跟手心裡的幾片靈茶。

忍不住幽幽一歎：“那兩個丫頭，真的沒有這份福氣？”

老道士差一些凍僵，臉上卻是濃濃的笑意：“他不是說了嗎？舍不得你這個師叔，有了寶貝，也沒忘記你。”

東方霓裳打了雪水擱在火爐上。

一邊收拾壺裡的殘渣，一邊笑道：“素手寒梅煮靈茶，如此，我們怕是要不了十年......”

老道士淡淡一笑：“王賢說了，眼下的昆侖劍宗，不值得師妹再留戀了。”

東方霓裳想著澹台小雪，想著東凰漱玉。

想著自己這些年的經曆，淡淡笑道：“他是說，讓我們不要貪戀這方世界。”

老道士嗅著淡淡的茶香，卻喃喃自語道：“四大宗門眼裡隻有魔女，隻有我那徒兒，卻不知書院竟然真的藏著一條小神龍......”

臥槽！

東方霓裳這才記起王賢說的那一番話，書院的小泥鰍在斷龍山，化龍一說。

驚得她嘴角狠狠一抽：“師兄，那可是神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