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端木曦在鐵匠鋪前,跟舊時的小夥伴,眼前的新夥伴喝了一壺靈酒。
給鐵匠留下神劍,說是時間一到,神劍自己會離開。
鐵匠感激不已。
一再拍著胸口說:“等王賢回來,我讓他欠你一個人情。”
在鐵匠看來,對眼前的少女來說,自己的人情不值錢,隻能讓徒兒王賢以後慢慢去還了。
端木曦眼前一亮:“那可真是一個好主意。”
李大路,唐天,龍驚羽喝了一壺來自神女宮的靈酒,紛紛醉倒了。
王芙蓉喝了三杯,便欲破境
最後,端木曦給她留下一把玉女靈劍,帶著王昊天,李玉從那深淵之上,飛去了皇城。
李大路,帶著王芙蓉送客。
王芙蓉一顆心,早就在李大路的身上......否則,這會她隻怕也跟著弟弟一起離開了。
最後一番選擇,隻是寫了一封信,讓弟弟帶回家。
告訴爹娘不要阻礙弟弟王昊天的修行之路。
看著三人如天上的仙子一般翩翩然飛過深淵,王芙蓉靠在李大路的肩膀上,嗚嗚哭了起來。
“嗚嗚,弟弟這麼小,他從來沒有離開過我。”
李大路咧嘴笑道:“他這是踏上長生之路,你要替他歡喜。”
唐天不知何時回了藏書樓。
看著皇甫軒轅嚷嚷:“師父,那瘋女人帶走了王賢的弟弟,搶走了我的老婆。”
皇甫軒轅一愣:“你為何不跟著她離開?”
唐天搖搖頭:“弟子有師父,師父在,不出門。”
想想不對,又道:“我那兄弟還沒回來,我哪能說走就走,我家裡還有爹娘呢。”
孫老頭想了想說道:“離開的人沒錯,留下來的你未必沒有飛天的機緣。”
唐天一拍腦袋:“我怎麼把王賢給忘了?我說師父,以後鐵匠,估計能鑄造出一把傳說中的神劍了!”
皇甫軒轅歎了一口氣:“先生沒能幫鐵匠圓夢,沒想到今日來了一個姑娘,倒是讓你們皆大歡喜。”
唐天歎了一口氣:“我歡喜不起來。”
孫老頭氣得一巴掌扇了過去:“瞧你那點出息,想想王賢,他是怎麼做的?”
這一日的鎮西王府,跟過了年一樣熱鬨。
連得到消息的納蘭秋萩,端王府的秋明玉都趕了過來。
慕容如玉抱著自己的寶貝兒子不舍,一邊哭,一邊笑。
王明全搖搖頭:“哭什麼,這可是天大的喜事!”
隻有他知道,隻要自己的小兒子求得一個長生之道,以後未必不會回來接走一家人。
王東來倒是無所謂,摸著王昊天的腦袋笑道:“想想王賢,你得給老爹爭口氣。”
馬爾泰曦蘭怎麼也沒想到,王賢的未婚妻竟然回來了。
還要帶走書院的女弟子,連自家的王昊天,也要跟著離開。
天啦!
她隻恨自己嫁人太早了。
最後李玉隻好安慰慕容如玉:“我們先去,等王賢回來,可以帶著你們一起來啊!”
少女無心,以為王賢跟端木曦一樣,可以揮手之間,改變一些人的命運。
馬爾泰曦蘭一聽有道理,這下可好,王昊天跟著端木曦離開。
等王賢回來,她又找到一個拿捏那家夥的法門。
王東來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道:“小曦你看我這修為跟渣渣一樣,不如你幫幫我跟你嫂子,如何?”
端木曦取出王芙蓉的信,遞給王爺。
一邊跟王東來笑了笑:“下回,你可以讓王賢帶著你們,一起來找我們。”
王明全去看女兒的信,慕容如玉惦記著女兒,也跟著看了一眼。
眼見王芙蓉在書院一切尚好,這才鬆了一口氣。
王東來搖搖頭:“他一個渣渣,哪能跟你比?”
端木曦淺淺一笑:“可不要小看了他,書院的院長說......”
王昊天接著說道:“李大路說,二哥這會在天上某個地方,正在看著我們。”
臥槽!
王東來聞言,狠狠抽了一下嘴角。
馬爾泰曦蘭問道:“李大路的話你也信?”
王昊天眯著眼睛笑了笑:“院長說,李大路是先生的傳人,原本他是不算老二的命。”
端木曦歎了一口氣:“沒錯,是我讓他算的。”
一番嘮叨,王府的酒菜端上了桌。
最小的公子要遠行,王爺王妃怎麼說也要留端木曦在家吃一頓飯,才行。
正好,秋明玉帶著納蘭秋萩來到了王府。
一時間,幾個女人的嘴裡,都是那個不知所蹤的家夥。
讓王明全想不到的是,就在他的眼皮底下。
端木曦揮手之間,替馬爾泰曦蘭和王東來逆天改命,直入化神境,還沒有引來天劫。
連著境界跌落,原本無望的秋明玉,跟納蘭秋萩也恢複了原來的境界。
兩女原以為要重新渡劫,卻沒想到,直到端木曦三人出了王府,也沒聽到天空響起雷聲。
慕容如玉和王明全也是一樣
這一日,王府一家人,可謂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就在眾人迷迷糊糊之中,端木曦帶著王昊天,李玉離開的王府。
在客棧裡接了母親,直往老家而去。
腳踏白雲,王昊天快活得不行。
拉著李玉的手笑道:“以後唐天那家夥,在你麵前也是一個渣渣了。”
李玉瞪了他一眼,指著端木曦笑道:“以後乖乖地,跟著兩個姐姐身邊,爭取跟小曦姐姐一樣厲害。”
端木曦摸著王昊天的腦袋問道:“告訴我,你二哥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王賢天想了想說道:“有一天,我沒認出來他......他在書院釣了一條小泥鰍,我跟他出一萬金幣,他沒理我,竟然扔進了水裡。”
端木曦一聽,忍不住咯咯笑道:“他果然是一個白癡。”
李玉卻搖搖頭:“我後來聽先生說,那小泥鰍跟著王賢一起失蹤了。”
“啊?”
端木曦一愣:“一條小泥鰍,有那麼重要?”
王昊天苦著臉:“先生說,那泥鰍是一條小神龍呢。”
臥槽!
這一次,端木曦終於深深地震驚了。
果然,書院不僅有先生這樣的聖人,還有小泥鰍這般的神龍。
不知為何,連著聖人跟神龍一起,都離開了書院。
想了想,她看了母親一眼,笑道:“書院的小河太淺,估計養不活那神龍了。”
雲依蘿笑了笑:“我才懶得理會彆人,你回來,就是最好的消息。”
天地有正氣。
來自神龍宮的端木曦,給李大路帶來了一絲正氣。
或許是沒有見到王賢,又或者端木曦已經不屑跟這一方世界計較,沒有將自己的另一麵在李大路麵前展現出來。
至少,她給了鐵匠一絲聞道的機緣。
借著神劍上的一縷天地之意,李大路好像看見了天。
回到竹林的屋,在蒲團上打坐,李大路隻覺得胸口蕩起一陣層雲之意。
原本,院長給了他十年。
讓他看見天地,卻沒想到,因為端木曦的到來,深深地觸動了李大路心底的一絲氣息。
竹劍安靜地擱在一旁,喝了三杯靈酒,李大路漸漸有了先生的模樣。
少年生天極北之地的白水鎮。
爹娘為了自己的兒子有一個遠大的誌向,給他起了一個名字叫李問天,後來又傾儘家產送他到梧桐書院修行。
先生卻跟他說凡人不可語天,說修行如聞大道。
便給他改了一個名字,叫大路。
說是世間小路萬萬千,有正道,還有邪道,最後都將如江河一樣,歸於大海。
今日喝了三杯來自神龍宮的靈酒,激起胸口那顆龍珠散發出萬道光芒。
“轟!”的一聲,一團神龍之火驟然燃燒起來。
離開的先生沒有想到,自己弟子的心臟被書院的長老拍碎之後,被王賢換成了一顆龍珠。
神龍在淵,原本藏於書院地底,至少也要蟄伏十年,才會升天。
卻因為九天之上的王賢,無心一劍,讓書院之下的深淵現於人間。
離開深淵的神龍,這一刻燃燒起來。
已經獲得先生衣缽的青年,今夜要借著神女宮的三杯靈酒,扶搖直上,化為神龍。
這方世間的神龍已經消失,便是靈山是的蛟龍一族,僥幸有一天聞道化龍,也得飛升離開。
那些江河中,大山深處的黑蛇,便是修行了千百年,也是最底層的存在。
然而在書院石階上一步登天的李大路,今夜要改命。
不僅要化為神龍金身。
還要借著先生留下的一縷聖人氣息,一朝聞道而入道。
先生離開之後,整個皇城再沒了聖人,四大宗門更不用說,天下如大道崩潰,聖人已棄了這方世界、
跌坐木屋的李大路,身邊隻有一把竹劍為他守護。
就像先生坐在他的身邊一樣,鬼神不能近。
來自極北之地的少年,原本終其一生也難聞道。
卻因為跟著先生修行了聖人之道,更是在先生離開之後,修為一日千裡。
在木屋裡枯坐數月,頂得上彆人耗費五十年,甚至更長歲月。
沒有人逼他踏上聖人之路,一切都是天意。
就算他跟先生學了聖人之道,若無那次生死危難之時,師弟帶著他去了斷龍山。
以龍血淬體,用龍珠替他逆天改天。
這時的李大路,就算先生出手,他終其一生,也隻能止步於書院,做一個合格的老師。
迷時師渡,悟了自渡。
這一刹那,李大路正往彼岸而去。
漸漸地,竹劍緩緩升起,靜止懸停於屋頂,恰似九天之上那把天道之劍。
靜心凝神的李大路,不動如山。
天上響了一道驚雷,他的身上燃燒起一道神龍之火。
火焰靜靜燃燒,燒光了他的衣裳,燒光了他的黑發,開始燃燒他的肉身。
一身經脈如大河山川,開始崩塌,接著燃燒。
一身骨骼恍如同三千大道,開始涅槃,化元歸一。
燃燒中的李大路,已經感覺不到神魂的顫抖,甚至他的神海也開始燃燒
漸漸地,李大路淪為一具真正的骷髏。
不對,應該是連神海也沒了,最後隻剩下一顆燃燒中的龍珠,一顆怦怦跳動的心臟。
漸漸地,一滴金光湧出,演化成紫府。
紫府現,道基立。
懸於屋頂的竹劍始終紋絲不動,靜靜地注視著李大路的一身骨骼灰飛煙滅。
長夜漫漫,道基立穩之後,衍生出第一塊道骨。
漸漸地,道骨化為聖骨,金色的血液開始緩緩在經脈裡流淌
重塑凡體,肉身成就準聖。
當天邊第一縷陽光實現,李大路白骨之頂,生出第一根黑發。
漸漸的,黑發變成了淡淡的金色。
如初升的太陽,絢爛無比。
呢喃一聲:“風雨如晦,雞鳴不已......”
聖人第一句話出,即言出法隨。
一時間,書院天空紫氣東來,金光普照,檀香彌漫。
就在唐天等人還在夢裡之時,書院天空,甚至整個皇城。
這一方世界,下了一場春雨。
一場聖人帶來的靈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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