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千裡之外，哈蘭山。

剛剛回到旅部的葉成風接到了來自晨盾集團的郵件，上麵詳細的記述著關於協助科研活動的具體要求。

陳晨希望從哈蘭山口到京蘭高速之間，大約五百平方公裡的狹長區域全部戒嚴。

雖然這塊區域大部分地方本就是無人區。

但還是有一些軍事設施和地質勘探活動站。

再加上穿越的旅遊和車友，管理起來十分困難。

曆次大型的軍事演習，也從來沒有完全戒嚴過。

葉成風拿著協助通報，找到了還在旅部逗留的孟浩翔。

“孟參謀，司令員真的讓我們無條件配合嗎？”

孟參謀毋庸置疑：“當然，不然我待在你們旅部乾什麼？”

他沒有離開哈蘭地區。

因為陳晨說的很清楚，不用幾天，他就會從西京帶科研團隊回來，希望孟浩翔留在這裡協調。

看到葉成風的猶豫，孟浩翔拿起桌上電話：“你要是實在拿不準，給司令員打個電話問問就好了。”

葉成風連忙擺手：“你彆害我。”

他知道司令員的脾氣。

有明確的命令，自己再打電話過去絮絮叨叨。

除了挨一頓批評之外，沒有任何卵用。

“行吧，戒嚴就戒嚴，我配合。”

孟浩翔拿著協助函提醒道：“不光是戒嚴，人家還需要模擬靶，你也得準備上。”

“我知道，數量有點不夠，我已經讓下麵人準備了，看看向友鄰部隊借一些充氣靶，能不能湊夠數字。”

除了戒嚴之外，最讓葉成風感到為難的就是標靶數量。

協助通告寫的很清楚，需要400個裝甲車輛標靶，其中三分之一要求是移動靶。

這四百個標靶需要按照正常的戰術配置，分散在上述戒嚴區域。

“你說實驗武器要標靶我能理解。”

“可為什麼這麼多？”

“我一個重型合成旅，裝甲車輛也就四百輛。”

“難不成陳總這個新武器，一次性能乾掉一個合成旅嗎？”

孟浩翔想都沒想就擺手：“那怎麼可能？除非他研究的是核彈，當然了，研究核彈的話，也不用準備標靶了，眾生平等。”

四百輛裝甲標靶，以戰術配置分布在五百公裡內。

幾乎和實戰差不多。

你彆說四百個標靶了，就算是四百個人，分散在各個陣地，都得打半天。

孟浩翔猜想陳晨可能是想測試打擊效果以外的其他功能。

比如情報收集之類的。

要是以火力為標準進行演練，這個規模的標靶配置肯定是不可能實現的。

四百個標靶，就算十車一組，也要四十個陣地。

按照演習區域的大小。

四十個陣地之間相隔距離至少在百公裡以上。

如此分散的配置，以實驗水準是絕不可能殲滅的。

彆說實驗了，就是實戰，也不可能殲滅。

“葉旅長，彆瞎猜了，咱們隻管把陣地設置好，區域戒嚴好，其他的等陳總來了，會有答案的。”

……

四天後，一輛軍用卡車從機場駛來，上麵裝著一個類似集裝箱的玩意兒，貼著晨盾集團的封條。

按照陳晨的囑咐，這是試驗用的裝備。

葉成風無權開啟，隻能將他安置在旅部營區。

隔天。

來自西京的專家團隊全部到達哈蘭山旅部，葉成風以超高規格接待，為他們接風洗塵。

葉成風多次打此行的任務，團隊推說不知。

直說他們是負責來記錄數據的。

葉成風尋思晨盾真不是開玩笑的，保密紀律幾乎貫徹到骨子裡了。

最後一天。

一架軍用直升機現身。

陳晨和曹子華還有新加入的白中函才最後露麵。

此時的孟浩翔和葉成風已經被釣成翹嘴了。

過去小半個月，整個旅部都在為此事奔波。

可奔波來奔波去，連一級主官都不知道自己在忙什麼。

誰的心能不癢？

陳晨落地之後派遣曹子華和白中函各司其職，葉成風也第一時間找了過來。

“我的陳總，您終於來了。”

陳晨有些不好意思：“抱歉，西京那邊耽擱了幾天。”

“那倒沒什麼，隻要您來就好。”

陳晨點點頭：“葉旅長，麻煩你的事情都準備好了嗎？”

“當然。”

葉成風拍拍胸脯。

“四百個裝甲標靶，按照你們的要求，分散配置在山區。”

“整個戰術陣地的設置，都是我親自按照實戰水準規劃的。”

“演習也不過如此了。”

這點葉成風沒有吹噓。

他雖然不解，但乾活很賣力。

他向兄弟部隊求情下話，湊夠了標靶數量。

又親自按照實戰情況，配置了陣地。

標靶都是按連為單位，批次配置在哈蘭山區。

可以這麼說，除了靶子是假的以外，剩下的所有都是真的。

陳晨很感動：“辛苦葉旅長了，這個項目成功的話，我一定向崔司令員申請報功。”

“功不功的真無所謂。”葉成風淡泊名利。“我現在就想知道，咱們你這是要乾嘛？”

“測試火箭炮啊，之前不就說過了？”

孟浩翔：“……”

葉成風：“……”

其他校官也有些無語。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哪有這樣測試火箭炮的。

火箭炮那玩意兒他們太熟了，用起來很簡單，測試起來就更簡單了。

找個靶子，然後引導發射就完了。

規模小點的話，三五個人就能搞定。

“你彆鬨了陳總，我動員了大半個旅，就為測試個火箭炮？”

陳晨點頭：“嗯啊，當時我也認識跟崔司令這麼報備的。”

“四百個仿真靶啊！”葉成風根本不帶信的。“你說測試轟炸機我信，啥火箭炮能打完這些靶子？”

陳晨沒有來得及回答，曹子華從對講機裡傳來彙報——一切準備就緒。

陳晨便轉頭說道：“反正馬上要開始測試了，您眼見為實的。”

葉成風和孟浩翔麵麵相覷，隻能勉為其難點頭。

“那射擊陣地在哪裡？我馬上讓人安排？”

葉成風尋思既然試驗馬上要考試了，至少要把裝備拉到地方上。

可陳晨擺手：“就在這就行。”

“旅部？在我旅部試驗？”

陳晨：“有難度嗎？”

葉成風直嘬牙花子：“難度沒有，主要是在這怎麼試啊？”

人家試驗火箭炮，都是拉到指定的陣地，然後發射。

甚至更完善的裝備，會以移動的狀態，完成好幾輪異地發射，用來模擬自走火箭炮的戰術特性。

“難道說，您這個炮不會走？”葉成風隻是一句玩笑。

可陳晨當真點了頭：“還真是，目前我們隻是設計出了炮塔，沒有配備運載部。”

“因此這個型號的炮隻能靠卡車牽引。”

“但我尋思了一下，牽來牽去的也沒有意義。”

“索性就在旅部試了算了。”

“反正我們測試的是發射部，也不需要動起來。”

葉成風聽完直癟嘴，不置可否。

火箭炮不能自行移動，那不就是廢物嗎？

你變成坐地炮，能試出什麼東西來？

最關鍵是的，四百個標靶，最遠的要二百多公裡。

你在旅部發射，真能解決？

想到這裡，葉成風覺得自己過去這小半個月的準備有點白忙活了意思。

這個項目現在看來真的很抽象。

“您的羨慕，您說了算。”葉成風輕歎一口氣：“那需要我們再做什麼？”

“不用了，咱們當觀眾就好了。”

“不需要引導嗎？”葉成風瞪大眼睛。“標靶的位置我都沒給你啊。”

四百個標靶倒是設置了。

關鍵是這些標靶坐標都沒有移交。

也就是說，實驗方的陳晨根本不知道自己打哪裡。

可此時的陳晨十分自信：“打仗的時候，敵人也不會告訴我們坐標，不是嗎？”

“話是這麼說，那至少讓我的部隊引導一下。”

陳晨擺手：“不用，我讓您幫忙搞這麼多靶子，還按戰術位置配置，就是當做模擬考，一旦我知道目標在哪裡，這考題就白答了。”

言畢。

陳晨拿起手中對講機：“曹子華，可以發射了，注意回傳數據。”

“收到。”

“一分鐘後發射。”

“……”

葉成風和孟祥輝從沒有見過如此潦草的發射。

不用引導，也沒有射擊準備。

總指揮和一線指揮僅僅兩句話，就確定了火箭炮的發射。

他們壓根都沒有裝訂目標諸元。

一分鐘之後。

葉成風聽到旅部裝備庫方向傳來幾聲呼嘯。

聽這動靜，不像是炮響。

更像是某種飛行器劃過氣流的聲音。

“啊！我懂了！”

葉成風突然恍然大悟。

“我說你怎麼不用引導呢。”

“我差點忘了，陳總您試無人機大戶，用炮射無人機製導不覺得了？”

很明顯。

剛才發射的東西最有可能是無人機。

這也算是一種常規戰術了。

引導車和發射車位於同一陣地。

引導車裝載炮射無人機，先於發射車點火。

用炮射無人機的方式獲取目標信息，而後傳回中樞，再由指揮係統裝訂目標諸元至發射車。

陳晨微笑點頭：“差不多吧。”

“我們覺得之前的火箭炮打擊流程比較麻煩，所以簡化了一下。”

“這樣可以儘量減少人為操作，提高可靠性。”

孟浩翔心裡暗豎大拇指：“那確實，您這個發射過程，比我們傳統的炮射無人機引導要簡便。”

葉成風期待的看著後方裝備庫位置：“大約多久能回傳目標信息？”

陳晨回收讓一位技術人員拿來圖像回傳。

“現在差不多了。”

屏幕上是無人機傳回的紅外畫麵。

葉成風看到之後略有神氣：“不得不說，陳總你運氣挺好的，這個位置我確實設置了一個陣地，但你沒那麼容易發現。”

“按照你的要求，我對部分陣地做了隱蔽處理。”

“不但披上了山地偽裝，還設置了放紅外處理。”

“正常情況下，炮射無人機是很難發現的。”

聽到這話。

陳晨發自內心的感激：“葉旅長真的用心了。”

要是提前知道靶子在哪裡，倒沒什麼意思了。

反倒是這種高規格的隱身陣地，才能驗證出項目的水平。

確實，從屏幕回傳上，肉眼看不出任何端倪，甚至紅外圖像也是靜如止水。

仿佛這裡並沒有任何異常存在。

可下一秒。

屏幕上突然出現感歎號。

紅色的框選瞬時標定在密林之中。

從起初的一個，變成後來的七個。

【檢測到敵軍目標！已回傳數據！】

葉成風和孟浩翔都看傻了。

尤其是葉成風，這個陣地是他親自設置的。

反紅外和視覺偽裝都做到了極致。

哪怕是肉眼乘坐直升機在其上空盤旋，也不可能看出來。

“不是，陳總，你這玩意兒開天眼了？”

陳晨回過頭：“這個項目的偵測規格是拉滿的，除了常規的雷達和紅外，還配備了地形掃描算法。”

“？？？”

“傳感器會對目標區域內的地形地貌進行掃描。”

“如果是自然地貌，一定是遵循規律的。”

“但凡樹木或者地形出現不規則的排列，係統會進行一次異常標記。”

“如果出現多次異常標記，則會被列為高危目標。”

陳晨指了指剛才回傳過來的頭像。

“諸位請看。”

“葉旅長這個陣地設置的巧奪天工，完美藏在灌木密林當中。”

“但，周圍草木因為作業產生的折斷是無法複原的。”

“這是一次異常。”

“葉旅長為了掩蓋標靶，又才有了山地迷彩偽裝。”

“係統判定迷彩偽裝的顏色與當前植被顏色不同，這又是一次異常。”

“兩次異常疊加，係統標注此地高危，進行多次排查。”

“再次重新掃描解算，發現這裡地形人為痕跡嚴重。”

“初步判定，這裡有7輛99a坦克，對嗎？”

……

沉默聲震耳欲聾。

殺人誅心。

係統不但判斷對了陣地的位置，而且精確到了裝備的數量和標靶。

神乎其神！

要知道，標靶其實比真實目標更難發現。

因為標靶是假的，不會有熱信號。

而且葉成風有小半個月的時間準備，理論上可以做到萬無一失。

事實上，也是這麼做的。

可是在陳晨的地形解算之下，沒有堅持過三秒。

“陳總，你這個係統的精度，已經高於人眼了，我可以這樣理解嗎？”

陳晨搖頭：“從分辨率上，肯定不如人眼，但配上算法，它能處理的信息更多，效果略勝一籌。”

“你可彆略勝一籌了，就這個陣地，我站在上麵都發現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