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筱看似呆萌，實則機智的一批。

商品名稱裡有彆人的品牌，這事兒她打一開始就知道。

就算她發現不了。

順風強無敵的法務也不是開玩笑的。

法務團隊一開始就向小老板建議過。

衛筱表示問題不大。

我買的不是車，是坦克，你憑什麼說我侵權。

魏淑英跳出來搞事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

友商是這樣的，不但蠢而且壞。

尤其是這些老前輩，看著人五人六慈眉善目的，心可臟了。

所以衛筱也不準備慣著魏淑英。

“前輩，你們這個官司，我接了。”

“我馬上會發布一則聲明，會積極應訴。”

“你們可不許撤訴嗷。”

“一旦撤訴，我會反訴你們誹謗。”

“我司法務好久沒打過打仗了，我的開支可不能白花。”

魏淑英的腦子當時就宕機了。

她萬萬沒想到。

風暴坦克是拆開來讀的。

風暴是產品名。

坦克是產品用途。

本來想用侵權訛風盾一筆。

萬沒想到，踢在鐵板上了。

風盾汽車拿坦克當車賣就不說了，更重要的是衛筱好像早就預料到了這一點。

準備十足。

本想著給人家挖坑，沒想到衛筱挖了一個更大的坑。

如果長衛汽車起訴風盾侵權，風盾反訴一手。

風盾賣的是坦克，叫名是車。

而長衛汽車賣的是車，叫名是坦克的。

這種邏輯一旦公之於眾，誰是蹭子一目了然。

最重要的是。

如果衛筱賣的是坦克，那這個官司根本都到不了開庭那一階段。

魏淑英想想都頭皮發麻。

人家都光明正大的出來買坦克了，背後有多大的資源，是顯而易見的。

就像猛士越野車一樣。

雖然他們那車賣的不咋地，但從來沒有人敢碰他們的瓷兒。

想到這兒，魏淑英的膝蓋突然有些軟：“衛總，其實我們不是想和你們為敵，隻是出自自身的…………”

魏淑英的解釋在衛筱的耳朵裡就是巴拉巴拉。

她懶得理會，把魏淑英交給了李東鵬處理。

她自己則拎起了包包，從員工通道離開了後台。

這種小插曲除了惡心一點，完全不影響大局。

風暴坦克第一炮打響，生產線也已經準備就緒了。

就算天王老子來，也影響不了本總裁賺錢的腳步。

這一次，陳狗功不可沒。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坑爹，而是保質保量的完成了研發和設計的任務。

想到這兒，她拿出手機，滴滴答答的編輯了一條信息。

“給你一個和我共進晚餐的消息。”

陳晨秒回：“今天有事兒，不行。”

“哦。”

半秒之後，衛筱又追加道：“什麼事兒能重要過我？”

陳晨：“阿三和巴巴羊打起來了，崔司令員讓我參加戰區的參謀會議，一時走不開。”

看來真的有正事兒。

衛筱也就不再賣萌。

確實這兩天邊境不太平來著。

衛筱在網上看到這倆冤家鬨得凶，又是攔水壩又是調兵遣將的。

隻不過她沒想到熱戰會這麼快升溫。

於是她又多問了一嘴：“有我們的產品參戰嗎？”

“有一些，所以我才被綁到戰區開會。”

“哦哦，辛苦了，戰況如何？”

陳晨：“三七開。”

“沒想到，三哥看著萌萌的，還是有點東西的。”

衛筱對於陳晨的答複有些意外。

她對三哥的最大印象，來自於經常看到的美食視頻。

她覺得一個經常吃糊狀半流體食物的民族，應該沒什麼戰鬥力。

畢竟一天有一天的時間在拉稀。

沒想到。

身在一線的陳晨給出了如此懸殊的戰力對比。

真是人不可貌相嘞。

可十幾秒後，陳晨追加了一條信息。

“老鐵三拳，阿三過頭七。”

“？？？”

衛筱的嘴角微微抽動。

這才對，這才是她熟悉的三哥。

看陳晨這意思，一時半會可能見不了麵了。

衛筱心裡有些小失落，嘟著小嘴在展台之間溜達，像無家可歸的孩子一樣。

正在此時，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小老板娘。”

謝超文和齊莽從人群中穿了過來，西裝革履，人五人六的。

衛筱便停下腳步：“你倆要乾嘛？結婚去嗎？”

倆人愣了一下，連忙擺手。

齊莽率先解釋：“雖然風盾汽車出儘風頭，但這裡畢竟是航展，我作為晨翼的負責人，老謝作為動力實驗室的負責人，出現在這裡不是很合理？”

“這給你倆能的。”

衛筱直翻白眼。

有一說一。

有些日子沒見到這倆貨了。

因為他們主管順風係所有和動力有關的項目。

大本營在西京和蓉城，幾乎很少回到錢江。

而他們的業務，正好是航展的核心業務，因此第一天衛筱也沒見到他們的麵兒。

“所以你們還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麼穿西裝？”

齊莽拍了拍身上板板正正的西服，有些臭屁。

“要和客戶談生意。”

衛筱：“什麼生意？”

“我們準備收購一家公司，今天安排了第二輪談判。”

聽到這話，衛筱抱起了胳膊，上下打量著這倆。

好好好！

現在翅膀都硬了。

動不動就收購公司，說的風輕雲淡。

關鍵是衛筱還不知道這事兒。

“晨翼和動力實驗室是不是脫離我順風係了啊，我怎麼啥也不知道呢？”

聽著衛筱的陰陽，謝超文連忙擺手：“衛總你彆鬨我們，十幾個億的小生意，用不著麻煩您的。”

“你們是真的飄了啊，十幾個億的小生意？”

衛筱聽完想哭的心都有。

以前也就算了，十幾個億對她來說真不多。

可現在，一分錢都要掰成兩半花，十幾個億算巨款。

自己的總公司為了造車，隔出搞資金鏈，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而晨翼這些孫公司，動不動就是十幾個億。

再看看航展前排那些順風係的展台，全都是爆滿。

外貿訂單簽到手軟。

獨立運營的子公司孫公司各個富得流油，隻有自己這個總公司在挨打。

齊莽看小老板嘟嘴，立刻虛假了起來：“花的都是你的錢，你要是不同意，我們們立刻取消收購。”

衛筱心口不一：“拉倒，少給我甩鍋。”

雖然嘴上抱怨，但她還是有逼數的。

既然給了齊莽和謝超文獨立運營的權限，那就要用人不疑。

畢竟他們的能力，衛筱沒有。

這倆在動力這塊，算是滿級的存在。

衛筱相信他們做出的判斷。

“所以要買什麼公司？”

齊莽這才認真了一些。

“一架工業軟件設計公司，高盧雞那邊的，初步他們要20億，我們覺得太貴，所以想在磨一磨，15億左右成交。”

“工業軟件？還15億？這得我頂我好幾架飛機了。”

衛筱覺得有些貴，因為他不知道工業軟件的用途。

可齊莽臉色有些猶豫：“是15億歐，也就是150億rmb。”

衛筱：“？？？”

謝超文立刻解釋：“雖然聽著貴，但其實收購是長期投資。”

“這家公司在航空軟件設計方麵，還是有點東西的。”

“我們搞任何項目，都離不開他們的軟件。”

“單次授權的費用就很高。”

“所以我和老齊才商量收購過來，這樣以後自己用都是免費的。”

“而且還能收彆人的授權費用，美滋滋。”

衛筱不經常造飛機，所以不能理解設計軟件的重要之處。

她隻能用wps來類比。

要寫論文，就必須用wps。

謝超文他們要設計發動機，就必須用所謂的設計軟件。

想當下少花錢，當下租最劃來。

但想長期省錢，買是最省事兒的。

“行吧，你們反正都到談判了，買就買吧，苦一苦我自己，功勞全歸你們。”

齊莽連連擺手：“正好您在，今天這個收購您來，我們倆好好看好好學。”

“我來不了。”

衛筱下意識的拒絕。

因為動力這塊專業性太強，她完全沒逼數。

可是齊莽卻覺得合適的一批。

他解釋道。

“很簡單，就是買一家公司。”

“他們要價20億，我們心裡價位是15-20億的區間。”

“隻要在這個區間成交，都不虧。”

這樁收購案流程已經走了半年多。

其他事務齊莽和謝超文都已經確定了，隻剩下最後的價格問題。

恰好航展開幕，對方公司的高層也都在。

他倆想著最後努力一波，能砍多少是多少。

聽完解釋，衛筱勉為其難的接受了。

砍價這塊，她還是有點自信的。

於是跟著倆人朝著會議室走去，並且提前了解。

“所以對方是一家什麼公司？”

謝超文大致解釋道。

“高盧達索。”

“歐洲僅剩的航空工業明珠。”

“主業是生產民用公務機和戰鬥機。”

“但說實話，不夠看的。”

“我們分析，他們那裡現在最值錢的，就是旗下的達索軟件。”

“這玩意兒作為航空工業必不可少的實用性工具，還是有點技術底蘊在的。”

衛筱點點頭：“就是生產陣風和幻影2000的那家公司是嗎？”

“小老板英明！”

一言至此，衛筱心裡突然有了一些底。

她雖然不及齊莽和謝超文的專業。

但在商業層麵上，她對這家公司有一定的了解。

他們和所有的歐洲公司一樣，外強中乾。

這些老明珠，啥也不是，隻剩下底蘊了。

因此在談判桌上，顯得很虛。

往往都是死要麵子強撐著，稍微給點強度就拉稀的那種。

五分鐘後，到達會議室。

對方的團隊五個人，早已在會議室裡等候，排排坐在右手邊。

看著對方提前到場，而且嚴陣以待，衛筱心裡大概有譜了。

高盧這群貨她以前也接觸過，懶散是刻在骨子裡的。

開會從來沒有準時過。

這一次他們提前到場，說明他們也對這場談判十分重視。

雖然他們是賣方，但一旦他們有強烈想賣的心思，這場談判他們就已經輸了。

所以在謝超文和齊莽相繼發言之後，衛筱沒有磨蹭，直接開門見山。

“雙方對於收購的細節都沒有分歧。”

“現在的問題是價格。”

“請貴司本著真誠的原則，修正一下你們的要價，我們才能正事進行商討。”

對方對團的負責人叫埃切諾。

擔任達索集團副總裁，也是達索軟件的一把手。

在公司內部話語權很高，僅次於總裁。

看到這次談判對方又有了新角色，而且如此年輕，埃切諾本來不太重視。

“還沒來得及請教，這位小姐是？”

齊莽尊敬萬分介紹道：“這位是衛筱女士，我們公司最終話語權的擁有者。”

聽到這話，埃切諾神色一緊，但很快又有些欣喜。

“既然如此，我們是相信貴司的誠意的。”

“我們最終的報價，還是20億。”

“這已經是我們做過讓步後的決定了。”

衛筱嘴角微抽：“不可能。”

“衛總，您是第一次參與討論，您可能不太清楚。”

“我們達索是歐洲唯一一家擁有航空全產業鏈的公司。”

“達索軟件也是屈指可數的航空工業設計軟件龍頭。”

“像這樣的資產，本就是無價的。”

“如果不是考慮到齊先生和謝先生的誠意，我們大概率是不會出售的。”

衛筱一個標點符號都不帶信的：“20億的價格我們不可能接受。”

“衛女士，20億是最後的底線。”

“事實上，如果按照今天的股價股指作價。”

“絕對要不止20億。”

說完。

埃切諾拿出手機，展示了當天的股價。

31塊。

看著埃切諾的操作，衛筱滿眼冷漠。

要是不止20億，那你要更高唄。

如果公司真的有那麼優質，完全可以按照股價拆分作價，一分不少的賣出去。

但你們沒有。

說明你們也知道股價並不代表一切，存在泡沫。

“既然你們想用股價作價。”

“那我覺得這次收購案的最終估值在12億。”

“閣下覺得如何？”

衛筱說完，對方的團隊都快炸了。

之前幾次談判，齊莽和謝超文都在15億和18億左右的價格試探。

原本那他們以為一把手親自下場，會給予撮合這個收購案，妥協一些。

萬沒想到，衛筱直接砍一刀到了12億。

埃切諾臉色完全黑了。

“不知道衛總用什麼邏輯得出的12億這個價格？”

衛筱：“股價啊，股價作價的話，我覺得隻值12億。”

“開什麼玩笑。”

“衛總是不是沒有看我們的財報？”

“今天股價是31塊，如果按照股價拆分。”

“此刻達索軟件的市值應該是32億！”

“這是最簡單的數學問題。”

聽著埃切諾略帶嘲諷的語氣，衛筱滿不在乎。

“你算錯了，過五個小時你再算。”

“？？？”

埃切諾沒有再回複，直接拿起公文包，憤而離席。

12億這個價格，不是在砍價，是在罵人。

而且罵的很臟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