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平五年
大乾皇朝的天空仿佛被陰霾徹底籠罩,多事之秋的陰雲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這一年,大乾皇朝恰似一艘在驚濤駭浪中搖搖欲墜的巨輪,內憂外患如洶湧的潮水般不斷衝擊著它本就千瘡百孔的船身,大事如決堤之洪般層出不窮,每一件都足以讓這個搖搖欲墜的王朝傷筋動骨。
在這紛繁複雜的局勢中,有兩件事掀起了驚濤駭浪,其影響之深遠,足以影響大乾的命運。
第一件便是晉王姬非,打著“靖難”的旗號,悍然舉兵造反。
第二件是曹鯤以“奉旨勤王”之名,自草原揮師南下,奪取了並州九郡七十一縣。
從此,他雄踞雍、涼、陝、廬、汝、並六州之地,麾下兵強馬壯,人才濟濟,讓天下群雄為之震驚忌憚。
如今的大乾皇朝,已然是風雨飄搖,龍蛇起陸,群雄並起。
各方勢力如聞到血腥味的惡狼,紛紛蠢蠢欲動。
然而,天下群雄無一例外,都對曹鯤充滿了深深的忌憚。
曹鯤不僅自身武藝高強,深不可測,更擁有著如此龐大的勢力,仿佛一頭隨時可能吞噬天下的凶獸,讓所有人感到不安。
麵對曹鯤勢力的瘋狂擴張,天下群雄的反應各不相同。
震驚忌憚者不計其數,他們憂心忡忡,擔心曹鯤的勢力會進一步威脅到自己的利益。
但也有一些人,在一旁幸災樂禍。
在他們看來,曹鯤勢力越大,對朝廷的威脅也就越大。
一旦曹鯤和朝廷開戰,天下的混亂之勢將不可遏製。
正所謂“亂世出英雄”,天下不亂,社稷安定,他們這些所謂的“英雄”很難有機會施展一身本領。
隻有天下亂了,他們才能在這亂世中大展拳腳,實現自己的野心和抱負。
在隆州,仁王朱真正大張旗鼓地招兵買馬。
此時的他開懷大笑,那笑聲如洪鐘般在大廳中回蕩。
“哈哈哈……好啊!實在是太好了!有曹鯤這等奸臣掌權,何愁大乾社稷不滅。”
朱真一笑,滿堂文武也跟著哄堂大笑。
眾人笑了一陣後,朱真收斂了笑容,虎目炯炯道:“當今的大乾朝廷已經是亂象叢生,君不君,臣不臣,毫無忠義可言,在本王看來,大乾朝廷已經是塚中枯骨,不足為懼,或許都不用吾等出兵,姬非和曹鯤就會把大乾江山打得四分五裂。”
謀士張虔對朱真道:“大王,如今曹鯤鯨吞並州,對我們來說確實是一件好事,曹鯤生性殘暴,貪婪無度,得到並州之後,定會橫征暴斂,惹得民怨沸騰。我們可派遣教中弟子,前往並州傳教,吸納信徒,隻待時機一到,便可奪取並州,壯大我們的勢力。”
謀士吳居正出言反駁:“不可,如今朝廷實力尚存,曹鯤勢力越大,對於朝廷的威脅就越大,對於我們就越有利,如果我們派弟子前往並州傳教,曹鯤可能會將矛頭對準我教,臣認為,大王不可招惹曹鯤,而是讓他專心地去和朝廷爭鬥,待他們鬥得兩敗俱傷,方可乘虛而入,奪取天下!”
朱真聽後,點了點頭,沉聲道:“諸公所言,皆有道理,曹鯤屢屢破壞我聖教大業,殘害聖教弟子無數,是我聖教之敵,本王作為聖教弟子,按道理應該討伐曹鯤。”
“可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曹鯤若是與朝廷開戰,倒是與聖教的目的一致,或許可以成為合作的對象。”
說著,朱真喊道:“趙允成何在!”
趙允成應聲出列,對朱真施禮道:“臣在!”
朱真冷笑道:“你秘密前往並州,與那曹鯤聯絡,告訴他,本王願意跟他結盟,不僅與他化乾戈為玉帛,還可以為他提供幫助,助他推翻大乾,取而代之。”
趙允成領命而去,朱真隻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
他心中暗自得意,天命在我啊!
隻要曹鯤與朝廷大戰,他就可以揮兵北上,奪取這錦繡河山。
朱真知道,天下看不慣曹鯤的人很多。
但更多的人最希望發生的事情是大乾皇朝覆滅。
畢竟,姬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隻要大乾朝廷在一日,姬家皇帝便是天下共主。
大乾朝廷要是沒了,天下就是無主之地。
大家都可以名正言順地搶錢搶糧搶地盤。
甚至連許多地方諸侯,封疆大吏,都會樂見其成,盼著曹鯤當出頭鳥,帶著大軍打進玉京,推翻姬家的朝廷。
這就是人性,在權力和利益的誘惑麵前,一切都變得那麼現實和殘酷。
玉京
已經取代趙苟執掌皇城司的高錦,滿臉喜色地進入文德殿。
他對著正在批閱奏章的姬高稟報:“陛下!大喜啊!大司空已經派遣二十萬鐵騎殺入晉州,想必晉軍已然大亂,剿滅反賊姬非指日可待。”
姬高聞言先是一喜,但隨即眉頭緊鎖。
曹鯤雖然揮兵南下,但卻私自占據並州,任免了刺史。
此等行為,已然是大逆不道。
可是,眼下朝廷國庫空虛,缺兵少將,內憂外患。
他還指望著曹鯤能夠消滅姬非,暫時不能與曹鯤翻臉。
高錦繼續說道:“陛下有所不知,那殺入晉州的二十萬鐵騎,可不是尋常的騎兵,而是由北戎勇士組成的鐵騎大軍,這些北戎勇士在馬背上長大,馬術精湛,箭術高超,自從進入晉州之後,大敗晉州反賊,未嘗一敗。”
姬高冷笑道:“大司空果真是好本事啊,竟然能驅使北戎勇士。”
今日,這些北戎勇士能聽曹鯤的話去打反賊。
明日,這些北戎勇士是不是也會聽曹鯤的話來打朝廷?
就在此時,大將軍蕭徹來到文德殿:“陛下,晉州傳來急報,魏軍攻占太穀後,進行了慘絕人寰的屠城,數十萬百姓儘數遇害。”
姬高聞言,臉上並未露出憤怒之色,反而心中暗喜。
因為屠城之舉,必然會讓曹鯤背負罵名,喪失人心。
對於他來說,曹鯤聲名狼藉,是件好事兒。
大將軍蕭徹見姬高一言不發,心中焦急:“陛下,臣懇求陛下傳旨申飭,命大司空嚴懲屠城之軍,如此殘暴之舉,有違天理人倫,若不加以製止,恐會引發更大的民憤。”
姬高平靜道:“大將軍,當務之急是平定姬非之叛,大司空肩負重任,如若下旨申飭,恐傷其平叛之心,況且晉州百姓跟隨姬非舉旗造反,大逆不道,也該受一些懲治。”
蕭徹道:“陛下,晉州世家多有在朝為官者,陛下如若視之不見,恐怕會傷了天下民心,引得朝野動蕩,長此以往,朝廷的威信何在?”
蕭徹之言,猶如一盆冷水,讓姬高十分不爽。
他的臉色立刻就陰沉了下來,心中暗自惱怒:這天下到底是誰的天下?他堂堂大乾皇帝,還要看世家的臉色。
姬高強忍著心中的怒火,沉聲道:“大將軍,朕知曉你曾在晉州為官,與晉州世家相交莫逆,你去開導一下他們,讓他們顧全大局,不要因小失大,待平定姬非之亂後,朕會減免晉州賦稅,補償晉州百姓的,好了,大將軍退下吧,朕乏了。”
蕭徹無奈地歎了口氣,隻得告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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