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六去玄一的房間了?
蕭潛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也就是玄一被醉倒了,不然的話,估計宋六前腳進門,二人後腳便會廝打起來。
但他大概能猜到宋六是怎麼想的。
他既打算要個主仆之分,自不會做那般逾矩的事情。
對此,蕭潛也隻能是無奈苦笑。
沒想到平日裡如此耿直憨厚之人,對待這些事情卻鑽了牛角尖,這又是何必呢?
歎息間,蕭潛就感覺鞋子被脫掉了。
低頭看去,淺淺正蹲在地上,動作輕柔的服侍著他。
許是因為夜深了,又是在家中,淺淺穿的便簡單了些。
可她身材婀娜,再加上這般居高臨下的視角,蕭潛很輕易便能看到那一道雪白誘人之景。
“公子,水溫如何?”
淺淺將蕭潛的雙腳放入盆中,輕輕揉搓,還不忘輕聲詢問。
可她並沒有得到回複,不由得抬頭望來。
四目相對,蕭潛當即有些尷尬的移開了視線。
他也是個血氣方剛的男子,淺淺屢次投懷送抱,他都能坐懷不亂已屬不易。
可眼下正值深夜,困倦又讓他的精神有些鬆懈,難免被一絲欲望占據了理智。
淺淺見公子有些古怪,便順著他剛剛的視線低頭看去,而後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
“公子,好看嗎?”
“……”
蕭潛沉默不語。
他多少有些心虛,自是不知該說些什麼。
可淺淺卻仿佛半點不在意,見蕭潛不理她,還特意挺了挺身子,那一雙雪兔簡直快要逃出牢籠!
“公子,您若喜歡,大可光明正大的看。”
“隻要是您所願,無論讓淺淺做什麼都是可以的。”
這般呢喃充斥著魅惑,險些讓蕭潛的心神失守。
關鍵時刻,他咬了咬舌尖,這才冷靜了幾分。
“剛剛是我一時失態了,抱歉。”
“你應該也乏了,先回去睡吧,我自己來洗就可以了。”
見公子又變成了平日裡的模樣,淺淺有些喪氣。
還想著今天終於有了些苗頭,說不得能與公子的關係更進一步,誰曾想,結果依舊還是這樣。
聽到公子要趕她走,淺淺更像是賭氣一般。
“不行,這種事情怎能讓公子您自己來。”
“您能讓淺淺住在家中,淺淺自當好好伺候您!”
說罷,她更加用力的揉搓蕭潛的雙腳。
蕭潛微微皺眉,彆看淺淺平時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但她善使飛刀,手上的力氣當真是不小。
可那副如同孩童賭氣的可愛模樣,又讓蕭潛不忍斥責她。
其實淺淺也隻是想宣泄一下心中的不滿,並非真想讓蕭潛受罪。
所以她也隻是用力揉搓了幾下,便放緩了力道。
“公子,我知您心善,但淺淺服侍您,也是心甘情願,您真的不必推辭。”
“您也不必有什麼顧慮,淺淺所作的任何事情,都發自於本心,並非受他人指使。”
淺淺想與蕭潛說個明白。
她真的不喜歡蕭潛總是想要與她保持距離的態度。
先前認為他是正人君子,對每個女子都是如此。
但近兩日來卻發現,他與長公主之間,明顯沒有對待自己時的那般隔閡。
思前想後,淺淺大致猜到了原因。
怕是因為自己的身份,才讓蕭潛心有顧慮,始終帶著一絲警惕之心。
“所以,你今日想要救下顧圓圓,也是發自本心?”
蕭潛突然一句話,讓淺淺的動作僵住了。
“淺淺,我能看出你今日見到顧圓圓後,情緒有些起伏。”
“尤其是聽聞顧長寧舍棄女兒,你眸中除了憤怒,更是有幾分哀傷。”
“若我所料沒錯的話,你應當也有過類似的經曆吧?”
蕭潛來到大夏學會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察言觀色。
畢竟那時這個世界對他而言太過陌生,從而想要融入進來,不至於被當成異類,也並非那麼輕鬆。
久而久之,他更是學會了洞察人心。
不然先前與薑大那種老狐狸對峙之時,又怎會不落下風。
淺淺沉默了半晌,這才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繼續手上的動作。
“公子,有人和我說,這世上的父母都是疼愛子女的。”
“為了子女,他們甚至可以豁出性命!”
“那為什麼顧長寧能舍棄女兒逃跑,又為什麼……我的生父能為了一些賭資,而將我賣入青樓?”
果然,一切都如同蕭潛所猜測的,淺淺真的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而且與父母有關。
父母都是疼愛子女的,這句話沒錯,但並非絕對。
總有一些人麵獸心之人,能做出許多天怒人怨之事,或者說,他們根本不配稱之為人。
不巧,無論是淺淺還是顧圓圓,都遭逢了這種事情。
蕭潛仰著頭,歎息一聲,喃喃開口道:
“淺淺,我不知那話是誰與你說的。”
“但本意應當是不想讓你被仇恨蒙蔽,進而毀了自己的一生。”
“可我現在告訴你,世間萬事,有因才有果。”
“道家崇尚道法自然,你可知是何意?”
淺淺抬頭望來,茫然的搖了搖頭,她並未與道家之人打過交道,不慎了解。
蕭潛卻是伸出四根手指,輕聲道:“無他,隨心所欲爾!”
“人活一世,若處處受製,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管他什麼道理,有人罵我,我便罵回去,有人殺我,我便先殺了他。”
“隻有這般,才能豁達,自不會再被俗事所擾。”
淺淺呆呆的看著蕭潛。
她的確不曾與道家的人有過接觸,可卻總覺得,道法自然不該這般解釋。
可要是讓她說明緣由,她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而且仔細想想,公子所言似乎也頗有幾分道理。
喜悅也好,悲傷也罷,人生匆匆不過百年。
既然如此,為何非要委屈了自己?
明知那些大道理不是真的,為何還非要強迫自己去相信!
刹那間,淺淺似乎釋然了。
臉上浮現出的笑容,也不再如剛剛那般僵硬。
想通之後,她替蕭潛擦乾了腳。
但卻並沒有離開,反而走到了床邊。
“公子,淺淺定會牢記您今日所言。”
“所以……淺淺此刻是否也可以隨心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