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獲好,父子倆心情也高興。

到了家裡,秦大河把昂幾單獨挑了出來,起碼有三斤了。

“媽,中午搞個昂幾燒豆腐,燒一半,剩下的我送丈人。”

“行,記得帶點河蝦給阿琴。”

“曉得。”秦大河想了想,今天大姐那邊給白鱔吧,彬彬吃著挺好,自己家吃昂幾就夠了。

還有好多小雜魚,他不想去擺攤賣,也讓老娘自己處理了。

估計等會要給二舅他們都送一些。

簡單吃了個早飯,他開著車子先去老丈人家跑一趟,發現憨娃兒已經在忙活了。

“阿爺,今天能忙完嗎?”把昂幾遞給阿嬸,一家人不用推來推去的,但是老兩口心裡高興的很,女婿心裡裝著他倆就行。

“不忙了,船料都備完了,剩下的慢慢乾,不急。”阿爺擦了擦額頭的汗。“這幾天多帶娃兒掙點錢,過禮的時候我也跑一趟。”

憨娃兒沒爹媽,他這個師傅就是親爹了,過禮的時候肯定要去的。

“那我去忙了啊。”打完招呼,他再次啟動車子出發了。

到了鎮上先去大姐家裡把兩條白鱔給留了下來,大姐還不想要呢。

“家裡日子好過了,你拿著就行,阿媽說你沒出嫁的時候在家也吃苦的,現在多補點兒。”他笑吟吟的說道。

小時候老爸要出去搞錢,家裡農活的主力就是母女倆,大姐還得幫忙乾家務呢。

秦大河也乾,不過一個稀罕寶指望能乾多少?

大姐聽到這句話眼睛都紅了,娘家人做到這個份上已經夠了,阿弟也懂事的很。

“那我就收下了,以後你日子好好過,有事跟你姐講。”偷偷抹了抹眼角,對老弟越來越滿意。

“哈哈,小胖子呢,這個點應該起床了吧?”看到大姐有點情不自禁,他岔開話題。

“和勇哥他爸一起收魚呢,小屁東西現在也對魚感興趣,天天早上鬨著要去菜市場玩。”

“哈哈,我去看看,正好把貨送過去。”秦大河笑著說道,隨即再次開車往菜市場趕。

到了收購點,原來那個收貨的漢子已經不在了,估計是被阿爺給弄走了,獨門生意還能多賺呢,反正他有這個實力壟斷。

小鎮婆羅門真不是開玩笑的,外地佬過來發財,交保護費都不一定安穩,隻要有實力的人看上你的生意,立刻就得麻溜的滾蛋。

“阿爺,彬彬。”到了地方,小家夥整個人站在轉運盒裡麵玩魚,追的裡麵的花鰱不斷炸水。

“大河,來了啊。”阿爺看到他來點了點頭,小家夥抬頭望了望,喊了聲“舅舅”,但是舍不得出去,還是在玩水。

沒想到今天還能遇到熟人,陳大爺他們好幾個釣魚佬在。

“剛子,大爺,這些魚都是你們昨天的貨?”不少了哦,這些花鰱估計有六百多斤。

“哈哈,那麼多魚肯定要賣的,這是?”他指著勇哥他爸。

“這生意是我大姐夫家在做,也是我搭的橋。”

“怪不得呢,哈哈。”

阿爺沒想到這些釣魚佬還認識秦大河,有點兒意外。

“今天這些魚皮毛好的很,疤哥那邊讓我六塊收呢。”他笑著說道。

市裡高兩塊錢要,三十多斤的還能加幾塊錢,這麼些花鰱他都能賺一千多塊了。

“原來這些魚都是我在收,後來大閘那邊貨少了就沒弄,昨天他們爆護了。”他和阿爺解釋了一下,隨後看向地上的白鰱,問剛子:“白鰱怎麼沒賣?”

“菜市場兩塊五都沒人要,正愁著呢。”很多人自己要去釣魚,因為他有大三輪,把貨丟給他賣的,麻煩死了。

不過大家每人送他一包餌料,所以心裡倒是不排斥幫人忙。

“阿爺,順便把白鰱也收了吧,我幫你問問強哥那邊收不收?”

“強子那邊?那你不用問,最近白鰱兩塊七,我幫忙一起收了吧,不過隻能出兩塊錢一斤。”阿爺無所謂的說道。

白鰱皮毛再好也沒有溢價,野生和養殖差不多一樣。他現在天天跑市裡,和強子自然認識。

收白鰱不賺錢,就當是幫秦大河一個忙了,花鰱才掙錢呢,一斤差價起碼兩塊。

“剛子,你看這價格行不行?”

“行,趕緊處理了,我還得去釣魚呢。”他都急死了。

昨天釣了一條三十多斤的花鰱,今天肯定會爆護的,哪裡肯耽誤時間。

“哈哈,那就好。”

既然收白鰱,這邊馬上就要過秤,他們開始忙起來了。

轉頭看向彬彬,正在打光蛋玩水玩的不亦樂乎,雀雀都被一條花鰱給啄上了,看的他哭笑不得。

伸手給魚趕開,鰱鱅沒牙齒,倒是不怕被啃了。

“彬彬,好不好玩?”

“玩。”彬彬滋個大牙傻樂,“舅舅,你也來。”

“我就算了。”他都多大人了,雖然跳進去肯定很好玩。

現在的小家夥是真皮實,這種老款小孩兒往後可是越來越少了。

他把自己的河蝦、黃鱔也拿了出來,就一點點,阿爺看到先把這個給稱了。

錢結好,他就告辭了,今天還得給漁具公司彙款,三本鉤他是真不想去焊了,太麻煩。

訂貨的運費也是他付,一毛五一個三本鉤,直接買了三千個。

彙完款也沒什麼事,他就準備回去了,路過上麵糧油站的時候看到二虎和鐵蛋在,便把車子停了下來。

“二虎,你們這是買門臉啊?”他好奇的問道。

糧油站這邊處於鎮子的末尾,沒什麼人,人流都在十字路口到菜市場那一截呢。

“大河。”看到他還有點意外,沒想到早上還遇到了。

“嗯,這邊的門臉房太難買了。”鐵蛋鬱悶的說道。

在他的設想裡,十字路口買兩個房子就是,二層還能住人最好。

可惜,事與願違,十字路口就一家在賣,還是天價,要三十多萬。

賣了黃金才能勉強拿下,和他倆預想的不符,隻能在糧油站這邊看看。

“買個偏僻點的也沒事,鎮上的修車鋪子不也在東邊小學後麵蠻。”秦大河笑著接過香煙。

小鎮利益都是固定死的,搞個好位置賺大錢哪有那麼容易。

十年前還有機會,現在千禧年,鎮上的格局已經固定了。

“我們也是這麼想的,就是有點貴啊。”

“多少錢?”

“這邊聯排鋪子要十五萬,還不帶二層。”也就是一間單獨的門臉房七萬五,他倆一人一間。

秦大河聽到這個價格也有點意外,鄉鎮門臉房哪有這麼貴的,幾萬塊應該就能買到啊。

“多大?”

“一間六十多平,不過後麵帶個大院子。”

跟著一起到了後麵,院子起碼一百五十多平了。

“院子在產權證上麵嗎?”

“不在,就是口頭約定。”

策,那搞個毛啊。

“我覺得吧,你們買鋪子的事先彆急,戶口不在鎮上,這院子你們保不住。”他誠懇的說道。

房子明顯有坑,再過個十幾年,他們鎮上都沒人了,這房子五萬都賣不出去。

“再看看吧。”二虎嘟囔著說道。“這房東也尖,不在產權證上的院子還讓我們多付五千塊呢。”

“真有心思去寨子口起屋唄,其實也一樣。”縣道上麵的車流量還是有的,不耽誤賺錢。

“大河,你說鳳凰橋那邊有搞頭嗎?”鐵蛋突然問道。

“沒啥意思。”秦大河搖了搖頭。

鳳凰橋那邊的發展就更不行了,對麵有個運漕重鎮在,比一般的小縣城都繁華。

“唉,做生意真難啊。”兩人歎了口氣。

“難?”秦大河輕笑一聲。

“鋪子開起來,請修車鋪子那邊的人吃飯,左右鄰居也要打好關係,本地的青皮還得認識認識。”

“等你們生意賺錢進入正軌了,要注意的東西更多。”

賺錢了,吸引的目光自然就更多,人情社會,做生意就是做人情,小鎮子不做人情還做個屁的生意。

鄉下就不一樣,手藝好就能賺錢,誰敢來搗亂直接拿棍子揍,發財之後大家的陰陽怪氣也沒什麼影響。

但是在鎮上,電焊鋪子的廢鐵多,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被人給拿了。

半夜留人還好,不留人的話,人家撬你大門都有可能,軟柿子誰不喜歡捏。

“還要請修車鋪子的人吃飯啊?”他倆有點傻眼。

“對啊,你們這是拜碼頭,不管對方吃不吃,態度要拿出來。”

“改車生意一定意義上也是搶人家飯碗,態度拿出來,以後他們過來找事兒直接乾他們就行,這就沒人講話了。”

他把自己做生意的一些經驗分享了一下,這倆貨腦子一熱就要著急忙慌的買鋪子開店,他實在是看不下去。

兩個大金駝子加一起才七八千克,頂多就是五十萬出頭,按他們這架勢,今年搞不好都得送出去。

“晚上釣魚去不去啊?今天換十號線,說不定來口比較密集。”

東西太多,他們三個人搞的話有點吃力的,而且說不定晚上要爆護呢,二虎他們能帶上一起最好。

“算了,我再去西邊看看吧。”他們還是想先把鋪子買了再說,花點錢也沒事。

“二虎,你不是和你阿爹講了黃金的事嘛,和老人商量一下。”

做生意的事他們家裡都支持,但買鋪子還一個都沒講呢,黃金也就二虎的阿爹和老婆曉得。。

“好。”兩人點點頭。

說著,秦大河擺擺手就回去了、

話已至此,再講就惹人嫌了。

到了家裡,秦大河先把手上的錢給豔豔拿好,然後去院子裡開始曬網。

黃鱔的籠網、蝦籠都要曬,曬完現在敲一遍或者下次拿出來放的時候多抖抖。

父子倆現在有點懶,都是直接攤開曬,曬完收了完事。

秦母正在池塘邊殺魚,昂幾還是挺好殺的,沒有鱗片。

“大河,去豆腐坊拿兩塊豆腐回來。”家裡四口人吃的多,一塊豆腐都不夠吃。

“哦,豬油是不是也要買了?”

“看張大豬家有沒有吧,他家雞冠油不是......”後麵的秦母沒好意思繼續說,和兒子聊這個不合適。

秦大河偷笑一聲,去拿了一份雜魚,把豔豔的踏板騎了出去。

買豆腐不用花錢的,給了一份雜魚人家老板樂嗬的很。

先到了張大豬家,張大豬本人不在,就家裡老頭兒和一個小孩兒。

他家婆娘很早的時候就離婚了,聽說是在外麵傍上大款,事情真假村子裡的人也說不明白,也有人講被張大豬打的。

但是秦大河認識張大豬的時間也挺久的,平時那麼壯實的身子,見到誰都和氣的很。

“阿爺,家裡有雞冠油沒?”到了院子裡,先給張大豬的老爸散了一根香煙。

“大河來啦。”阿爺笑嗬嗬的接過紅南京點上。

上次治療豬的事情他也知道,家裡承了個小人情,雖然還上了,但遇到了總得客氣些。

“有的,冰箱裡還有五斤,板油要不要?”

秦大河有點納悶,不是說都給楊家的那個小媳婦兒了嘛?

“都要,板油來十斤。”十五斤豬油,家裡吃的也快。

“行。”

稱好豬油,秦大河轉頭又去了豆腐坊。

老板對於玉溪河的小雜魚自然歡喜,給了他一大塊豆腐,比兩塊都重。

看到他手裡的雞冠油,還把張大豬家裡的事講了一下。

原來上次種豬中毒的事情,張大豬懷疑是楊家那個小媳婦乾的,整個村子一般人還真不敢乾這麼大的事。

一頭種豬好幾萬,哪怕是眼紅都不敢投毒,被張家人抓住了鐵定要家破人亡的。

但是楊家人有仇啊,自從那件事兒爆出來之後,他們家裡人在村子裡徹底抬不起來頭了。

小孩兒上學都被人嘲笑,一氣之下做出這種事還是有可能的。

“那天晚上老張可猛了,聲音都傳老遠。”老板一臉怪笑的說道。“後來第二天張大豬就上門給人家全家打了一頓,除了小孩兒,老頭兒都沒跑掉。”

“策,這麼牛逼啊。”這特麼是刑訊逼供?也不對,估計老張頭兒吃藥了,人才。

秦大河哭笑不得的想到,張家父子真有辦法,什麼損招都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