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恨之入骨(1 / 1)

曹月紅的哭訴讓曹正平心軟了。他趕緊招手,讓女兒過來坐在自已身旁。然而,當著眾多手下的麵,曹月紅不好意思再撒嬌,隻是坐在父親對麵,與他保持著一定距離。梁紅英依舊站在原位,隻覺得尷尬萬分。

父親確實是在保護自已、支持自已,卻遭到女兒曹月紅的埋怨。梁紅英心裡清楚,即便我出麵勸說,也起不了多大作用。以曹月紅的性格,就算彆人說得對,她也必定要按照自已的意思行事。更讓梁紅英沒想到的是,就連父親麵對曹月紅,也動搖不了她的固執。看起來,這次參加比賽一事,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了。梁紅英還能說什麼呢?無話可說。況且,父親本意也是支持參加的,他們都希望曹家的酒能再次嶄露頭角,多拿到些訂單。尤其是聽說有五十個外國客商也會前來,這更讓他們垂涎三尺。於是,梁紅英沒有繼續往下說,而是靜觀其變。

好在,在父親的一番安慰下,曹月紅逐漸平息了怒火。但她還是時不時地用眼睛瞟向梁紅英,那眼神裡透著恨之入骨。這種表現,梁紅英幾乎已經習以為常了。如果這位大小姐不這麼驕縱,她都覺得這不是曹月紅了。

如今有了參加比賽的計劃,曹正平便放棄了馬上回家的打算。他想到彆墅儲存酒的酒窖去看一看。曹月紅一聽,頓時興奮起來,馬上帶著父親往後走。沒想到,臨進去的時候,曹正平回頭向梁紅英招手:“紅英,你也來,我現在帶你進去看看。”

這個酒窖並非在地下,而是屋子後邊的一個獨立房間。門上有鎖,鑰匙在曹月紅身上。她親自打開門,一扇厚重的鐵門被推開後,一股濃重的酒氣撲麵而來。曹月紅打開燈,領著父親和梁紅英往裡走。自從父親把梁紅英叫上後,曹月紅倒也沒有排斥。

這個酒窖對他們來說是極為機密的地方,一般人不允許進入。單說這扇大鐵門,沒有鑰匙根本打不開,何況外邊還有人值守。酒窖裡的酒琳琅滿目,陳列著十幾種白酒,從低檔到高檔都有。不過,大多數都是低檔酒,高檔酒已經所剩不多。

曹月紅走到一個黃瓷瓶所在的位置,指著架子上放著的四五瓶酒,對父親說道:“你瞧,能拿得出手的,就這幾瓶了。”她又指著旁邊箱子上的酒說:“這種酒還多著呢,不過在市麵上也能買到。我窖藏的這些,和外邊的酒沒什麼區彆,隻有這幾瓶沒在市場上流通,可以說是咱們這裡上等的好酒。”

曹正平說:“高檔酒就不必往上拿了,這不是比酒大會,是訂貨會。咱們市場上賣什麼酒就拿什麼酒,也沒必要和他們一較高下。他們愛定多少就定多少。咱們就擺上桌子,如果大家覺得曹家的酒喝著還行,賣著也好賣,那就隨他們定。”

曹月紅當然明白父親的意思,也知道好酒,家裡沒量產。可是,她有自已的想法。如果自家的酒吸引不了幾個客商,尤其是那些外國人,要是連看都不看曹家的酒,那也太丟麵子了。因此,她決定還是帶一些好酒去撐撐場麵。

一切都準備妥當之後,曹正平在自家的省城彆墅裡休息了一晚。梁紅英也有幸沾了父親的光,被下人安排在了一個房間裡。按理說,她作為下人,得乾活才有資格住在這裡。但曹老爺特彆吩咐,梁紅英不必乾活,讓那些婆子老媽們像伺候主人一樣對待她。

這個命令一下達,有些下人心裡就不服氣了,心想這麼個小丫頭,哪來的這麼大威望,老爺怎麼這麼看重她?那些愛挑事的人,便跑到曹小姐麵前告梁紅英的狀,說她作為一個下人,隻知道享受,不乾活。就算老爺有這樣的吩咐,她也不配享受這樣的待遇。

告狀的老媽子,正是之前第一個從屋子裡跑出來,深得曹月紅器重的那一位。不過,她這也算是多管閒事了。在她的一番遊說下,本就對梁紅英有成見的曹月紅,這下更是怒火中燒。大半夜的,曹月紅猛地推開梁紅英的門,大呼小嚇地質問她:“梁紅英,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已吃幾碗乾飯了?你有功我承認,但是你有了功勞,我們就能把你當爺爺一樣供著嗎?你該乾什麼乾什麼,彆忘了自已的身份!你是個下等丫頭,靠給我們打掃衛生、聽我們使喚活著呢!”

這冰冷的話語,如同一記重錘砸在梁紅英心頭,讓她一時難以接受。曹月紅這變臉的速度,比六月的天氣變得還快。雖然受到打擊,梁紅英卻並不泄氣。她心想:我是在為父親效勞,是在為曹家做事,我是曹家的人,曹家的骨血。就算享受這麼一天兩天的清閒,也不算理虧。當然,這些話她不能明說,但心裡這麼一想,就給了她底氣。她不動聲色,不卑不亢,任憑曹月紅怎麼說,都穩如泰山,不為所動。

後來,她們的爭吵聲把曹正平吵醒了。曹正平披著衣服出來查看情況,一見兩姐妹又吵起來了,不禁歎了口氣,說道:“月紅,明天咱們就要參加訂貨會,你現在不養養精神,還折騰什麼?明天去參加訂貨會,我不出場了。”

曹月紅一聽,急忙問道:“父親,你為什麼不去呢?”

曹正平說:“這樣的事情,老板不適合出場,有你代我去就足夠了。甚至有必要的話,你都不用去,派個賬房先生去,帶上咱們的酒就行。”

曹月紅當即反駁父親:“不行!父親,你若不去也可以,但我必須得去。這麼重大的訂貨會,我們父女倆都不到場,到時候咱們酒攤連個主事的人都沒有!”

曹正平仰頭思索片刻,緩緩說道:“你要去也行,必須讓紅英跟著。你們兩姐妹互相有個照應,再帶上幾個得力的人。小虎不是在你身邊嗎?讓他也跟著。”經曹正平一提醒,曹月紅這才想起來,這段時間小虎和另一個小丫頭一直在柳公館,剛剛兩人才回到彆墅。

曹月紅同意帶上小虎和那個丫頭,卻堅決不同意帶梁紅英。梁紅英完全沒預料到會有這樣的安排,但她覺得曹老爺的考慮十分周全。區區一個訂貨會,大人物不出麵反而穩妥。畢竟他們一直身處風口浪尖,多一個少一個訂單並不重要,自身安危才是重中之重。梁紅英心裡清楚,父親不讓曹月紅獨自前往,是顧慮她身上還有未了結的案子。即便曹月紅自認清白,可拿不出證據,那些以日本鬼子為主導的黑惡勢力,隨時能借此把柄抓人。扣個罪名就強行定罪,這是他們慣用的卑劣伎倆,曹正平此前沒少吃這種啞巴虧。在監獄裡的日子,他反複琢磨這些事,明白對方困住自已,無非是覬覦那張秘方。隻要自已咬緊牙關不說,秘方就丟不了。

曹正平轉頭問梁紅英:“紅英,你願不願跟月紅一起去?”梁紅英麵露遲疑:“這……” 這確實是個兩難抉擇。若答應,曹月紅擺明不歡迎,豈不是自討沒趣?可若拒絕,看著父親殷切的目光,她又於心不忍,那眼神分明流露出對自已的無限信任,他放心不下女兒獨自前往,隻有梁紅英在旁,他才覺得可靠。梁紅英支支吾吾,沒有直接回答。

最終,還是曹正平一錘定音:“聽我的,月紅。你要是打算親自去,就帶上紅英;你若執意不帶她,那這趟你也彆去了。派個賬房先生,帶上酒,領兩個小夥計去就行。咱們在這兒等兩天看情況,要是貨訂得多,我們再過去幫忙;要是生意冷清,就趕緊回臥龍鎮。”

這番話讓曹月紅啞口無言。父親的話就是命令,身為女兒若不遵從,便是不孝。她雖滿心不情願,也隻能勉強點頭答應。臨走前,她狠狠斜睨了梁紅英一眼,眼中的不滿與敵意顯露無疑。梁紅英自然明白這份怨氣,曹月紅眼見父親對我這個“小丫頭”關懷備至,心裡怎麼不發酸吃醋?

在父親不容置疑的壓力之下,曹月紅縱使滿心不願,最終也隻能無奈妥協。這場關於人員安排的爭論,總算有了定論,敲定由梁紅英、小虎,再加上另外兩名保鏢一同隨行。此外,還要從酒鋪調一位賬房先生跟著。如此一來,一行六人整裝待發,準備迎接明日的訂貨會。

曹老爺做出這個決定之後,梁紅英內心湧起一陣難以抑製的興奮。實際上,她本就十分渴望參與此事。畢竟,曹家的事業與她血脈相連,作為曹家真正的骨血、未來的繼承人,她由衷地期盼著曹家能在此次訂貨會上大放異彩、收獲滿滿。儘管前路風險重重,諸多未知的挑戰在暗處蟄伏,但她心中依然懷揣著極大的期望。

回想起此前,她曾竭力勸說曹月紅和父親不要參加訂貨會,然而,當他們已然做出決定,梁紅英便迅速調整心態,暗自下定決心:此次前往,不去則已,既然踏上征程,就一定要全力以赴,做出一番成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