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和田氏兄弟談的和顏悅色的雍慶帝看到王寧遠臉色一變。
‘王愛卿真是好手段,手裡握著墨家和農家卻不願對朕透露一點。
真以為朕蠢,不知道什麼是治國之道,儒家修心養性那一套能不能治國朕會不清楚。’
王寧遠知道今兒這個靶子的命運是逃不掉了,雙腿一彎認命的跪了下來。
雍慶帝走到王寧遠身邊,背著手低著頭看著低頭跪地的王寧遠。
‘滿口仁義道德的官員殘害百姓少了,潔身自好的官員於國就有功。
整日裡活在條條框框裡,遇事更是遲鈍毫無建樹。
真以為你們在分出在藩屬國的香火朕絲毫不知。
捧出來的青天,到最後卻淪落成為你們互相攻閥的工具。’
王寧遠低著頭一句話不敢抗辯,這會就成了阻擋賢才報效朝廷的攔路虎!
可這些賢才不也是從自己家露出來的嘛,就不能換個人當娃樣子。
三九的天,報應居然來的如此之快,剛才還把朝廷軍戶政策批的體無完膚。
這會就成了腐敗虛偽的官僚教材。
‘既然來了,就按汝等規劃來修建,銀子不夠就去找木愛卿,在不行就去找持正。
朕是疑人不用,今日一觀,朕是相信鄉有遺才。’
這是一位君主該說的話,皇家銀子不夠讓我想辦法。
王寧遠剛抬起頭,雍慶帝就眯著眼睛看了過來。
‘陛下,微臣不會用文選司的權力來換建設海甸的銀子。’
雍慶帝咬咬牙,大睜著眼睛看向王寧遠。
想當皇上鷹犬的多了,更何況還是一個富貴綿長的白手套位置。
隻要雍慶帝重視君臣之情,三世富貴那是可以預見的。
可王寧遠太了解紅樓所處的這個時代,賈家祖上對皇家的支持不夠嘛?
‘給朕滾到一邊去?’
天下帝王就沒有不喜歡用小人的,他們善解君意,能跟上君王的步伐。
唯一的缺點就是這群小人會不自覺的抱團,最後讓這個團體不斷擴大。
最後處理他們時總有史書寫出帝王殘酷暴虐的文字留下來。
王寧遠低著頭從冰涼的土地上站起來,悄悄的走到鐵匠鋪的炭爐邊。
雍慶帝不知哪裡來的興致,居然與田氏兄弟和幾位農家人聊的異常暢快。
雍慶帝正拿著一個小巧的鋼弩觀察的仔細時,天上的雪花開始慢慢的飄落大地。
雖然意外麵聖讓他們有意外之喜,可帝王的疑心怎麼會因為一場非正式場合的會見就放下成見。
儒家無論有再多的缺點,可在每位皇帝看來儒家都是統治基礎。
儒家排斥的必有其學說的缺點或者短處。
解決方法自然也簡單異常,既然他們是來投奔王寧遠,就交給王寧遠用就是。
至於怎麼用這股突然從民間出來的力量,看效果就是。
雍慶帝隨意交代幾句,就讓身邊的蘇培盛請王寧遠過去。
‘行了,裝什麼正人君子。
你手裡收的好處少了,自己斂財就高雅,替朕辦事就成佞臣了是嗎!’
王寧遠嘻嘻一笑,聽出雍慶帝話裡的調侃之意,也就換了一副麵孔。
‘臣知罪!
隻是微臣以後還要在官場行走,鷹犬之名實在不適合微臣。’
順忠王聽到這話哈哈一笑,拍著王寧遠的肩膀說道。
‘以前還覺得持正是正人君子。
如今看來雖然不屬小人之列,卻也是滑不溜手。
送上門的富貴反而推了出去,讓陛下如何用你!’
王寧遠全當沒聽到,伸手請著陛下去臨時住所查看。
暫時沒有分戶居住,都是大通鋪,炕上的被褥雖然五花八門,卻乾淨異常。
正在修建的住房木質框架已經完成。
一群頭發花白的老漢正用柳筐往夾層裡填泥土。
‘持正,既然這些房屋不能長久的使用,為何現在還在加緊修建!’
王寧遠帶著雍慶帝靠近正在修建的房牆。
‘陛下,此土牆有一尺半厚,後期去掉木牆,加建磚牆就能改成倉庫。
鐵匠鋪既然已經開起來了,自然不會讓他們遷出去。’
剛說到這,雍慶帝嗯了一聲。
‘持正做的鐵爐確實精巧,還巧妙的設計出煙囪,減除了炭毒之憂。’
王寧遠聽完拱拱手,‘生鐵產量不夠時,鐵爐真不適合大麵積推廣。
更不適宜向北方蒙古地區推廣。’
雍慶帝哦了一聲,‘鐵爐是生鐵鑄造,各部落頭人若是強行受教用於鍛造武器,不是自掘墳墓嘛?’
‘陛下這隻是一麵,北方遊牧部落從中原擄掠走不少工匠。
鋼鐵鍛造無非鐵礦石和燃料!’
雍慶帝本來敲擊著牆壁的手一停,轉身看向王寧遠。
‘愛卿的意思是蒙古各部落的土地上不缺乏煤石?
這麼說賀蘭山那裡長年燃燒的煤石隻要方法得當是可以開采利用。
漠北地區的樹木已經砍伐殆儘,現在有了燃料,當地的鐵礦不是能起大用!’
就算是帝王又如何,煉鐵煉鋼工業化哪有這麼簡單。
‘工部這些年在忙什麼,數十萬兩銀子投進去,紅衣大炮依然笨重,難以拖動。
真以為朕不想用兵,神機營,火炮營對上北靜王麾下毫無優勢。
這是國運之爭,五五之數朕都敢一賭!’
說完一甩衣袖,轉身就離開。
突然的變故讓王寧遠一時之間有些不適應。
看著隨著雍慶帝一起離去的侍衛,正在忙碌的百姓這才反應過來。
各種議論的聲音也慢慢大了起來。
有新人要進入官僚體係,自然就需要人騰出位置。
動兵除了打國力,還得打科技,工部既然毫無建樹,誰護著也沒用。
夏尚書不挑動雍慶帝的好戰之心,王寧遠卻不會放過。
大炮一響黃金萬兩,誰說戰爭隻能消耗國力。
剛進了木槿的職房,一杯茶都沒喝完,各個公府裡的繼承人就都趕到海甸。
一個個消息真是靈通,雍慶帝的到來自然有其政治意義。
王寧遠小心應付著這些人的試探,直到被外麵孩童吵鬨聲打斷這才結束。
一群身穿綢緞皮毛的貴人看著受災百姓破冰。
看著他們打漁,好像秋收一般的熱鬨。